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继续啊！快！快走流程！准备上香！”
主持人被他一吼，总算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开始念流程。
李果立哆哆嗦嗦地转过头，望向了全场唯一一个还保持着镇定的人。
“道……道长……”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天象……不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吧？”
风安抬眼看了看天空中翻涌的乌云，又转回头，看着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李果立。
他神色淡然，甚至还伸手拍了拍李果立的肩膀。
“李导，别慌。”
风安的语气平静得有些过分。
“要相信科学。”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叫强对流天气，夏季很常见的，只是今天来得比较突然，巧合，都是巧合而已。”
李果立：“……”
巧合？
你管这叫巧合？
漫天乌云跟有人在天上倒墨水似的，你管这叫强对流天气？
李果立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风安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他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风安道长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科学！
他强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
“对，对！科学！道长说得对！”
他一边点头，一边转身，恢复了导演的气势，冲着台上已经彻底石化的主持人又是一声咆哮。
“还愣着干嘛！继续！下一个环节！”
“啊？哦哦哦！”
主持人如梦初醒，赶紧拿起台本，手忙脚乱地翻着。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下……下面，有请我们剧组的主创团队，上台……上台分享拍摄的……的感想！”
流程总算被强行拉回了正轨。
李果立第一个走上台。
他拿着话筒，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片更加黑压压的云层。
轰隆——！
又是一道闷雷在云层中滚过。
李果立的眼角狠狠一抽。
“咳咳！”
李果立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来……《仙剑》系列，是我的一个梦……这个梦，做了十年……”
他努力想表现得激情澎湃，可那天上的雷声跟配乐似的，一声接一声，
完美地踩在他每一个情绪的爆发点上，把他好不容易蕴酿起来的气氛炸得稀碎。
现场的记者和粉丝们，也没几个人在听他说话了。
所有人都举着手机，对着天上一通猛拍。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天象。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刷成了一片。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吧？我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
【前面的别怕，要相信科学！风安道长说了，强对流天气，正常现象！】
【对对对，道长都发话了，稳住！我们能赢！】
【不是，你们看那云，它在转哎！跟个旋涡似的！这真的是正常现象吗？】
【李导的表情快哭了哈哈哈哈，他现在肯定后悔没看天气预报。】
李果立在台上讲得口干舌燥，下面的观众却在讨论天气。
他草草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开始点名。
“下面，有请我们的主演，古月歌！”
古月歌的脸色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他被点到名，身体僵了一下，旁边的杨密赶紧推了他一把。
他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上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嘴唇动了动，半天没发出声音。
“我……”
轰隆隆——！
他刚说一个字，头顶的雷声就跟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古月歌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话筒扔了。
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天空，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希望，拍摄顺利，谢谢大家。”
古月歌飞快地鞠了个躬，然后逃也似的冲下了台。
直播间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古月歌：我怂了，我闭嘴还不行吗！】
【天道好轮回！刚才让你嘴硬！现在知道怕了吧！】
【求古月歌的心理阴影面积！】
接下来是汤燕、柳诗诗、杨密等几位主演。
有了古月歌的前车之鉴，大家都有样学样，发言一个比一个简短。
“希望拍摄顺利，谢谢。”
“我会努力的，谢谢。”
“感谢大家，仙三加油。”
每个人上台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完就跑。
最后，主持人看向了全场唯一一个气定神闲的人。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剧组的特别顾问，风安道长！”
风安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走上台。
他接过话筒，环视全场，然后抬头看了看天。
那片乌云旋涡的中心，已经隐隐有电光在闪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这位“言出法随”的道长发言。
只见风安把话筒凑到嘴边，清了清嗓子说道。
“呃……”
“希望今天之内能收工。”
“谢谢。”
说完，他把话筒往主持人怀里一塞，转身就走下了台。
全场：“……”
直播间：“……”
短暂的安静后，弹幕瞬间刷爆。
【？？？？？】
【这就完了？道长你这也太敷衍了吧喂！】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道长：搞快点，我还要回家打游戏！】
【翻译一下：赶紧拜神赶紧开机，别墨迹了，不然要下雨了！】
【全场最实在的发言，我愿称之为绝杀！】
发言环节总算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李果立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象是刚打完一场仗。
他指挥着工作人员，将早就准备好的祭祀台搬了上来。
一张铺着黄布的长条桌，上面摆着一个油光锃亮的猪头。
还有苹果、香蕉、橙子等各色水果，旁边还立着几捆又粗又长的香。
“来来来！拜神了！拜神了！”
李果立招呼着主创人员站到桌子前面。
按照流程，接下来是整理祭品。
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苹果走了过来，准备放到桌子正中央。
女孩年纪不大，估计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诡异的场面，脸色发白，端着盘子的手抖得厉害。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眼看着就要把盘子放到桌上了。
就在这时。
轰——！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那瞬间的亮光，把整个昏暗的会场照得惨白一片！
礼仪小姐吓得尖叫一声，手一抖！
“哐当！”
盘子没拿稳，倾斜了一下。
一个又大又圆的红苹果从盘子里滚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了李果立的脚边。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掉在地上的苹果上。
在传统的祭祀仪式里，掉祭品可是大忌！
李果立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苹果，身体都开始发抖。
完了。
先是平地惊雷，再是祭品掉落……
这剧……还能拍吗？
那个礼仪小姐更是吓得快哭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
一只手伸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