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的技术部没给这种预案吗?”鸣人低声问耳机里的鹿影。
“没有。纲手大人的医疗班正在赶来的路上,但这种规模……”鹿影的声音也充满了无力,“至少需要三天才能配制出缓解的药物。而且,这看起来像是某种不可逆的……”
就在这时。
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吹过了满是血腥味的街道。
伴随着这股风,无数条白色的蛇从下水道、阴影里钻了出来。它们没有攻击反抗军,而是精准地缠绕在了每一个“微笑者”的身上。
“虽然手法粗糙得让人发笑,但这确实是兜那个家伙的杰作呢。”
一个沙哑、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大名府最高的塔尖上传来。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向塔尖。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淡紫色和服的长发男人。他的皮肤苍白如纸,金色的纵长瞳孔里带着一种看小白鼠般的戏谑。
大蛇丸。
在这个“木叶崩溃计划”的发起者、三忍之一的叛忍出现的瞬间,卡卡西和阿斯玛几乎是本能地摆出了战斗姿态。
“大蛇丸?!你来这里干什么?!”阿斯玛厉声喝道。
大蛇丸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伸出长长的舌头,卷住了空气中漂浮的一缕紫黑色雾气,轻轻“品尝”了一下。
“真是……没有美感。”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兜那个蠢货,居然把高维度的混沌能量,像倒泔水一样灌进这些凡人的脑子里。这不仅仅是污染,这是在浪费素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缠绕在平民身上的白蛇突然亮起了幽蓝色的查克拉光芒。
大蛇丸双手结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印。
“嘶嘶嘶——”
无数白蛇同时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那些“微笑者”的后颈上。那里正是精神污染的节点。
原本还在疯狂攻击反抗军的平民们,动作瞬间停滞。紧接着,他们身上那些恐怖的紫黑色雾气,像是遇到了抽水机一样,顺着白蛇的牙齿被疯狂吸走。
那些白蛇在吸入雾气后,身体迅速膨胀、变黑,最后化作一滩滩腥臭的黑水,蒸发在空气中。
“这……”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随着雾气消散,那个咬死自己儿子的妇女软软地倒在地上,脸上的诡异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昏迷。虽然没有醒来,但那种非人的气息已经不见了。
“别误会。”
大蛇丸从塔尖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佐藤和燎的面前。周围的反抗军士兵惊恐地后退,枪口颤抖着指着这个传说中的怪物。
大蛇丸无视了那些枪口,只是用那双蛇瞳盯着佐藤手里的笔记本。
“我救他们,不是因为仁慈。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看到失败的实验品到处乱跑,这会拉低整个忍界的科研水平。”
说完,他转头看向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鸣人君,你的‘新秩序’还真是脆弱啊。只要一点点来自其他维度的变量,就能让这些凡人的理智崩溃。”
鸣人缓缓转身。
他没有对大蛇丸出手,反而挥手示意暗部退下。
“只要是变量,就能被计算和控制。”鸣人看着满地的昏迷者,眼神冰冷,“既然你能解开,说明你已经研究透了兜的把戏?”
“透了?不不不。”
大蛇丸摇了摇手指,脸上露出一种狂热的神情,“兜打开了一扇通往‘真理’的大门,虽然他用的方式很粗鲁。那种力量……不属于查克拉体系,它来自更深层的混沌。”
他走到一个昏迷的平民身边,手指划过对方的额头,留下一个紫色的咒印。
“这是‘稳定剂’。能暂时压制那种声音。”大蛇丸站起身,拍了拍手,“作为交换,这些被污染过的样本数据,归我了。另外,我也需要在草之国借一块地,建个新的……观察站。”
佐藤忍不住开口:“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同意?你是通缉犯!”
“凭什么?”
