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1室的客厅里。
唐悠悠正在3601房间,突然,一阵冲破门窗阻隔的惨叫声骤然炸响,那声音尖锐又浑浊,裹着濒临崩溃的剧痛,完全不似平日公寓里的嬉笑打闹。她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剧本“哗啦”一声滑落在地毯上,连捡起来的念头都瞬间消散,踩着慌乱的步子就往3602飞奔,嘴里还不住地惊呼:“这惨叫声也太瘆人了吧!到底是谁出状况了?该不会是发生什么危险了吧?”
刚推开3602那扇虚掩的门,唐悠悠的视线就被茶几旁的身影死死拽住。杜俊整个人瘫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上半身歪歪扭扭地抵着茶几侧面,脸色惨白得如同褪尽了所有血色,额头上渗满了豆大的冷汗,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嘴里还在反反复复地发出压抑又痛苦的哼哼声,那模样看着既狼狈又凄惨。
“我的妈呀!”唐悠悠倒抽一口冷气,脚步愈发急促地冲了过去,眼睛里写满了全然的惊慌与无措。
凑近了才看得真切,杜俊那只完好无损的右手,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诡异姿态向后弯折着,关节扭曲的角度刁钻到让人望而生畏,光是看着都忍不住浑身发麻。唐悠悠吓得猛地捂住了嘴,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惊呼声咽了回去,她蹑手蹑脚地凑上前,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加剧对方的伤痛,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师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手怎么会扭成这个样子!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了?”
就在这时,胡一菲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姿态随性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强势气场,她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垂在肩头的长发,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洒脱的弧线,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讥讽的弧度,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什么小白龙,我看就是包藏祸心!悠悠,你说说你,怎么会结识这种人?刚见面就敢肆意轻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周景川从一旁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边揉了揉头发,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走到沙发边顺势坐下,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兴致勃勃,忍不住咂咂嘴感慨道:“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不过洗个澡的功夫,居然还能撞上这么一场精彩大戏。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老兄也太冒失了吧?明知道一菲是出了名的不好招惹,还敢主动去搂抱她,这不是纯属自找苦吃嘛!”
唐悠悠赶紧伸出手,稳稳扶住杜俊摇摇欲坠的身体,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死结,语气里满是焦灼的辩解:“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他可是关谷最要好的师兄,我们今天是特意约好了要谈正事,绝对没有任何别的不良企图!”
胡一菲挑了挑眉头,语气变得愈发不客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那就更不能让你跟他继续接触了!就这毛毛躁躁的行事作风,也太不靠谱了,简直就是个潜在的大麻烦!”
“什么呀!”唐悠悠急得直跺脚,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个分贝,脸上满是急切又无奈的神色,“我们真的是在谈正事啊!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杜俊费力地缓过一口气,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他缓缓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着指向胡一菲,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钻心的痛苦,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悠悠,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这位朋友的表妹居然会这么厉害的忍术啊?这下手也太凶狠了,我现在整条胳膊都像是要被生生扯断了一样,疼得快要撑不住了!”
“哎呀,你们所有人都彻底搞错了!”唐悠悠终于忍不住大声打断了众人的争执,她伸出手想去拉杜俊的左手,想把他从地板上扶起来,可指尖刚一触碰到那只手,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只手软塌塌的,完全没有一点力气,姿势也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唐悠悠心里猛地一惊,连忙低下头仔细查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深切的担忧,声音都跟着变了调:“师兄,你的手你的手这是脱臼了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可怎么办才好,现在该找谁来帮忙啊!”
3602室的厕所门刚被周景川掀开一道窄缝,门外就骤然炸响曾小贤那极具辨识度的嗓音。带着几分雀跃的上扬调门,又裹着一丝刚从慵懒状态挣脱的含糊,穿透门板的阻隔,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关谷!我的钥匙落公司抽屉里了,3601这会儿进不去,咱们先去你那儿坐会儿行不行?顺便蹭杯小周郎上次送你的珍藏版的乌龙茶,解解我这一路的口干舌燥!”
