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爱答不理,还总是有意无意嫌弃他穷,说自己以后嫁给他都要过苦日子。
他跟她保证,成亲之后家里的钱都会交给她,自己也会好好干活。
沉碧桃只敷衍地“恩”了两声。
“我去找过宋氏,她,她那边说话不太好听。”
林棠枝见他抓耳挠腮,涨得脸通红,也大概能猜到宋氏跟她说了什么。
陈木匠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几次,她提起那日见过的白夫人,说羡慕白夫人能穿金戴银,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也不知应该如何说。
酒楼掌柜,还是醉丰年的掌柜,手里的银子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农家人能比的。
这些话到了嘴边,陈木匠又生生憋了回去。
“大嫂子,碧桃若是哪天来找你,跟你说她对我有什么想法,麻烦能否告知我?或者您替我在她跟前说说好话?”
林棠枝看着陈木匠发红的双眼,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情窦初开的年纪,碰到个喜欢的姑娘,偏偏还是个不能白头偕老的。
“行。不过她来跟我说的可能性不大,不如你直接去找她,把话说清楚,看她是怎么想的。”
这一世朱赖子已经成了那样。
沉碧桃应该不会再跟他搞在一起。
毕竟陈木匠只是邻居,她也不好象管儿子一样,替他做主。
“若是你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她讲出来,你也好改。”
后半句话,尤豫片刻,她还是说了。
“若亲事想作罢,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彼此好聚好散。”
陈木匠说自己的亲事,大山二川两个半大小子羞得脸通红,一个劲摆弄新送来的桌椅,全程当鹌鹑没听到。
倒是四丫,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会看看陈木匠一会看看林棠枝。
“碧桃姨姨喜欢其他人了。”
林棠枝看向口无遮拦的小不点儿:“四丫,别胡说。”
“我没胡说。”四丫不明白,为什么碧桃姨姨不喜欢陈小叔了,陈小叔还喜欢她:“村里的婶子伯娘说的,碧桃姨姨拦了好几次来取货的车夫,肯定是看上他了。”
“她不会。”
这话,陈木匠说得又快又急。
也不知道是说给四丫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肯定是我的问题。”
陈木匠起身告辞:“我去找碧桃说清楚,多谢大嫂子。”
他走后,林棠枝才戳了戳四丫:“听谁胡说的?”
大人的事,四丫理解一些,又不能全部理解:“娘我没胡说,我自己都瞧见过一回。”
“当真?”
村里的妇人会胡说。
但林棠枝了解自己的女儿,没有影的事她不会胡编乱造。
四丫点头:“是啊,碧桃姨姨还给车夫东西,不过她没要。村里的婶子伯娘说,若是车夫瞧上碧桃姨姨,她就嫁给车夫。车夫若是瞧不上,她就嫁给陈小叔。”
三丫也知道这事。
不过她没亲眼瞧见,是四丫告诉她的。
“娘,你说碧桃姨姨为什么不喜欢陈小叔,喜欢车夫?陈小叔比车夫年轻,还比车夫长得漂亮。”
“行了,别瞎琢磨,准备吃饭,咱们今天用新桌椅。”
不让三丫说。
林棠枝自己在心里琢磨三丫的话。
以她对沉碧桃的了解,应该不会喜欢车夫。
估摸着,她瞧上的是白掌柜。
可惜白掌柜和白夫人关系好得很,她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
不管是夫妻感情好,还是因为别的,白掌柜若是纳妾早就有了,哪能轮得到她沉碧桃?
陈木匠的事,很快被娘几个抛之脑后。
坐在新打的椅子上,吃着热气腾腾的美味饭菜,崽子们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大山忍不住伸手去摸新桌子。
“娘,这桌子打得真不错,又结实又漂亮。等咱们搬进新家,会比放在这里更漂亮。”
订家具的时候二川不在。
突然出现的新桌椅,对二川的惊喜是最大的。
他一点都不老实,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娘,这椅子怎么扭都不晃,也不响,真好!以后咱们天天都要用新桌椅吃饭。”
三丫担忧:“天天用新桌椅会不会用坏啊?要不咱们先收起来,等到搬新家的时候再用?现在用脏了,用旧了,放到新家就不好看了。”
林棠枝给三丫碗里夹了一块肉。
“干嘛收起来,就要用。越是好东西,越是花银子多的东西就越是要用。只有用得次数够多,这样东西才能回本。”
三丫“啊”了一声,不太理解:“是这样吗?”
四丫紧挨着三丫:“三姐,娘置办的东西咱们就好好用,小心些用,这样才对得起娘的心意。等娘老了,咱们长大了,也给娘买很好很好的东西。”
三丫点头,不舍得用新桌椅的负罪感淡了不少。
“恩!等咱们长大了,也给娘买好东西。”
就是这新桌椅,她用得还是心疼。
林棠枝也不强求她一下子就改。
以前穷怕了,穷日子也过惯了,想一下子改过来哪有那么容易?
五石个头小,站着吃饭,也不明白娘跟哥哥姐姐说的什么,刚把一块肉塞进嘴里:“香香!”
馋得咪咪在桌子底下打转。
“你们看咪咪馋的。”
林棠枝把大骨头汤里炖得软烂的肉扒了一些下来,剩下的脆骨连带一些肉都丢给咪咪。
咪咪看到骨头狂喜,连带四个小狗都凑过去一起吃。
新做的卤味花生和油炸花生米二川还没吃过,一筷子只能夹一粒索性就用勺子盛了些送到嘴里。
瞬间,眼睛都亮了。
“花生真好吃!娘,这东西不是刚分家时,咱们在后山……”
“嘘!”
林棠枝示意他闭嘴。
“村里人在咱们家领了花生种子,回去种了明年卖给咱们,咱们家加工了,往后卖给酒楼。”
二川连忙把嘴巴闭紧。
“娘我知道了,绝对谁都不说。”
若是叫村里人知道后山有花生,谁还去种?他们家今年怎么给醉丰年供货。
林棠枝也吃了一勺花生米。
“二川还没吃过锅子,今晚要吃剩菜,明儿中午吃锅子。”
“锅子?娘说的是醉丰年的锅子?”
二川惊讶。
“醉丰年新推出的锅子是娘做的?”
崔师父是个爱吃的。
不仅在镇上到处搜罗好吃的,县里更是常去。
有一回他从县里回来,感慨醉丰年的锅子是真好吃,切成薄片的肉在沸腾的锅里一滚,就能马上送到嘴边吃,给他馋得半夜肚子里泛酸水,想着若是自己也能吃上一回锅子就好了。
没想到这锅子,竟然出自他娘的手艺。
“娘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最厉害这个位置,已经从大哥变为他娘亲。
林棠枝心中骄傲,嘴上谦虚:“没有很厉害,也就一般吧。”
大山也爱吃锅子:“咱们家盖青砖大瓦房的银子,就是卖做锅子的底料赚的,娘确实厉害。”
一提赚钱,四丫眼睛就亮晶晶的,脑子也格外灵光。
“而且娘还买了小猪仔,养大了杀猪,猪肉可以卖给醉丰年涮肉,猪油还可以做底料,中间省下来的银子都是咱们家赚的。”
二川没想过这个问题,四丫一说他觉得很有道理。
“以后我天天去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