大蛇丸笑了。他指了指四周那些依然昏迷不醒的数万平民,又指了指天上还没完全散去的乌云。
“凭如果没有我,这些人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脑死亡。凭你们的领袖鸣人君,现在除了杀人,并没有救人的手段。”
上万名刚刚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平民,此刻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而在他们中央,那个身穿淡紫色和服的男人,正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眼神,审视着这片“试验田”。
“看到他们我才知道,我以前的实验规模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沉默。
猿飞阿斯玛手中的查克拉刀瞬间被淡蓝色的风遁查克拉包裹,锋锐的气息割裂了地面的石砖。他死死盯着大蛇丸,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那是一种生理性的厌恶与仇恨。
“大蛇丸!”阿斯玛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这阴沟里的老鼠,居然还敢出现在阳光下?”
在他身旁,旗木卡卡西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默默拉起了护额,那只猩红的写轮眼飞速旋转,三枚勾玉连成了一片风车状的图案。
佐藤和燎虽然不懂忍者之间的恩怨,但本能告诉他们,眼前这个苍白的男人,比刚才天上的炸弹还要危险。
面对众人的杀意,大蛇丸下意识就笑了。
他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抹去脸颊上沾染的一滴黑水,那是刚才白蛇吸出的“污染”残留。
“真是聒噪啊。”
大蛇丸转过身,那双金色的竖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扫过阿斯玛和卡卡西,“木叶的精英,什么时候变得只会像丧家犬一样狂吠了?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应该跪下来感谢我。毕竟,没有我,这几万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只会啃食同类的烂肉。”
“你救人?别开玩笑了!”阿斯玛怒吼道,“你这种拿活人做实验的变态,会好心救人?这些平民身上肯定被你下了更恶毒的咒印!”
“更恶毒?”大蛇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肩膀耸动,发出沙哑的笑声,“阿斯玛,你的眼界还是这么狭窄。在真正的‘未知’面前,我的咒印简直就是仁慈的儿歌。”
“你……”
“够了。”
一道平淡的声音,突兀地切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漩涡鸣他径直穿过卡卡西和阿斯玛的防线,走到了大蛇丸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
“鸣人!”卡卡西急促地喊了一声,“别靠近他,这家伙很危险!”
鸣人抬起手,止住了卡卡西的话头。
“我们需要寻求一切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大蛇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不愧是能把九尾当宠物养的小鬼。看来,我们是一类人。”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鸣人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底线,而你没有。”
他转过身,看向佐藤:“佐藤,带着所有人撤出广场,把这些昏迷的人隔离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佐藤虽然满腹疑虑,但长期以来对鸣人的绝对服从让他立刻执行了命令。
“卡卡西老师,阿斯玛老师。”鸣人侧过头,“麻烦你们去外围警戒。这只‘蛇’,我亲自来谈。”
阿斯玛还想说什么,却被卡卡西一把拉住。卡卡西深深地看了一眼鸣人的背影。
“走吧。”卡卡西低声说道,“还是那句话,鸣人,早就不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学生了。”
十分钟后。
都城最高的一座钟楼顶层。
这里视野开阔,寒风凛冽。鸣人随手甩出几枚刻着符文的苦无,在四周布下了一个隔绝声音和感知的结界。
“说吧。”
鸣人靠在斑驳的墙壁上,从忍具包里掏出一盒烟,那是第一兵工厂特供的,但他只是拿在手里把玩,并没有点燃,“你费这么大劲跑来草之国,还在我面前露这一手,不仅仅是为了要个观察站吧?”
大蛇丸优雅地倚着栏杆,看着下方忙碌的反抗军,眼神幽深。
“鸣人君,你相信‘神’吗?”
“我不信神,我只信当量。”鸣人淡淡地回答。
“呵呵……有趣的回答。”大蛇丸转过身,竖瞳紧缩成一条细线,“那你觉得,刚才那些平民身上的‘污染’,是从哪里来的?”