“他怎么偏偏赶在这节骨眼上回来!”唐悠悠听见声音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爬满慌乱的神色,双手无意识地在身前急促挥舞,语气急得像被火星点燃的引线,噼里啪啦直冒:“一菲!快!赶紧把师兄扶进厕所藏起来!要是被关谷瞧见这鸡飞狗跳的模样,以他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指不定要钻牛角尖到后半夜,到时候整个爱情公寓都不得安生了”
周景川的反应快得惊人,没等胡一菲接话,直接俯身弯腰,一把将瘫在地上的杜俊拦腰扛起,动作干脆利落得不带半点拖沓。杜俊被他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态架在肩头,原本就脱臼的左臂随着走动晃来晃去,疼得他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却依旧不肯安分,嘴里断断续续地嘟囔着,语气里透着股不服输的执拗:“虽然我的左手不小心脱臼了,连抬都抬不起来,但我的独门剪刀腿还完好无缺,真要是遇上突发情况,照样能派上大用场!”
周景川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瞥了眼肩头还在扭动的杜俊,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不耐,语气裹着几分冰冷的警告,却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要是再这么瞎折腾,一不小心扯到脱臼的胳膊还算小事,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手一滑,让你的腿也尝尝跟胳膊一样‘分家’的滋味,到时候你可就真成了连挪步都难的‘半截废人’了。”
杜俊被这话吓得瞬间闭了嘴,原本还在扭动的身子立刻僵得像块木板,乖乖地趴在周景川肩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真惹恼对方,让自己的窘境雪上加霜。
胡一菲和唐悠悠压根没心思理会杜俊的小打小闹,两人脸上都挂着焦灼的神色,紧紧跟在周景川身后,一边快步往厕所赶,一边压低声音急促催促:“快点快点!再加快点速度!曾小贤和关谷的脚步声都越来越近了,千万不能被他撞个正着!”
就在这时,门外的关谷神奇已经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轻轻转动了一下,“咔哒”一声轻响,3602的门被顺利推开。门刚裂开一道缝,曾小贤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把关谷神奇往旁边一推,动作急切得像是在搜寻稀世珍宝,硬生生从门缝里挤了半个身子进来,脑袋左右飞速扫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眼神警惕又好奇,生怕错过任何一点隐秘的动静。
关谷神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跟在后面,脸上写满了困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曾老师,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往里看?难道你觉得我房间里藏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曾小贤完全没搭理关谷神奇的疑问,耳朵警惕地捕捉着房间里的动静,眼睛则像雷达般反复扫描着客厅的各个角落,连沙发底下、窗帘后面都没放过。在确认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也没有半点异常动静后,他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3602,然后反手“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还不忘顺手按下了门锁。
“曾小贤!”关谷神奇猛地攥着门把手用力一推,3602的房门“哐当”一声撞在墙面,发出震耳的声响。他大步流星跨进房间,胸膛因为压抑不住的气愤而剧烈起伏,眉头拧成了死死纠缠的绳结,眼神里燃着熊熊的不满之火,双手用力挥舞着,抓狂地高声喊道:“我说你今天怎么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莫名其妙的怪异劲儿?刚才明明咱们已经顺顺利利到了公寓楼下,你却非要硬拉着我坐电梯冲到十八楼,然后再慢悠悠一步步走下来,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你是不是突然之间脑子抽风,连基本的逻辑都不讲了?”
曾小贤脸上瞬间堆起一层极其僵硬的干笑,眼神躲躲闪闪地瞟向天花板和墙角,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的布料,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虚和刻意的闪躲:“我这不是特意让着胡一菲嘛!你也清楚她那个人,好胜心强得简直离谱,爬楼梯这种小事要是输给我们两个大男人,心里肯定会憋一肚子无名火气,到时候指不定又要找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刁难我们,与其被她没完没了地念叨半天,还不如主动让她一步,大家都能省点麻烦,安安稳稳的多好!”
