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从床上下来，换了一身黑色的便装。
然后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深夜的翡翠之城很安静。
月光洒在街道上，给白色的建筑镀上一层银辉。
路旁的魔法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偶尔有巡逻的卫兵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威廉在阴影中穿梭，动作轻盈得像只猫。他避开主要街道，沿着小巷前进。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白天记下的地图。那座修道院在城市边缘。
穿过几条街道，越过一片小树林，威廉终于看到了那座建筑。
修道院不大，但很精致。整体由白色石材建造，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精灵花纹。
大门紧闭，周围静悄悄的。
威廉绕到侧面，找到一扇高处的窗户。窗户关着，但没有锁。他轻轻推开，翻身进入。
里面是修女们祈祷的教堂。
月光从彩色琉璃窗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大厅很空旷，两边整齐地排列着长椅。最前方是一座精美的神像。
那是生命女神的雕像，面容温和，双手张开，像是在拥抱世人。
神像前，一个身影跪坐在软垫上。
那位金发精灵少女穿着纯白的圣女服饰。
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发梢几乎触地。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动着，在无声祈祷。
月光照在她身上，像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圣洁、宁静的气质。
威廉没有打扰她。他静静地走过去，在少女身后第二排的长椅上坐下。
少女的祈祷没有中断。她依旧闭着眼睛，继续着她的仪式。
威廉也不急。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少女终于睁开眼睛。她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然后转过身。
月光下，她的面容清晰可见。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
碧绿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看着威廉。
“正式介绍一下。”少女开口，声音清澈悦耳。
威廉没有起身。他依旧抱着双臂，黑色眼眸平静地看着这位圣女。
沉默持续了几秒。
然后威廉冰冷开口道：“你不是她。”
艾尔薇拉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像风铃碰撞。她重新站直身体，表情变得严肃。
“敏锐的观察力。”
艾尔薇拉的声音变了，虽然还是少女的嗓音，但语调、语气、甚至说话的方式都完全不同了。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充满威严的语气。
“你可以称呼我为，”少女顿了顿，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生命女神，伊露雅。”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势降临在大厅里。
那不是魔力威压，也不是武者气势，而是更高层次的存在，神威。空气变得沉重，每一粒灰尘都静止了。
月光仿佛凝固，彩色琉璃窗上的光影不再晃动。
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威廉身上。
伊露雅要让他感受到差距，要让他明白凡人与神明之间的鸿沟。
她不喜欢威廉那双黑色眼眸，太平静了，太平淡了，没有敬畏，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好奇。
她要让他臣服，哪怕只是片刻的低头。
威廉的身体微微一沉。他能感觉到那股压力，像一座山压在肩头。膝盖传来刺痛，骨头发出细微的声响。
呼吸变得困难，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但他的表情没有变。黑色眼眸依然平静。
就在这时，威廉身后浮现出一道虚影。
那是维瑟拉。她穿着那身淡金色校服，银白长发披散，绚丽眼眸中闪烁着威严的竖瞳。
虚影从背后缓缓抱住威廉。
一对巨大的白色龙翼在她身后展开，翼展几乎覆盖半个大厅。龙翼微微收拢，形成一个透明的护罩，将威廉护在其中。
所有的神威都被挡在护罩外。
维瑟拉抬起眼睛，绚丽竖瞳锁定伊露雅。在教堂里回荡，只有一个字：
“滚。”
那声音里充满龙族的威严，还有冰冷刺骨的杀意。空气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伊露雅看着这一幕，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当年的那条银龙？”
“有点意思。没想到你居然逃过了邪神的手掌，居然还”
她上下打量维瑟拉和威廉：“保护一个人类。”
伊露雅收回了神威。大厅里的压力瞬间消失，空气重新流动。月光恢复了柔和，灰尘继续飘浮。
她重新看向威廉，眼神比刚才认真了些。
“现在，你勉强值得我瞧上一眼了。”
伊露雅说，语气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温和。
“少年，我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威廉的表情依然冷淡。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重新轻松的身体。
维瑟拉的虚影没有消失，龙翼依然护着他，绚丽眼眸警惕地盯着伊露雅。
“我对你不感兴趣。”
“那个女孩呢？我要知道艾莉丝的事情。”
伊露雅微微眯起眼睛。她对威廉这种态度很不满。作为生命女神，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了？
但她需要克制，伊露雅的声音依然温和，但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别着急，少年。”
“我的交易里，就包括着你想要的东西。”
威廉沉默了两秒。他盯着伊露雅，语气依旧冷淡：“那就说。”
伊露雅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艾莉丝并没有想让你来找她。”
“她原本的话语是”
她顿了顿，模仿着某种语气：“逃，永远都不要来找她。”
教堂里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琉璃窗，在地面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威廉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黑色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还有担忧。
“为什么？”他问。
伊露雅笑了。那笑容很温柔，但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这就是交易的一部分了，少年。”
“你想知道原因，就得先听听我的条件。”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可以拒绝。但那样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艾莉丝到底在隐瞒什么，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有”
伊露雅故意拖长语调：“她为什么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意让你卷入。”
见到威廉眼神逐渐变冷，伊露雅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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