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拉丁踏入战场的瞬间,时间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不过不是真正的时间停滞,而是一种来自基因原体的气场与意志的绝对碾压。
他并未刻意散发灵能威压,但基因原体那深入生命本质的崇高存在感,如同无形的巨石砸入了浑浊的水潭,激起的涟漪瞬间席卷了整个血腥的通道。
数百名正在疯狂围攻跳帮队的冉丹精英战士,它们的动作齐刷刷地僵住了。
那些复眼结构、闪烁着冰冷残忍光芒的眼眸,此刻全部死死锁定在了那个刚刚撕裂舱壁、平静走入的身影上。
萨拉丁的装束堪称朴素,他只穿了深橄榄色的长袍,轻便实用的护甲,腰间的弯刀,与周围华丽或狰狞的动力甲、异形重铠相比的敌人相比,显得近乎“简陋”。
但正是这种“简陋”下蕴含的、如同沙漠本身般深沉厚重的气息,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异形杀戮机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本能的致命威胁。
它们体表的盔甲微微颤动,握紧了手中流转着紫绿力场的武器,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空气凝滞,只剩下能量武器低鸣和残火燃烧的噼啪。
下一秒,恐惧压倒了本能。
所有的冉丹精英,无论之前正在与哪个星际战士缠斗,无论距离远近,几乎在同一时间,放弃了眼前的目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齐转向萨拉丁!
它们口中发出低沉、含混、却充满集体杀意的嘶吼,如同决堤的暗红血潮,从通道前后、左右舱门、甚至上方通风管道,向着萨拉丁发起了毫无保留的、全力的扑击!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核心”。
“保护原体!”原体卫队指挥官塔基丁厉声喝道,他和他身后那十几名身披华丽金色镶边黑甲、如同铁塔般的卫士几乎本能地要冲上前,组成人墙。
然而,萨拉丁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见地抬起了左手,手掌向下,做了一个简洁的“止步”手势。
没有言语,但命令不容置疑。
塔基丁和他的卫士们硬生生刹住脚步,如同最坚固的磐石,肃立在萨拉丁身后数步之外,但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武器在手,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意外。
萨拉丁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汹涌而来的暗红潮水。
他没有摆出任何夸张的架势,只是右手轻轻按上了腰侧那柄精工动力弯刀的刀柄。
“噌……”
弯刀出鞘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斩断了某种束缚的清晰感。
刀身弧度优雅,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暗金色的金属光泽,刀刃上萦绕着一层极其稳定、几乎肉眼难辨的淡金色力场微光。
然后,他动了。
他如同一位在庭院中漫步、同时随手拂去肩上落叶的优雅剑士,向着那迎面而来的毁灭浪潮,平静地向前走去。
步伐稳定,节奏分明,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第一波三个冉丹精英最先迫近,它们从正面和两侧同时发难,力场刀与长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直取萨拉丁的头、胸、腹!
萨拉丁的脚步没有一丝紊乱。在攻击及体的前一刹那,他握刀的手臂似乎只是随意地划了半个圆弧。
“嗤!”
三道淡金色的刀光残影几乎同时闪过,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那三名扑到最近的冉丹精英,冲锋的势头猛然顿住。
它们保持着攻击的姿态,僵立原地。
下一秒,三道光滑如镜的切痕出现在它们躯干的不同位置。
一个被斜肩斩断,一个被拦腰切开,第三个则是自颅顶至胯下,均匀地一分为二!
断口处没有丝毫血液喷溅,只有被高温力场瞬间碳化的焦黑切面。
残躯顺着光滑的切口错位、滑落,轰然倒地,扬起细微的灰尘。
萨拉丁的脚步未曾停留,踏过倒下的残骸,继续向前。
更多的冉丹精英涌上。
十名,二十名,三十名……
它们从四面八方扑来,力场武器的光芒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通道内暗红的身影密密麻麻,几乎要将那孤身一人的原体淹没。
然而,萨拉丁的身影,始终在那片致命的刀光矛影中,保持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从容与精准。
他的移动幅度极小,往往只是一个微微的侧身、一次恰到好处的撤步、或是一次精妙到毫米级的重心转换,便能以毫厘之差让致命的攻击落空。
而他手中的弯刀,则化作了一道永恒流转的淡金色光轮。
刀光每一次闪烁,必然伴随着至少一名冉丹精英的终结。
有时是头颅飞起,有时是手臂断裂,有时是整个躯体被从中剖开。
他的攻击没有多余的花哨,每一击都简洁、高效、直指要害,仿佛早已计算好了敌人进攻的所有路线和自身的反击轨迹。
分解力场与异形生物甲壳、能量护盾接触时,发出轻微的、如同热刀切油的滋滋声,随即便是甲壳破碎、肢体分离的闷响。
令人震撼的是,即便身处如此密集的围攻和血腥的杀戮中,萨拉丁那身朴素的长袍和轻甲上,竟没有溅上一滴异形的污血或一丝焦痕。
所有飞溅的体液、碎裂的组织,都在接近他身体尺许范围时,便被一种无形的力场或巧妙的动作带起的风压偏转、滑开。
几名位于后排的冉丹精英见近战无法突破,悍然举起了手中类似枪械的投射武器,紫绿色的能量在枪口汇聚。
“咻!咻!咻!”
数道纤细但威力集中的紫绿光束射向萨拉丁。
萨拉丁甚至没有回头去看。
他只是将手中的弯刀,以一个极其自然的角度,在身侧挽了一个微小的刀花。
“噗、噗、噗……”
射来的能量光束击中弯刀刀身,被刀身上那层淡金色的力场悄然化解为了几缕微弱的电火花消散在空气中。
弯刀本身毫发无伤,甚至光芒都未暗淡一分。
远程攻击,同样无效。
这场不对等的“舞蹈”持续了数分钟。
对于旁观者而言,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萨拉丁终于停下脚步,缓缓将滴血不沾的弯刀收回腰间的刀鞘时,他身后以及周围通道的每一寸地面上,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冉丹精英的残破躯体和碎裂的甲壳。
浓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异形血液如同小溪般在金属地板的沟槽中流淌。
超过五百名强悍的冉丹精英战士,在短短时间内,化为了一堆堆再无生息的冰冷碎肉。
通道内,重归寂静。
只有动力甲伺服系统的低沉嗡鸣,以及跳帮队幸存战士们粗重的喘息。
萨拉丁转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依靠着墙壁、浑身浴血、几乎站立不稳的慕拉斯连长身上。
他迈步走去,脚下的步伐依旧平稳,踏过血泊和残骸,如同行走在寻常的沙地上。
他在慕拉斯面前停下,伸出右手。
那只手刚刚以优雅而致命的方式屠杀了上百强敌,此刻却稳定而有力。
“起来吧,慕拉斯。”萨拉丁的声音响起,平静,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沙漠夜晚清澈的星辰,穿透了血腥与疲惫的迷雾。
慕拉斯连长挣扎着,试图自己站直,但失血和伤势让他力不从心。
萨拉丁的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那手掌传来的温暖与力量,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与激励,让慕拉斯几乎涣散的精神为之一振。
萨拉丁的目光扫过通道内所有幸存和赶来的第二军团战士,最后重新落在慕拉斯身上,也仿佛是对所有人说,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仁慈中蕴含着统帅的威严:
“跟着我。这艘亵渎巨舰的核心还在跳动。让我们去找到它,然后……将其彻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