关谷神奇死死盯着曾小贤那副明显言不由衷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啼笑皆非的神情,无奈地缓缓摇了摇头,算是勉强默认了这个牵强到极点的解释。他的目光随意地在客厅里扫过,不经意间落在了茶几上,一眼就瞥见了上面摆放着的两个还冒着袅袅轻烟的茶杯,杯壁上还沾着一圈浅浅的水渍,他顿时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浓浓的疑惑,猛地转头看向曾小贤,好奇地问道:“这茶几上的两杯茶到底是谁喝的?我们进来之前,难道还有其他不速之客在房间里待过吗?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两个用过的茶杯?”
曾小贤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像是被人突然戳中了最敏感的要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措,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飞速搜寻着一个能自圆其说的借口。他顿了顿,先是用力干咳了两声,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慌乱,然后强装镇定,故作从容地说道:“啊,呃,这肯定是胡一菲喝的啊!她向来那么喜欢爬楼梯锻炼,爬完那么多楼层之后,总会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一次性喝两杯茶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她的饭量和饮水量向来都堪比常人的两倍还要多,这点茶水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关谷神奇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里的疑惑非但没有丝毫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厚深沉了,他伸出手指着那两个紧紧并排摆放的茶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可是为什么要用两个杯子呢?就算她真的特别口渴,一杯满满的茶也足够解渴了吧,用两个杯子难道是想分开泡两种不同口味的茶叶,然后换着喝吗?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实在是太奇怪了!”
曾小贤被关谷神奇这一连串的追问逼得冷汗都快从额头上渗出来了,只能一边急急忙忙地在脑子里搜刮着各种可能的借口,一边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你难道忘了吗?胡一菲的力气和食量向来都比普通男人还要厉害得多,大家不都经常开玩笑说她一个人能顶两个男人嘛!也就只有小周郎才能打的过她了,所以她用两个杯子喝茶也没什么不妥当的,说不定人家就是想体验一下这种‘双倍快乐’的感觉呢,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在房间另一侧的厕所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显得格外闷热憋闷。唐悠悠正紧紧贴着墙壁,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胡一菲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侧耳听一听外面的动静,生怕声音太大被客厅里的关谷神奇和曾小贤听到,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她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转头瞟向厕所门,眼神里满是难以掩饰的紧张,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格外轻柔缓慢,生怕一不小心就发出多余的声响。
唐悠悠说完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满是深深的无奈和淡淡的委屈,她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神情,轻声说道:“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师兄和关谷之间因为一些细节问题闹了点小小的矛盾,两个人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主动让步,我只是想当个中间人,帮他们好好调停一下,让他们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沟通沟通,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让师兄平白无故受了伤,我这真是好心办坏事,越帮越忙!”
周景川随意地靠在厕所冰凉的墙壁上,目光紧紧落在胡一菲身上,脸上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究神色,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笑着说道:“一菲姐,那你呢?你刚才为什么急匆匆地往房间里跑,跑进来之后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都有点微微泛红,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跑完一场全程马拉松,累得快要虚脱了呢!到底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了,让你这么慌张?”
“唉,别提了!”胡一菲先是烦躁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无语又懊恼的神情,语气里满是深深的懊悔,无奈地说道:“其实是我和曾小贤一起误会了师兄和悠悠的关系,我们俩刚才远远看到师兄和悠悠站在一起说话,动作稍微显得亲近了一点,就想当然地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暧昧关系,所以我才会那么冲动地出手,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连忙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确实都怪曾小贤那个大嘴巴!要不是他在旁边瞎起哄、乱猜测,把事情说得乱七八糟的,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误导,产生这么大的误会,他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我和师兄?”唐悠悠猛地摊开双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混杂着荒谬与无奈的复杂神情,语气里裹着浓浓的自嘲意味,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可辨,像是在极力辩解又带着几分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暧昧关系了!我就算审美再怎么标新立异,也不至于连续找两个男朋友,都是连一句完整通顺的人话都说不利索的类型吧?先有关谷那时不时就蹦出蹩脚中文、语序混乱的表达,再来一个师兄这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沟通全靠眼神的性子,真要是这样,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怕是每天都得靠猜来猜去度日,迟早要把自己逼疯!”
