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号内部
临时划定的联合整备区
“坚韧”号宽敞但风格冷硬的装甲整备区内,此刻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机油、消毒剂、武器保养剂和淡淡汗味的特殊气息。
这里是死亡守卫的领地,但此刻,深灰色的怀言者身影也穿梭其中,与青灰黯银的死亡守卫战士们混杂一处,共同进行着战前最后的准备。
空气并不热烈,却充满了一种无声的、高效的紧绷感。
角落的检修平台上,怀言者军团的保卢斯连长,正盘膝坐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他手中拿着一柄制式战斗匕首,刀身线条简洁,没有任何装饰。
他低着头,神情专注,用一块细腻的磨刀石,沿着固定的角度,一下,又一下,平稳而有力地打磨着刀锋。
金属与石头的摩擦发出“嚓…嚓…”的规律声响,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异常清晰。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直到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线几乎令人皮肤刺痛的寒光,他才停下,用拇指指腹极其小心地试了试锋芒,随即满意地将其插回腿侧的刀鞘。
他刚刚做完这一切,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走到了他面前。
是索恩斯,第三战团第五连的连长,刚刚在空间站跳帮战中经历了一场恶战。
索恩斯深灰色的盔甲上还残留着未能彻底擦拭干净的、来自异形和己方的血污,几处新鲜的刮痕和能量灼痕清晰可见。
他手里提着那把在战斗中损坏的链锯斧,斧刃上的锯齿断了近半,动力组件的外壳也有明显的破裂,内部偶尔迸出几点不稳定的电火花。
保卢斯抬起头,看向这位同军团的兄弟。
虽然同属怀言者,但索恩斯的气质与他截然不同。
这种差异,或许与他们各自的经历有关,索恩斯是军团间的“交换成员”,长期在死亡守卫军团中服役、学习,直到最近才返回怀言者。
为了照顾这些交换成员的特殊情感与归属感,珞珈允许他们在盔甲上保留原服役军团的某些标志或涂装风格。
因此,索恩斯的肩甲上,除了怀言者的圣言徽记,还能看到一抹属于死亡守卫的青色,以及代表死亡守卫军团标志的细微纹路。
“怎么了,我的兄弟?”保卢斯开口,声音平和。他注意到了索恩斯手中损坏的武器和略显郁闷的神色。
索恩斯叹了口气,将链锯斧“哐当”一声放在旁边的工具台上。
“倒霉透了,最后砍那个异形脑袋的时候,好像磕到它甲壳里的什么硬东西了,链锯直接崩了,连带着动力传输也出了问题。”说着,他懊恼地拍了拍斧柄。
“刚去问了随军的机械神甫和咱们军团的武备官,备用的链锯武器要么型号不匹配,要么已经被其他受损更严重的兄弟领走了。”
“下一批补给从轨道送来还得等,至少几个小时。可我们可能马上就有任务。”
没有称手的近战武器,对于一名需要带头冲锋的连长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削弱。尤其是在这种高强度的跳帮和突击战中。
就在两人皱眉思索对策时,一阵平稳、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是死亡守卫第七大连的连长,伽罗。
他刚结束与莫塔里安的一次简短汇报,青灰色的盔甲上还带着外部通道的细微尘埃。
他没有戴头盔,那张冷硬的面容上,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他的目光扫过保卢斯,最后落在索恩斯和他那损坏的链锯斧上。
伽罗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旁属于他自己的装备架前。
那里除了他常用的动力剑和爆弹枪,还静静倚靠着一柄武器。
那是一把巨大的镰刀,造型古朴,甚至有些粗糙,没有过多的雕饰,只有厚重的金属质感。
镰刀的刃部呈现出一种经过无数次打磨和使用后的、暗沉而锐利的光泽,长柄是某种深色的硬木,握持处被磨得发亮。
这并非制式装备,看起来更像是私人定制,或者说,带着浓厚的个人与军团风格烙印。
伽罗伸手,握住了镰刀的长柄,将其拿起。
然后,他转身,走到索恩斯面前,双手平举,将镰刀递了过去。
“用我的吧,怀言者战斗兄弟。”伽罗的声音依旧平稳,缺乏起伏,但其中的意味清晰无疑。
索恩斯愣了一下,看了看那柄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巨大镰刀,又看了看伽罗。
“这是你的武器,伽罗连长。而且,这似乎是……”
“武器是用来杀敌的,在谁手里都一样。”
“它的平衡性很好,刃口也足够锋利,能切开大部分异形的甲壳。比你现在的废铁强。”说着,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链锯斧。
保卢斯也开口道:“收下吧,索恩斯。伽罗连长一片好意。战场上的情谊,不分军团。”
索恩斯深吸一口气,不再推辞。
他伸手,郑重地接过了那柄沉甸甸的镰刀。
入手的感觉很奇特,重心分布确实如伽罗所说,非常精妙,仿佛为挥砍而天生。
他能感受到长柄上留下的、属于伽罗的磨损痕迹和淡淡体温。
“谢谢,伽罗兄弟。”
“我会好好使用它,不负这份信任。”
伽罗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了旁边的工具架旁,看着保卢斯重新检查自己的爆弹枪,索恩斯则开始适应新武器的重量和手感。
短暂的沉默后,保卢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拉动枪栓,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说起来,伽罗,在死亡守卫中服役,感觉如何?尤其是在原体麾下?”
这个问题让索恩斯也抬起了头,饶有兴趣地看向伽罗。
交换成员的经历让他对其他军团的原体与子嗣关系格外关注。
伽罗沉默了片刻,那双灰褐色的眼睛望向虚空,回到了某个雾气弥漫、泥泞不堪的星球。
当他再次开口时,那平稳的声音里,似乎注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温度。
“莫塔里安大人,他不一样。”伽罗缓缓说道。
“对于很多从巴巴鲁斯就跟随他的老兄弟来说,他不仅是基因原体,是统帅,更是将他们从那个被毒气和暴君笼罩的死亡世界带出来的解放者。”
“在巴巴鲁斯,没有高高在上的宫殿。他和最早的那批战士,住在一样的泥屋里,吃一样的粗粝食物,干一样繁重的活。
“开拓土地,建立据点,对抗当地的变异怪物和暴君的军队,他永远在第一线。”
“他同情我们,不过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理解。”
“原体理解我们经历的苦难,理解我们为何而战,理解死亡守卫的坚韧从何而来。”
“他会注意到某个战士盔甲上不正常的磨损,亲自过问;会记得那些在早期战役中牺牲的老兵的名字。”
“他甚至会亲手为一些在战斗中失去原有衣物的战士,缝补或制作简陋但实用的衣物。”
“一个会为自己子嗣缝衣服的原体。”伽罗最后总结道,声音里听不出褒贬,只有陈述事实。
“这就是莫塔里安大人。或许在你们看来,他像个固执的、拒绝承认‘灵能’的老农。但在死亡守卫眼中,尤其是那些从巴巴鲁斯一路走来的人眼中……”
“他是带领我们的英雄,是我们最敬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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