鸣人眉头微皱。
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名词,在他脑海的深渊中若隐若现——亚空间。
这种感觉太像了。那种没有任何逻辑的呓语,那种不仅仅作用于肉体、更直接污染精神的特性,简直和他在前世记忆中的绝望宇宙如出一辙。
但他不敢确认,或者说,他在潜意识里拒绝承认这个可能。
因为一旦确认了这玩意儿真的是来自亚空间的腐蚀,那这场战争的性质就彻底变了。那不再是忍者与忍者、国与国之间的博弈,而是凡人与不可名状的混沌邪神之间的绝望对抗。如果忍界真的被那个维度的存在撕开了一道口子,别说现在的忍联军,就算是六道仙人复生,恐怕也只能算是大一点的祭品。
鸣人掌心渗出一层冷汗。他强行压下这个让他战栗的念头,目光死死盯着大蛇丸,试图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哪怕是再离谱、只要属于“忍界范畴”的解释也好。他宁愿相信这是某种失败的仙术实验,也不愿面对那个最糟糕的猜想。
“粪坑?”鸣人挑了挑眉。
“你知道查克拉的本质是什么吗?”大蛇丸突然抛出了一个学术性的问题。
“六道仙人传播的‘忍宗’,用来连接人与人之间精神能量的桥梁。”鸣人背书般地回答。
“没错,连接。六道仙人当初分发查克拉,是为了让人们互相理解,消除隔阂。”大蛇丸发出一声嗤笑,眼中闪烁着嘲弄与狂热交织的光芒,“但他太天真了。他只看到了连接带来的‘爱’,却忽略了这种连接在‘灵魂层面’意味着什么。”
大蛇丸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
“当大量人的精神通过查克拉产生共鸣,这股因查克拉而放大的精神能量波动,并不仅仅停留在现世。它会像灯塔的光一样,穿透‘净土’与‘现世’的夹缝,照亮那些我们无法观测的深渊。那里不是净土,而是比净土更深、更混沌的地方——那里堆积着千百年来所有被世界遗弃的恶意、疯狂和扭曲的自然能量。我将其称为‘精神的废渊’,或者更直白点……世界排泄的粪坑。”
鸣人手中的烟盒被捏扁了一些。
大蛇丸没有用“亚空间”这个词,因为他的认知里没有这个概念。但在鸣人的脑海里,大蛇丸描述的那个“堆积恶意与疯狂”、“位于现世与净土夹缝之外”的地方,与他前世记忆中那个令人绝望的名词瞬间重合了。
那是亚空间。
“你是说,查克拉把那些深渊里的东西引来了?”鸣人声音干涩。
“引来?不,它们一直都在,就像影子伴随着光。”大蛇丸摇了摇头,竖瞳收缩如针,“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世界有一层‘壳’。那些深渊里不可名状的庞大意识虽然贪婪,却无法挤进我们这个狭小的容器。它们需要一个‘孔’,或者说,一个足够空虚的容器来承载它们。”
大蛇丸走到鸣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阴森:“它们无法直接破坏现实的墙壁,但它们擅长腐蚀人心。它们需要一个内心有着巨大空洞、自我认知彻底破碎的‘引路人’。而药师兜……就是那个完美的、可悲的祭品。”
“兜……”鸣人皱起眉头。
“兜那个孩子,没有自我,没有过去,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的一生都在模仿别人,内心充满了迷茫和对存在的质疑。”大蛇丸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种极致的‘无我’,让他成了深渊意识最喜欢的温床。那些东西不需要打破墙壁,它们只需要流进兜这个空荡荡的躯壳里,填满他那空虚的灵魂。兜以为自己得到了龙地洞的仙术进化,殊不知他只是被那个粪坑里的东西做成了‘肉身傀儡’。”
说到这里,大蛇丸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某种对六道仙人的讽刺:
“而灾难的扩大,恰恰要归功于六道仙人的伟大发明——查克拉。一旦兜被彻底污染,他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污染源’。他利用查克拉‘连接精神’的本质特性,将这种源自深渊的疯狂,顺着查克拉的脉络,强行灌注给每一个与他产生连接的人。”
“原本用来传递互相理解的‘忍宗’之网,现在成了剧毒扩散的血管。”
大蛇丸摊开双手,做出了总结:“这就是为什么兜能制造那些怪物——他是在用六道仙人铺设的道路,将深渊的淤泥运送到人间。”
鸣人沉默了。
虽然大蛇丸用的是“深渊”、“废渊”、“脉络”这种忍界的词汇,但在鸣人听来,这比任何科幻恐怖片都更清晰。
这比之前的猜测更加令人绝望,也更加逻辑严密。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鸣人盯着大蛇丸的眼睛,“你应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