胡一菲听完这番解释,紧绷了许久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脸上绽放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明朗神情,眼神里此前萦绕的纠结与顾虑也一扫而空,语气变得轻快又干脆,带着几分豁然开朗的洒脱:“既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天大误会,那我们还在这逼仄狭小的厕所里憋屈着干嘛?这里空气又闷又浑浊,还夹杂着莫名的潮湿气息,完全没必要继续躲躲藏藏了,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唐悠悠一眼瞥见胡一菲已经伸出手,朝着厕所门的把手探了过去,吓得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一般,她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双手死死按住了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声音都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急促颤抖:“哎,千万别开门!绝对不能现在出去!至少得等关谷彻底离开之后再说,不然我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啊?要是让关谷知道我背着他偷偷摸摸找他闹矛盾的师兄求情,还闹出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意外,以他那倔强到骨子里又爱较真的性子,肯定会当场翻脸不认人,说不定还会气得跳脚,到时候我们俩又得陷入无休止的冷战,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我们的感情!”
周景川斜倚在厕所的门框上,双手随意地抱在胸前,脸上挂着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神情,语气夸张又带着几分绘声绘色的调侃,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夸张!关谷要是真的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估计能当场气到原地跳脚,额头上的青筋都得暴起来!说不定他还会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把他那视若珍宝的武士刀给掏出来,摆出一副要切腹自尽的夸张架势给我们看呢!他那个人向来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自己的女朋友偷偷去找和自己闹矛盾的师兄,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到时候指不定还会扯着嗓子喊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口号,闹得整个爱情公寓都不得安宁,让所有邻居都知道这桩糗事!”
胡一菲缓缓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手,脸上的神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她迈着不急不缓的平稳步伐,一步步朝着坐在马桶盖上的杜俊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后,突然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看似温和无害,却隐隐透着几分狡黠与试探的笑容,眼神直直地看向杜俊,仿佛在打量一件有趣的新奇玩意儿,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瞬间像一道猝不及防的惊雷,狠狠劈中了杜俊紧绷的神经,让他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根根倒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猛地想起了刚才在客厅里发生的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就在不久之前,胡一菲也是露出了这样一模一样的笑容,那笑容表面上看起来温婉柔和,眼底深处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决绝,紧接着,自己的手臂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那痛感尖锐又猛烈,仿佛骨头都要被生生扯断一般,下一秒,手臂就被她硬生生弹得脱臼了,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至今还在骨髓里隐隐作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让他一想起来就浑身发颤,心有余悸。
杜俊下意识地朝着身后冰冷坚硬的墙壁用力贴了贴,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在狭小的马桶盖上瑟瑟发抖,肩膀剧烈地起伏着,牙齿都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咯咯”声。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惊惧与惶恐,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死死地盯着胡一菲,仿佛对方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洪水猛兽,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让自己痛苦不堪的举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浅尝辄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身体都被极致的恐惧笼罩着,动弹不得。
“小白龙?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啦!”胡一菲突然收起了之前那股咄咄逼人的强势气场,脸上猛地绽放出一抹甜得发齁的笑容,那笑容里裹着几分刻意拿捏的温柔,连语气都变得娇俏软糯,仿佛刚才那个出手又快又狠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呀,快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手臂居然真的脱臼了?都怪我刚才一时没把控好力道,下手没轻没重的,实在是对不住啦!不如这样,我亲自帮你把手臂接回去吧?我这接骨的手艺可不是吹的,保证又快又稳,手法利落得很,绝对不会让你多受半分委屈的!”
