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寺之战七日后,西漠“禅宗”山门“金刚寺”。
这座寺庙坐落于西漠唯一的绿洲中心,四周绿树成荫,泉水潺潺,与外界黄沙漫天的景象截然不同。寺内大殿庄严,金身佛像高坐莲台,香烟缭绕中,数十位高僧分坐两侧,正在激烈辩论。
林昊与楚瑶华坐在客位,静观其变。净土宗宗主净心大师陨落后,西漠佛宗三大派系中,禅宗和密宗的态度变得暧昧不明。今日这场“金刚法会”,名义上是讨论应对幽冥界威胁,实则是禅宗内部对是否与青云宗结盟的分歧之争。
“寂灭佛虽死,但幽泉还在,且吸收了寂灭本源,实力更胜从前。”禅宗宗主“金刚上师”是个身材魁梧的壮年僧人,声如洪钟,“我禅宗应当闭门自守,加强护山大阵,待幽冥界与修真界其他势力两败俱伤,再作打算。”
此言一出,立即有僧人附和:“宗主所言极是。我禅宗传承三千年,根基深厚,何须与外人联手?况且那青云宗虽强,但远在中州,鞭长莫及,真到危急时刻,未必能及时救援。”
但也有反对的声音:“上师此言差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修真界覆灭,我禅宗又如何独存?况且林施主手持菩提佛心,乃净心大师临终所托,我等若不遵遗命,岂非不义?”
说话的是一位白眉老僧,法号“慧明”,是禅宗三大长老之一,德高望重。他看向林昊:“林施主,不知青云宗对联合之事,有何具体安排?”
林昊起身,向众僧行礼:“诸位大师,晚辈此来,只为传达一个消息——两月之后,青云宗将召开‘修真界抗魔联盟大会’,邀请所有正道势力共商抗敌大计。届时,龙族、北冥散修、中州皇朝等都会参加。”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联合之后的具体安排,需等大会商议决定。但晚辈可以保证,青云宗绝无吞并或控制其他宗门之意,联盟只是为了集中力量,共同对抗外敌。”
金刚上师冷哼:“说得好听。但若联盟成立,必然要有盟主。这盟主之位,恐怕非青云宗莫属吧?”
“盟主之位,能者居之。”林昊坦然道,“若禅宗有德才兼备之人,能在大会上说服各方,晚辈自当支持。”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青云宗的底气,又给了禅宗台阶。众僧议论纷纷,态度有所松动。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一个身着红黄相间袈裟的老僧走进大殿,身后跟着十余名密宗喇嘛。这老僧面容枯瘦,但双眼精光四射,正是密宗宗主“密藏上师”。
“密藏师兄,你来得正好。”金刚上师眉头微皱,“不知密宗对联合之事,是何态度?”
密藏上师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林昊:“林施主,可否借菩提佛心一观?”
林昊取出菩提佛心,递了过去。密藏上师接过,仔细端详片刻,忽然双手合十,向佛心深深一拜:“果然是净心师兄的气息他临终前,可有遗言?”
林昊将净心大师的话复述一遍。密藏上师听后,沉默良久,长叹一声:“师兄一生为佛宗操劳,最后还为除魔而陨落他的遗命,我密宗定当遵从。”
他转身看向金刚上师:“金刚师弟,寂灭佛之祸,不仅害了净土宗,我密宗也有三位长老遭其毒手。如今幽泉势大,单凭我佛宗任何一派,都难以抗衡。联合,是唯一生路。”
密藏上师在佛宗威望极高,他这一表态,禅宗内部反对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金刚上师脸色变幻,最终也点头:“既然密藏师兄都这么说也罢。我禅宗同意参加联盟大会。”
大事已定,众僧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林昊将大会的时间、地点告知,并承诺青云宗会派人沿途护送,确保各宗代表安全抵达。
法会结束后,林昊和楚瑶华被安排到禅房休息。楚瑶华终于松了口气:“总算说动了禅宗。密宗那边,看起来态度很明确。”
林昊却摇头:“密藏上师的态度转变太快,反而让我有些不安。”
“你是怀疑他有异心?”楚瑶华一愣。
“不是怀疑,只是觉得事情太顺利了。”林昊沉吟道,“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西漠之事基本解决,接下来我要去东海,与龙皇商议龙族参会事宜。楚道友,你是随我去东海,还是回明月剑宗?”
