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黑煞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混乱的、带着疯狂污染气息的精神力量,正在疯狂侵蚀他的识海。
他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咆哮!
那种声音,不象是一个五阶强者发出来的。
更象是一个即将被冒犯的小姑娘。
他想挣扎,想反抗,想把身上这个疯女人给甩下去。
但此刻。
他九成九的力量,都在用来镇压脚下那颗即将暴走正在疯狂反噬的虚空巨兽卵,和对抗天上那个虎视眈眈的幽冥老祖。
他根本腾不出手来!
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从自己身体里爬出来的、最了解自己弱点的心魔,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滚开!你这个疯子!给本座滚开!!”
“那是本座的本源!别吸了!别吸了!!”
黑煞疯狂地咆哮着,试图调动仅存的一点精神力,将“心魔江眠”震开。
然而。
他的精神力,对于同源而生的心魔来说,非但不是伤害,反而是……
大补之物!
就象是用肉包子打狗。
“好浓郁的神魂之力……”
“我要成了……我要成了……”
“心魔江眠”发出低沉而渴望的呓语!
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凝实,甚至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而她那双惨白的手,更是用力地,深深地,插进了黑煞的太阳穴里!
指甲刺破皮肤。
没入血肉。
直接触碰到了头骨。
“来吧!”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给你我……生一窝!!”
“不!!!”
黑煞发出了他这一生中,最凄厉,最绝望,也是最悔恨的惨叫。
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绝对不会把陈宇这个扫把星招进组织!
绝对不会!
在所有人惊悚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
黑煞那颗原本就被黑雾笼罩、看不清真容的脑袋,开始发生极其恐怖的变化。
就象是被吹气的气球。
又象是被注水过度的猪肉。
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迅速膨胀!
变大!
再变大!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的脑袋,就肿得象一颗巨大的肉瘤!
上面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甚至能看到血管里黑色的血液在疯狂奔涌。
那一层原本浓郁的黑雾,都被撑得稀薄了许多,变得透明起来。
隐约能看到里面那张扭曲到不成人形、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的脸!
他的眼睛凸出眼框,象是两颗即将掉出来的台球。
嘴巴张大到了极致,下巴几乎脱臼。
“首领!坚持住啊!”
陈宇还在下面大喊,手里做着加油打气的动作。
“深呼吸!吸气!呼气!用力!”
“我已经看到头了!是个大胖小子!”
周围的尊者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看着陈宇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一个魔鬼。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而就在黑煞的脑袋膨胀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炸的瞬间。
异变,再次发生!
比刚才更加离谱、更加荒诞的事情发生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象是西瓜裂开的声音响起。
黑煞那肿胀的头颅之上,天灵盖的位置,竟然裂开了第二道缝隙!
和刚才“心魔江眠”爬出来时一模一样的缝隙!
黑色的血液顺着缝隙狂飙而出。
紧接着。
一只手。
一只干瘦、皮肤像树皮一样粗糙、布满了尸斑,指甲漆黑如墨如鹰爪的手。
从那道裂缝中,猛地伸了出来!
那只手在空中抓了抓,似乎在查找着借力点。
然后一把扣住了裂缝的边缘。
用力一撕!
“滋啦!!!”
令人牙酸的骨肉撕裂声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个脑袋。
一个干瘪、苍老、眼窝深陷,带着几分迷茫和错愕的脑袋。
从黑煞的脑袋里,硬生生地……
挤了出来!
当那个脑袋完全露出来的时候。
整个斗兽场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连风都停了。
连那些没有神智的厉鬼都忘了咆哮。
因为那张脸。
那张从黑煞脑子里钻出来的脸。
和天空中那个背负双手、一脸傲然的幽冥老祖。
长得……一模一样!
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陈宇的cpu,在这一刻,彻底烧了。
甚至冒出了肉眼可见的青烟。
他手里的瓜子皮掉在地上,嘴巴张成了o型,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堪称宇宙级迷惑行为的惊悚一幕,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逻辑链条都在瞬间崩断。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他怀了?
他真的怀了?
这疯女人说让他生孩子,他还真就生了?
这执行力也太强了吧!
可……可他妈为什么生出来的,是幽冥老祖?!
这不对吧?
这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这就是你说的“神之子”?
这就好比你老婆进产房,结果生出来隔壁王大爷……不对,是生出来你的死对头王大爷!
这绿帽子都不是戴在头上了,这是直接种在脑子里了啊!
难道……
陈宇的目光在天上那个幽冥老祖,和黑煞脑子里那个“小幽冥老祖”之间来回扫视。
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难道这俩老鬼,斗了上千年,其实是相爱相杀?
背地里其实有一腿?
这信息量太大,太炸裂,陈宇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急需重启。
而旁边的洛璃。
那个一向冷静、理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清道夫精英。
此刻更是已经彻底石化了。
她本来还想着,等黑煞和幽冥老祖斗得两败俱伤,她就出手,祭出杀手锏,将这群反人类的畜生一网打尽。
剧本她都写好了。
台词她都背熟了。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
战局的发展,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会朝着一个如此诡异、如此不可名状的方向一路狂奔,拉都拉不回来。
她看着祭坛上那个顶着两个脑袋(一个自己的肿胀猪头,一个仇人的干瘪老头),还在那儿痛苦嘶吼、象是连体婴儿一样的黑煞。
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那个同样一脸懵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在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儿子怎么从我死对头脑袋里钻出来了”的幽冥老祖。
洛璃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在这一刻,被这荒诞的现实给彻底击碎了,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两声无意义的“阿巴阿巴”。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世界……
太疯狂了。
真的太疯狂了。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