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阁楼陷入了安静。
菲利希亚尤豫了，没有立刻回答。
她静静看着萧恩伸出的手，愣愣出神。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看起来更象是属于医生或者钢琴家的手。
可就在不到半小时前，就是这只手瘫痪了两名持枪的专业打手。
造船？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他以为他是谁？
诺亚？
她纵横纽约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敏锐的直觉和从不与人深交的准则。
独行，是她的保护色。
搭档对她而言，通常意味着背叛和麻烦。
但眼前这个家伙……
他不一样。
他不仅拥有高深的功夫，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他能看穿她的伪装，能分析她的行踪，甚至……
她有种直觉，对方似乎连她今晚喝的红酒牌子都一清二楚。
和他作对？
菲利希亚毫不怀疑，自己会是下一个被他物理治疔的病人。
但……上船？
萧恩就象深不见底的黑洞。
神秘，强大，而且极度危险。
但也……该死的迷人。
“呵呵……”
菲利希亚忽然笑了起来，驱散了凝重的气氛。
她没去握萧恩的手，而是款款走到吧台前，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船？风暴？”她晃动着酒杯，直视着萧恩。
“萧先生，你的台词也太老套了点。我还以为你会说点更有创意的话，比如嘿，辣妹，想不想一起去抢劫斯塔克大厦之类的。”
她转过身，斜倚在吧台上，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
“你这套末日预言家的说辞在地狱厨房可不怎么吃香。那里的人，每天都活在末日里。”
她在试探我，萧恩心中了然。
她想用这种方式夺回一点主动权。
想看看自己这个船长到底是真的有料，还是只是在虚张声势。
萧恩也不着急，他收回手，双手插回风衣口袋。
“抢劫斯塔克大厦？”
“那可不行。我是斯塔克工业的小股东，抢自家公司？这不合逻辑。”
股东？
菲利希亚的眼角跳了一下。这家伙……
“至于我的台词老不老套。”萧恩不紧不慢地走到钻石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风暴是真的。”
他推了推眼镜，轻笑一声。
“你是个聪明人，菲利希亚。你今晚为什么会在这里？真的是为了这堆亮晶晶的石头吗？”
“不然呢？”菲利希亚挑眉。
“不。”萧恩摇了摇头。
“你是在升级装备。”
菲利希亚瞳孔微微一缩。
“爱尔兰黑帮只是个由头。”萧恩平静地分析。
“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修补匠。你想通过这批货和他搭上线，从他那里弄点新玩具。”
“毕竟…”他看了一眼窗外。
“这个城市越来越乱了。对吧？”
他他全猜对了。
菲利希亚皱起眉头，这种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最近确实感觉到了压力。
金并的势力在地狱厨房一手遮天，警察越来越腐败，现在又冒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者。
她的三脚猫功夫和高科技给的安全感越来越低了。
她需要更强的爪子。
而修补匠，就是最好的武器供应商。
“你调查我？”思绪到此，她的语气变得冰冷。
“我不需要调查你。”萧恩耸了耸肩。
“我只是比较会看病。”
“你的病，叫火力不足恐惧症。你渴望更强的力量来保护你自己。但你又习惯了独来独往，不相信任何人。”
萧恩走近她，眼神玩味。
“所以，你不是在找玩具，你是在找安全感。”
“而我…”他指了指自己。
“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菲利希亚无言以对。
这家伙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底裤扒干净了。
读心术？
她现在只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好吧，医生。”菲利希亚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决定放弃抵抗了。
“你赢了。你说得都对。”
她举起酒杯，嘴角带笑地看着萧恩。
“那么，船长先生。你的船打算开向哪里？总得有个商业计划书吧？”
她上钩了。
萧恩露出满意的微笑。
“计划书当然有。”
他没喝酒，从口袋里摸出被他没收的能量手枪，放在了吧台上。
“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船造结实。”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萧恩指了指那把枪。
“菲尼亚斯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我们今晚退了他两个手下，黑了他一批货，还抢了他一辆车。他现在估计正坐在工作室里，盘算着用哪种科技把我们轰成渣。”
闻言，菲利希亚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没错。
她刚才光顾着和萧恩斗智斗勇，差点忘了最大的威胁。
修补匠……
这家伙就是个躲在下水道里的技术疯子。
他手里的高科技武器比地狱厨房的黑帮加起来都多。
“所以…”菲利希亚皱眉。
“你的计划是我们现在连夜跑路？去墨西哥？还是阿根廷？”
“跑路？”萧恩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为什么要跑路？”
“我们是正经商人，菲利希亚，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菲利希亚感觉脑子快跟不上他了。
“你管我们刚才干的叫谈生意？我们这明明是宣战！”
“不，不，不。”萧恩摇晃着手指。
“那叫展示实力。或者，用美国人的话说，叫秀肌肉。”
这家伙的美式幽默……真是地狱级的。
“你觉得修补匠这种人，最怕什么？”萧恩反问。
“金并？”菲利希亚试探着回答。
“错。”萧恩摇头。
“他怕失控。他怕暴露。”
“他是躲在暗处的供应商。他最喜欢的就是秩序。他卖武器给a，卖装备给b，他从中抽成。他就象个庄家。”
“但他不喜欢赌徒。尤其是不按规矩出牌，还能掀桌子的赌徒。”
萧恩指了指自己，语气随意。
“而我们，今晚就扮演了掀桌子的人。”
“所以，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萧恩竖起一根手指。
“召集他所有的家当，不惜一切代价和我们开战。
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事情闹大。他会暴露，金并会盯上他，政府也会盯上他。他会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第二。”萧恩竖起第二根手指。
“他忍下这口气，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谈。看看我们到底想干嘛。”
“你猜，他会选哪个？”
菲利希亚看了眼萧恩，对方自信满满，似乎并不担心。
怎么说呢，她发现自己竟然被说服了。
也对，他不仅是个武术家，还是个心理学家。
他把修补匠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
“他会选第二个。”菲利希亚深吸一口气。
“宾果。”萧恩打了个响指。
“所以，我们商业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他拿起了能量手枪。
“帮我们的供应商，升级一下他的产品线。”
“什么？”菲利希亚又愣住了。
萧恩没有解释，他拿着那把枪，走到了菲利希亚家里一个堆满电子组件的工作台前。
“你的工具应该不介意我用一下吧？”
“请便。”菲利希亚已经麻木了。
她靠在吧台上，喝着红酒，看着萧恩拿起焊枪和分子钳，开始拆解那把能量手枪。
他的动作……
菲利希亚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的手好稳。
他在操作仪器时没有颤斗。
他的动作还有奇特的节奏感。
就象是钟表匠在打磨一块机芯。
武术……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武术？
不仅仅是打架？而是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
菲利利亚看得有些痴了。
她见过很多技术宅，包括修补匠本人。
他们操作仪器时，靠的是经验和工具。
但萧恩不一样。
他给她的感觉…工具，只是他身体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