“接?”杜俊听到这简简单单一个字,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脸上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所笼罩,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噩耗:“你、你要亲自帮我接回去?这、这怎么能行!我、我可万万不敢让你动手啊!谁知道你这所谓的‘接骨’,到底是真心救人还是故意害人!我可不想拿自己的胳膊去冒这种险!”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地摇着头,脑袋摇得像个高速运转的拨浪鼓,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抗拒和深入骨髓的惶恐,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绝望的哀求,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我这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脱臼而已,虽然疼得钻心刺骨,但至少骨头还是完好无损的!可你要是下手没个准头,再这么胡乱折腾一番,我这胳膊会不会直接被你弄成粉碎性骨折啊?到时候别说恢复正常功能了,说不定这辈子都得拖着一条彻底废掉的胳膊过日子,那我可就真的彻底完了!我的画作,还有我以后的生活,可都全靠这双手呢!”
胡一菲完全没将他的惊慌失措放在眼里,反而微微俯下身,伸出手轻轻用指腹擦了擦杜俊额头渗出的密密麻麻的冷汗,那动作看似温柔至极,可眼神里却没多少真正的关切,更像是一种敷衍的安抚,语气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的关心说道:“你看看你,都疼得冒出这么多汗了,脸色也白得像张纸,显然是疼得不轻。与其这样一直忍受着脱臼带来的持续痛苦,不如让我尽快帮你接好,早点摆脱这份煎熬,岂不是更好?”
杜俊被她这看似温柔的举动吓得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地又往冰冷的墙角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眼神里的恐惧愈发浓重,像是被天敌盯上的猎物,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哭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你确定你真的会接骨吗?可别一个不小心,就把我的胳膊彻底弄断了!我还想靠着这双手继续画画呢,这可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可不能就这么废了!求求你了,你可得慎重啊!”
胡一菲直起身,一边转身从旁边的置物架上随意拿起一卷厕纸,一边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笃定的自信说道:“放心放心,你就把心稳稳地放进肚子里!曾小贤那家伙向来笨手笨脚的,做什么事都毛手毛脚,以前经常不小心把手弄脱臼,每次都是我亲自帮他接回去的,这么多年下来,早就练出一手熟练的本事了,手法娴熟得很,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你绝对可以百分之百信任我!”
周景川斜靠在厕所的门框上,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露出一抹戏谑十足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语气夸张又带着几分绘声绘色的调侃,滔滔不绝地说道:“合着这么多年,你就只折腾过曾老师的手啊?一菲姐,我觉得下次完全可以试试把曾老师的腿也弄一下!你看看他那双腿,短得也太离谱了,远远看上去就跟跪着跑一样,别提多滑稽了!每次看他急匆匆赶路的样子,都觉得像是在原地蹦跶,一点都不体面!说不定你帮他好好‘调整’一下,还能把他的腿给弄长点呢,到时候他不仅不用再因为腿短而自卑,说不定还得好好感谢你,把你当成他的再生父母!到时候他走路也能昂首挺胸,再也不用被人调侃‘小短腿’了,多好啊!”
曾小贤:what are you 弄啥嘞??!
杜俊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脸上瞬间变成了十足的哭丧模样,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嘴角用力往下撇着,几乎要耷拉到下巴上,眼神里满是浓浓的哀求与坚定不移的抗拒,一边连连摆着手,一边摇着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近乎哀求地说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宁愿就这么拖着脱臼的胳膊,疼上三天三夜,也不敢让你帮我接骨啊!我相信你确实能接好曾小贤的手,但我实在没那个勇气拿自己的胳膊去冒这种险,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我宁愿自己去医院找专业的医生,也不敢麻烦你动手!”
