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紫竹环绕的幽静小院中。石桌旁,月乘风和小舞并肩而坐,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仿佛要将分离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紫妍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走,大概是觉得留在这里看两人你侬我侬太过“碍眼”,也可能是去找零食吃了。
“现在,可以好好跟我说说了吧?”小舞侧过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那位小医仙姑娘,还有青鳞小丫头,你是怎么遇到的?还有你们……嗯?”她拖长了尾音,意思不言而喻。
月乘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你怎么知道仙儿和青鳞?我还没来得及……”
小舞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点小得意晃了晃脑袋:“笨蛋乘风,你以为你这实力,带着两个大活人进了我的万兽城,还能瞒过我这个城主不成?更何况,你身边那两位姑娘,一个气息纯净却暗藏剧毒,一个灵魂特异带着蛇类亲和,在这满是魔兽的城里,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和那个叫青鳞的小丫头在城里闲逛,进酒馆打听消息的时候,紫妍那丫头就感应到你们了。她跑回来告诉我,说有个实力很强、味道有点奇怪的家伙带着两个女孩子在城里转悠,其中一个女孩子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很舒服。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势力派来的探子,正准备去看看呢,结果灵魂力稍稍一扫……就感觉到了你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小舞的语气柔和下来,带着深深的眷恋:“虽然你刻意收敛了,但那种灵魂本源的感觉,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只是我没想到,你身边会跟着两位……嗯,姿色气质皆是不凡的姑娘。所以,我按捺住了立刻去找你的冲动,想先看看情况,这才有了后面你夜探城主府,我们交手的那一幕。” 她当时出手,既有试探月乘风实力的心思,也未尝没有带着一丝因为那两位陌生女子而产生的、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晰察觉的细微醋意和考量。
月乘风这才恍然,原来自己一行人刚进城就在小舞的掌控之中了,心中不禁对万兽城的警戒能力和小舞的细心有了新的认识。他苦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哼,在别人那里或许还行,在我这里可不够看。”小舞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又好奇地催促道,“快说快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们到底是怎么遇到的?
月乘风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的,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娓娓道来。从他在青山镇万药斋苏醒,初遇善良温婉的“小医仙”,到探索崖洞获得第一份净莲妖火残图,再到石漠城遇见身世可怜、身负碧蛇三花瞳的青鳞。他讲述了如何为小医仙疏导厄难毒体,如何教导青鳞修炼,三人如何离开青山镇,前往帝都,以及在帝都发生的种种,包括与海波东、古河、加刑天等人的交易,炼药师大会,乃至三年之约他出手庇护萧炎……
他讲得很详细,没有隐瞒,包括他为了小医仙的毒丹之法,向古族索要菩提化体涎,也包括小医仙在得到菩提化体涎时,情感决堤,向他表明心迹。
“……事情就是这样。”月乘风说完,看向小舞,眼神坦诚中带着一丝歉然,“仙儿她……身世可怜,厄难毒体更是悬顶之剑,我既然遇到了,便不能不管。她对我的情意,我起初并未深思,直到她……但我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你们。”
小舞静静地听着,脸上表情变幻,时而因小医仙的遭遇而蹙眉,时而因月乘风的经历而惊叹,当听到月乘风为了小医仙冒险与古族交易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当听到小医仙表白时,她握着月乘风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良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将头靠在月乘风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释然:“傻瓜,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做得对,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那个叫仙儿的姑娘,也是个苦命人。至于她喜欢你……”她抬起头,狡黠地眨了眨眼,“这说明我家乘风魅力大嘛!不过,你可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不然我和行云姐姐、泠泠姐姐可不会放过你!”