楚瑶华想了想:“我先回宗门禀报,然后与宗门代表一起前往青云宗。林道友,两月后见。”
两人就此分别。
林昊驾着飞舟离开金刚寺,朝着东海方向飞去。途中,他取出传讯符联系苏清月,将西漠的情况告知,并询问北冥进展。
很快,苏清月回讯:“北冥散修已整合七成,剩余三成多是偏远之地的小势力,正在联络中。幽冥五使退走后,暂时没有新的动作。我三日后启程返回青云宗,你可直接去东海,不必等我。”
得知北冥进展顺利,林昊心中稍安。他加快速度,三日后抵达东海龙宫。
龙宫位于东海深处,是一座绵延百里的水晶宫殿群。宫殿外有巨型海兽巡逻,虾兵蟹将列队守护,戒备森严。林昊刚靠近,就有巡海夜叉上前盘问。
“在下林昊,求见龙皇前辈。”林昊取出龙皇之前赠予的信物——一片金色龙鳞。
夜叉验过龙鳞,态度恭敬:“原来是林前辈,龙皇陛下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他引着林昊穿过层层宫殿,来到一座宏伟的主殿。殿内,龙皇正与几位龙族长老商议事情,见到林昊,龙皇挥手让长老们退下。
“林小友,西漠之行可还顺利?”龙皇问道。
林昊将情况简要说明,龙皇听后点头:“佛宗能同意联合,是好事。我龙族这边,四海龙族已达成一致,届时会派代表参加联盟大会。不过”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血海界通道扩张的速度,比预想的更快。如今已开七成,最多两月,就会完全开启。而且,血蛊真君最近频繁活动,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林昊心中一沉:“难道他们想提前发动进攻?”
“有可能。”龙皇道,“我已加强东海防务,但若血海界全力来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林小友,联盟大会必须尽快召开,我们要抢在血海界完全降临前,整合力量,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林昊一愣。
“不错。”龙皇眼中闪过寒光,“与其等他们打上门,不如我们主动杀入血海界,破坏他们的降临计划。虽然风险极大,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林昊沉思片刻,点头同意。被动防守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若能主动出击,打乱对方部署,或许能赢得一线生机。
“龙皇前辈,联盟大会定在一月后,地点在青云宗。届时,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好。”龙皇道,“一月后,本皇亲自带队前往。”
商议完毕,林昊没有在龙宫久留,即刻返回青云宗。他需要将各方情况汇总,为联盟大会做准备。
而此刻,青云宗内,星河道人正站在周天星盘前,眉头紧锁。盘面上,代表血海界、幽冥界以及六个寂灭天魔分身的光点,正在以诡异的方式移动、靠近。
“不对这排列方式”星河道人掐指推演,脸色越来越白,“这不是简单的降临这是要布‘七星寂灭大阵’!”
七星寂灭大阵,上古凶阵之一,以七个寂灭之源为基,一旦布成,可寂灭一方世界。若让幽泉和血海界成功布下此阵,修真界将彻底化为死域。
“必须立刻通知林昊!”星河道人正要传讯,忽然感应到护宗大阵传来异常波动。
他神识扫过,脸色大变——宗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数百道诡异的身影。那些身影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周身笼罩在灰黑色雾气中,正是寂灭天魔的分身傀儡!
为首的是个身着黑袍的中年文士,手持折扇,面带微笑。他抬头看向青云宗山门,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青云宗的诸位,在下‘心魔将’,奉幽泉大人之命,前来送上一份大礼。”
他展开折扇,扇面上浮现七个血色光点:“这是七星寂灭大阵的七个阵眼位置。我家大人说了,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准备,一个月后,大阵启动,修真界将迎来真正的寂灭。”
话音落下,黑袍文士化作黑雾消散,那些分身傀儡也同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星河道人知道,这不是幻觉。他立刻传讯给林昊、苏清月以及所有已知的盟友。
大战,提前了。
与此同时,北冥冰原边缘。
苏清月收到星河道人的紧急传讯,脸色骤变。她正要加快速度返回青云宗,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空间裂缝,裂缝中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个身着灰袍的老者,面容慈祥,但眼神空洞。他手中托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映照出苏清月的身影。
“北冥传人,老夫‘镜魔将’,奉幽泉大人之命,在此恭候。”灰袍老者缓缓道,“我家大人想请你去做客,还请赏脸。”
苏清月冷笑:“若我不去呢?”
“那老夫只好用强了。”镜魔将举起古镜,镜中射出一道灰光。
苏清月感到周身空间凝固,仿佛被无形之力束缚。她全力催动玄冰甲和玄冰剑,冰火之力爆发,才勉强挣脱。
“好强的空间禁锢”她心中警惕,这镜魔将的实力,恐怕不在寂灭佛之下。
“不愧是北冥传人。”镜魔将赞叹,“但可惜,你今天走不了。”
他手中古镜再转,镜中映照出无数个苏清月的身影。那些身影从镜中走出,每一个都与她一模一样,连气息都完全相同。
“镜影分身”苏清月咬牙,知道遇到强敌了。
而此刻,西漠通往东海的路上,林昊也遇到了拦截。
拦截他的是个身着血色战甲的女子,正是之前在东海与血蛊真君一同出现的血姬。她身后跟着数十名血海界先锋军,个个气息凶悍。
“林昊,我家主人想见你。”血姬舔了舔嘴唇,“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打断你的四肢拖你走?”
林昊看着眼前阵容,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他取出万衍宝葫,六神兵虚影浮现。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三处战场,同时爆发。
而距离七星寂灭大阵启动,只剩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