“安静点,别在这废话连篇!”胡一菲的语气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强势霸道,脸上那抹刻意维持的温柔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不容反驳的威严,“接骨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犹豫纠结,越犹豫越疼,耽误的时间越长,滋味越不好受!放心,很快就好,你稍微忍一下就过去了,不会疼太久的!”她说完,不等杜俊再做任何反抗,直接拿起那卷厕纸,动作略显粗暴地塞进了杜俊的嘴里,死死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喊声和哀求,然后转头给周景川递过去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带着明确无比的指令,无需任何言语便能让人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周景川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认真的神色,他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快步走上前,伸出双手,一把将杜俊的身体牢牢按住,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杜俊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杜俊被按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沉闷哼声,那声音里满是绝望和痛苦,他拼尽全力想要挣扎,扭动着僵硬的身体,四肢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摆脱周景川的控制,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周景川半分,身体像是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死死压住,连稍微挪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几乎要崩溃。
周景川有着二十多年扎扎实实的武功底子,那是日积月累、常年苦练练就的强悍力道,沉稳又刚劲,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爆发力,根本不是杜俊这种平日里只知道埋首写写画画、手无缚鸡之力的作家能够抵御的。杜俊的所有挣扎在周景川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渺小得就像是蝼蚁在撼动大树,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牢牢控制住,无助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疼痛的恐惧。
胡一菲眼神里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死死锁定着杜俊那只脱臼后无力悬垂的左臂,没有半分犹豫地伸出手,稳稳攥住了他那条软塌塌的胳膊,随后指尖力道紧实得堪比紧固的铁钳,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她先是极其谨慎地轻轻活动了一下杜俊的关节,细致感受着骨骼错位的精准角度,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仿佛只是在摆弄一件普通物件。
紧接着,她手腕猛地蓄力,朝着一个早已预判好的精准方向狠狠一推,随即手腕闪电般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势一扭,整套动作衔接得流畅利落,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果断,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完全没顾及杜俊此刻濒临崩溃的情绪。
“咔嚓!!!”
一声清脆得刺耳的骨骼复位声,骤然在狭小密闭的厕所里炸开!那声音尖锐得如同坚硬的石块被生生折断,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牙根发酸的质感,硬生生穿透了杜俊被厕纸堵住的闷哼声,清晰无比地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这声脆响虽然短促,却极具震撼力,仿佛能让人亲眼目睹骨骼重新归位的瞬间,连厕所里凝滞的空气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唔……啊!!!”
杜俊被这突如其来的钻心剧痛瞬间击垮,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的闷吼!那声音混杂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无能为力的绝望,还有难以言喻的煎熬,从被厕纸紧紧堵住的牙缝里硬生生挤了出来,嘶哑得如同破损的风箱,凄厉得让人听着都心头一紧。
剧痛如同奔腾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从脱臼复位的胳膊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浑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痉挛,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疯狂滚落,顺着脸颊、脖颈往下淌,瞬间浸湿了身前的衣物。
他眼前甚至出现了阵阵发黑的眩晕感,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瘫在原地,只剩下本能的痛苦挣扎。
也正是因为这股钻心刺骨的剧痛太过猛烈,完全超出了杜俊的承受极限,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扭动,右手下意识地胡乱挥舞、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结果,他的指尖恰好重重按在了马桶侧面那枚本就异常灵敏的冲水按钮上。那按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力一按,立刻便触发了强劲的冲水功能。
“哗啦啦——”
马桶瞬间爆发出一阵汹涌澎湃的水流声!湍急的水流在马桶内部疯狂旋转、冲刷,撞击着瓷壁发出“哗哗”的巨响,那声响在这原本就寂静的厕所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甚至盖过了杜俊后续微弱的闷痛呻吟。周景川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脸色瞬间大变,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外面客厅里还坐着关谷神奇和曾小贤,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一切都瞒不住了!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松开按住杜俊上身的手,转而伸出胳膊,用尽全力将还在剧痛中抽搐不止的杜俊整个人往后一拉,动作又快又急,带着几分仓促的慌乱和不容抗拒的力道。
杜俊本就因为极致的疼痛浑身无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硬生生被周景川拉得身体一歪,跌跌撞撞地摔进了旁边的浴缸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周景川紧接着俯身,快速将杜俊往浴缸深处按了按,让他尽量蜷缩在浴缸角落,又顺手拉过旁边搭着的浴帘,死死挡在浴缸前面,形成一道临时的遮挡屏障。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急促语调对杜俊说道:“别出声!千万不要再发出任何动静了!要是被外面那两个家伙听见这异常的声响,循声找来,咱们今天这场闹剧就彻底瞒不住了,到时候你和悠悠都得被关谷追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