月乘风看着她那副故作凶狠实则可爱的模样,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忍不住失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放心,在我心里,你们四个,缺一不可,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还差不多。”小舞满意地笑了,重新靠回他肩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温馨。对于月乘风身边多出两位红颜,她虽然有些小小的醋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理解和包容。在斗罗大陆时,他们四人早已心意相通,彼此接纳。如今在这陌生的世界重逢,只要月乘风的心意未变,其他的,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对了,说说紫妍吧。”月乘风想起那个暴力的小萝莉,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的?她看起来……很不一般。”
提到紫妍,小舞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开始讲述她与紫妍相遇的故事。
“那时候我刚来到这里不久,”小舞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空间乱流的创伤还没完全恢复,实力跌落得厉害,勉强维持在初入斗宗的层次。我落在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里,那里就是现在万兽城所在的地方。”
“有一天,我在林间寻找疗伤的药材,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却又有些虚弱的血脉气息,那气息充满了力量感,带着一种……让我感觉有点熟悉,但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我循着气息找过去,就在一个山谷里,看到了她。”
“那时的紫妍,看起来比现在小多了,大概就是人类小孩八九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也有些破损,小脸上还带着点淤青,气鼓鼓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看样子是刚跟谁打了一架,而且还没打赢。”
小舞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俩一照面,都愣住了。我立刻感觉到她绝非人类,体内那股旺盛的血脉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比我见过的任何魂兽……哦,是魔兽,都要纯粹和强大。而她也瞪大了紫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小鼻子还用力嗅了嗅。”
“她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她说:‘咦?你看起来像个人类,但味道好奇怪……骨头里好像有一种……跟我有点像,但又不一样的味道,嗯……还有点像森林,很好闻。’”
小舞看向月乘风,解释道:“我当时以为她说‘跟我们有点像’是指我和其他魔兽一样,都属于非人类。毕竟我是魂兽化形嘛。至于那点‘不一样’和那奇特的威严感,我只觉得是她血脉特殊,感知敏锐罢了。我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强大的魔兽血脉一无所知,根本无从判断她的具体来历。”
月乘风微微颔首,心中明了。小舞吸收过金龙王神核,那是层次极高的龙族本源,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残留,其气息也非同小可。而小舞自身森林之神的神性与十万年柔骨兔的本源,则构成了那种“好闻的森林味道”。紫妍感知到的,正是这种复杂而独特的混合气息。
“后来我们慢慢熟悉了。”小舞继续道,“她没什么心机,看我实力强,又不像是坏人,就跟我分享了她的‘小秘密’。她说她好像睡了很久,醒来就在这附近了,很多事情记不清,家在哪里也不知道。结果在这里迷路了,还跟一头守护药材的六阶魔兽打了一架,没打赢,正生气呢。”
“我也跟她说了我的情况,说我是因为意外从其他地方流落到这里的,跟同伴失散了。她知道后,反而安慰我,说可以帮我。我知道,光靠我一个人,想在茫茫大陆找到你们,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我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势力,利用势力的情报网络来寻找你们。”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紫妍的时候,你猜她怎么说?”小舞笑着看向月乘风。
月乘风想到紫妍那吃货属性,试探道:“她是不是……提议你去抢地盘,然后那些地盘上的药材就都归你了?”
“哈哈,没错!”小舞乐不可支,“她当时眼睛亮晶晶的,拉着我的袖子说:‘小舞姐姐,你实力这么强,不如我们把这片森林里最厉害的那几个家伙都打服!这样它们守护的那些好吃的药材就都是我们的了!’我知道她主要是惦记上别人的药材了,但她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想要建立势力,首先要有地盘和资源,这片广袤的森林,就是最好的基础。”
“于是,凭借着森林之神的神性,我在这片森林里可谓是如鱼得水。”小舞的语气带着一丝自信,“我能清晰地感知到森林中每一株上了年份的灵草仙葩的位置、药性,甚至它们的生长状态。这对于那些依靠吞噬药材能量进化的魔兽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我带着紫妍,找上了这片森林当时最强的几头六阶巅峰魔兽。过程嘛……还算顺利。”小舞说得轻描淡写,但月乘风能想象到,当时初入斗宗、身上带伤的小舞,面对几头盘踞多年的六阶巅峰魔兽,定然经历了几场恶战。“凭借绝对的实力和对它们命根子的掌控力,我相继让它们低下了头。”
“收服了最顶尖的那一批,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森林里其他的魔兽,看到连那几位‘霸主’都臣服了,再加上我能帮助它们更好地培育和利用那些天材地宝,纷纷表示了归附之意。初步的势力框架,就这样搭建起来了。”
“后来,通过紫妍的牵线,我接触到了迦南学院。”小舞继续道,“紫妍好像跟学院内院的大长老关系不错。我起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请他们出手,帮我建造一座适合魔兽居住、又能进行交易的城池。毕竟,总不能一直让麾下的魔兽们风餐露宿,而且有了固定的交易场所,才能更好地整合资源,发展势力。”
“起初,迦南学院看在紫妍的面子上,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考虑。但当他们听我说,要建造的是一座‘魔兽之城’,并且由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统领时,态度立刻就变了,严词拒绝。”小舞耸了耸肩,“他们觉得这太异想天开,而且担心会打破黑角域的平衡,引来祸端。”
“反复沟通无果,他们始终坚持认为人类与魔兽应该界限分明。”小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办法,我只好换了一种方式跟他们‘交流’。”
月乘风挑眉:“交流武德?”
