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瑶心里微酸，拉过他的小手：“当然可以。以后想来就来，我们这儿随时欢迎你。”
润玉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像冰雪初融，看得人心都软了。他又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了”，才一步三回头地往璇玑宫走去，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李莲花关上门，看向孟舒瑶：“这孩子……怕是过得不容易。”
孟舒瑶叹了口气：“天界看着光鲜，内里的弯弯绕绕怕是不比人间少。不过也好，有个小邻居，倒也添些生气。
况且这是个天命之子，总不能让他走上歪路吧！
看样子那么小，不会让我当保姆吧？”
她走到院中的桃树下，看着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苞，笑道：“看来我们在天界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李莲花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望着桃树，晚风拂过，檐下的风铃轻轻作响，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邻里缘分，奏响了第一声序曲。
李莲花搬出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这些日子在各处搜罗来的贝壳，五彩斑斓，在天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盘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拿出刻刀和胶水，慢条斯理地摆弄起来——他要给孟舒瑶做螺钿盒子，上辈子忙着江湖事，一辈子才攒下十几个，这辈子有的是时间，正好慢慢琢磨。
刻刀在贝壳上轻轻游走，划出细密的纹路，他眼神专注，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手里不是贝壳，而是稀世珍宝。
孟舒瑶坐在旁边的桃树底下修炼，睁眼时正好看见他低头忙碌的样子，忍不住好奇：“花花，咱们现在能炼器了，随手就能捏个百宝箱出来，你咋非得费这劲手工做？”
李莲花头也没抬，指尖沾了点胶水，将一片月牙形的贝壳粘在木盒上：“给自己找点乐子呗。
手工做的才有温度，等做好了，再用仙力炼化，让贝壳和木盒融为一体，比直接炼器多了份心意，不是更漂亮？”
“行吧，你乐意就好。”孟舒瑶笑着摇摇头，刚想闭眼继续修炼，瞥见他手边的小锯片，索性起身走过去，拿起一片薄贝壳学着他的样子锯起来，“我也来搭把手。”
两人一个刻，一个锯，院中的桃花瓣簌簌落下，沾在木盒上，倒像是天然的装饰。
“对了，”孟舒瑶忽然想起什么，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花花，你说龙鱼真能生下应龙吗？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莲花顿了顿，将一片打磨好的贝壳贴在盒盖边缘，形成一朵桃花的形状：“你想到什么了？”
“龙鱼就算有稀薄的龙族血脉，本质上还是鱼啊，”
孟舒瑶皱着眉，“怎么可能生出九天应龙？而且这个世界的背景，他母亲当年是躲起来生的他，肯定没多少天材地宝来补充灵气。
应龙可是上古神兽，刚出生时灵力有多霸道？
没把他母亲吸干就不错了，可他母亲看着修为平平，这也太奇怪了。”
李莲花放下刻刀，擦了擦手上的木屑：“瑶瑶，人间有句话叫‘人老奸，马老滑’。
神仙修炼讲究清心寡欲，可真能做到的没几个。
好多人修着修着，心思就歪了，尤其是活了万八千年的，算计起来比谁都精。”
他看向隔壁璇玑宫的方向，声音沉了沉：“那孩子，确实不像龙鱼能生出来的。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小时候过得极惨，被人拔鳞、挽角，哪个亲娘会这么对自己孩子？”
孟舒瑶手里的锯片一顿，贝壳“啪”地裂了道缝。
“而且九天应龙的血、角、鳞，对龙鱼一族来说是至宝，”
李莲花继续道，“他们要是吸了这些，能提纯血脉，资质好的甚至能直接化龙。
你说，要是润玉真是龙鱼所生，他母亲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也就是说……”孟舒瑶的声音有些发紧，“润玉根本不是那条龙鱼生的？他没出生前，就是个阴谋？”
孟舒瑶猛地抬头：“有能力、有条件做这种事的，怕是只有上面那位了吧？
他是此界最强者，闲着没事算计个小辈干啥？”
李莲花拿起一片珍珠贝，对着天光看了看：“能力不够，又想突破界限，就只能打气运的主意了。
他不像我，凭着一把剑就能劈开世界隔膜；
也不像李相夷，能凭一己之力让天地晋升。
他没那本事，偏有那野心，可不就只能靠算计别人的气运来补自己的短板？”
孟舒瑶放下手里的碎贝壳，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她想起润玉那双藏着星辰却也藏着怯懦的眼睛，想起他说“天后让我少出门”时的小心翼翼，忽然觉得这看似光鲜的天界，比人间的泥沼还要冷。
“那润玉……”
“别担心。”李莲花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贝壳的凉意，“咱们既然住隔壁，总不能看着他被人当棋子耍。先看着吧，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而且他是天命之子，我们本来就是来救他的！
看到他这样惨，我都不知道，是当年的我惨，还是现在的他惨了。”
李莲花这样一说，孟舒瑶马上就心疼了，自己的人，自己心疼。
当年第二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中毒已经十年了，躺在那个破破烂烂的莲花楼里面。
半夜咳的整条街都知道，可是却无一人能够帮他。
赶忙抓住李莲花的手，“花花，有我在。”
“对啊，我有你，所以我比他幸运很多。
你的任务是帮他，那需不需要我教他学剑？
看他的样子，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这样的人坐上天地之位，其实不太好。
而且看他多思多想，多敏感的样子，感觉这样子，所以才会有后面更深层的算计。
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所以他的未婚妻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就如同当年的我，只能选择无奈的原谅那些人，因为我想要好好的活着。”
“花花，我们不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