“没错!”小舞打了个响指,笑靥如花,“我亲自去了一趟迦南学院内院,挨个找那些能做主的长老们‘切磋’了一下。经过一番‘深入’且‘友好’的交流,他们最终被我的‘德行’所深深‘感动’,认识到了建造万兽城对于促进人类、魔兽和自然和谐共处、维护地区和平稳定的重大战略意义,于是欣然同意了派出人手和资源,协助我建造城池。”
月乘风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小舞凭借着她那诡异的柔技和森林之神的辅助,将那些眼高于顶的内院长老们一个个“感动”的场景,不由得莞尔。这确实很“小舞”。
“城池建成后,我回忆着在斗罗大陆时了解到的各种知识,结合这片森林的实际情况,摸索着建立起万兽城的秩序。”小舞的语气认真起来,“核心规则很简单:城内禁止私斗,交易公平,强者不得无故欺凌弱者。无论人类还是魔兽,入了此城,皆需遵守。违者,轻则驱逐,重则……你懂的。”
“而我能稳定统治这里,并且让迦南学院最终认可,除了实力,更重要的倚仗,是我的神性。”小舞的眼中流露出属于森林之神的辉光,“我可以利用神性,一定程度上促进那些药材的生长速度,虽然远不如你的冰火两仪眼那么变态,但也比外界自然生长快上数倍。更重要的是,我的神性能潜移默化地滋养魔兽的灵魂,加速它们灵智的开启和成长!”
“原本,这片森林的魔兽,大多要到五阶才开始慢慢诞生比较清晰的灵智。但现在,在我的神性气息常年笼罩下,很多天赋不错的四阶魔兽就已经开始开窍了。而达到六阶的魔兽,到了后期,基本都能完全化形成功,只是会保留一些本体的特征。五阶魔兽后期,则大多可以做到半人化。这使得万兽城的管理和交流变得方便了许多。”
月乘风听得连连点头,心中赞叹。小舞这一手,简直是掌握了核心生产力。对于依靠血脉和天赋吃饭的魔兽而言,能加速开启灵智、促进化形,这诱惑力比任何丹药功法都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些桀骜不驯的六阶魔兽愿意臣服于她,为什么迦南学院最终会认可并与之合作。这不仅仅是武力压制,更是利益捆绑和未来潜力的投资。
“紫妍那丫头,也因为有了稳定且充足的药材供应,再加上我的神性气息对她这种顶级血脉也有不小的滋养效果,实力提升飞快。”小舞笑道,“从我刚遇见她时的斗王级别,短短几年,现在已经初入斗宗了。就是这性子,还是那么莽撞贪吃。我一直觉得她来历不凡,但具体是什么,她不说,我也不多探究。” 小舞的语气充满了包容,她从未将紫妍视为下属,更像是照顾一个任性又强大的妹妹。
月乘风看着身边侃侃而谈,眉宇间散发着自信与威严光彩的小舞,心中充满了骄傲与疼惜。他的小舞,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小兔子,她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统御万兽的杰出领袖了。
“辛苦你了,小舞。”他再次由衷地说道,将她揽入怀中,“一个人在这里,建立起这样一番事业。”
小舞依偎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不辛苦。只要能找到你们,再难也值得。而且,现在不是找到你了吗?我相信,行云姐姐和泠泠,我们也一定能找到的。”小舞的话语轻柔却坚定,如同夜风中最温暖的承诺。
月乘风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将下颌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千言万语,似乎都在这无声的拥抱中传递。寻找道侣的漫漫长路,终于在此刻点亮了第一盏明灯,驱散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霾与孤独。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与安心。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良久,小舞轻轻动了动,抬起头来。月光下,她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盈满了如水般的柔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她看着月乘风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看着他眼中同样翻涌的深情与失而复得的激动,忽然狡黠地眨了眨眼,声音带着一丝撩人的沙哑:
“说了这么久……笨蛋乘风,你难道就只想这样抱着我到天亮吗?”
月乘风微微一怔,随即对上了小舞那含羞带怯、却又大胆邀请的目光。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自心底涌起,瞬间席卷全身。多年的思念、重逢的狂喜、以及眼前之人毫无保留的情意,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的克制。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仿佛有星辰燃烧。没有言语,他一把将小舞打横抱起。
“呀!”小舞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脸颊愈发绯红,却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幸福而甜蜜的弧度。
月乘风抱着她,大步走向那栋精致的二层小楼。房门无声地滑开,又轻轻合拢,将满院的月光与静谧关在门外,也隔开了一个只属于两人的世界。
屋内,烛光摇曳,柔和的光晕洒满房间。月乘风将小舞轻轻放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身影随之覆盖而下。他撑着手臂,深深凝视着身下之人,指尖轻柔地拂过她精致的眉眼。
“小舞……”他低声唤道,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乘风……”小舞迎着他的目光,眼中水光潋滟,主动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吻。带着跨越世界的思念,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衣衫悄然滑落,细碎的呜咽与低沉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小舞的柔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刚强。她不再是那个统御万兽的威严城主,只是他怀中最柔软、最炽热的爱人。
红烛摇曳,长夜因重逢而短暂,爱意满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