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暗自诧异,素来刚烈的定逸师太竟为徒弟牵起红线?
他望向仪玉,见她耳垂绯红,想必羞赧难掩。
沉吟片刻,林沐郑重道:“林某对仪玉姑娘亦有倾慕之心,加之先前之事有损清誉,若她愿意,林某即刻回禀师门,订立婚约。”
定逸师太展颜道:“如此甚好。
此番便让仪玉、仪琳随你同归。
她二人如同我们三人的女儿,成婚之日务必送来请帖。”
林沐颔首:“待家师定下婚期,林某必亲自登门奉上。”
三定相视而笑,起身道:“请林少侠稍候,我们与她们再说几句体己话。”
“师太请便。”
三人携二女转入偏殿。
许久,仪玉与仪琳神色怅然地归来。
“林掌门。”
“林哥哥。”
林沐莞尔:“既已定亲,还称我‘掌门’?”
仪玉声若蚊蚋:“林……林郎。”
他执起二女柔荑,温声道:“既已辞别师门,我们这便启程吧。”
掌心传来的温度令仪玉心如鹿撞。
她原想将情意深藏,可目睹仪琳辞行时,再也按捺不住。
纵使被拒,亦无怨无悔。
所幸,她赌赢了。
无论此刻林沐是因责任或情愫应允,她坚信终有一日,他会真心爱上自己。
片刻之后。
林沐领着仪玉和仪琳踏入恒山别院。
庭院内,王语嫣与东方白静候多时。
见林沐不仅带回仪琳,连仪玉也一同前来,王语嫣唇角微扬,轻声道:“东方,果然不出所料。”
东方白摇头叹道:“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招姑娘喜欢。”
王语嫣莞尔:“你我都是过来人,夫君心软,哪懂得拒绝?”
东方白轻哼:“除了仪玉,还有个任盈盈呢!谁知道他以后还会招惹多少姑娘。”
王语嫣笑意更深:“东方莫非忘了?夫君可是一国之君,只要他喜欢,随他去吧。”
东方白无奈叹息,谁让她偏偏深爱着这个四处留情的家伙呢?
“姐姐!语嫣姐姐!”
小仪琳欢快地跑到二人面前,挽住东方白的手臂,“琳儿和林哥哥、仪玉师姐回来啦!”
东方白柔声道:“琳儿,既然离开恒山派,往后便用回本名吧。”
仪琳眨眨眼:“琳儿叫东方琳,对不对?”
“没错,你就是我东方白的妹妹——东方琳。”
东方白目光转向林沐和仪玉,似笑非笑:“林郎,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
林沐一时语塞,正欲解释,仪玉却上前一步,朝二人盈盈一拜:“东方姐姐、王姐姐,莫要责怪林郎,全是仪玉的错。”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
只见仪玉虽紧张得指尖微颤,眼神却坚定如初。
王语嫣轻笑扶起她:“妹妹别多想,我们早知你对夫君有意,怎会怪你?东方方才不过是逗他罢了。”
仪玉怔然:“两位姐姐当真不怪我们?”
王语嫣温声道:“自然。
时辰不早,夫君带她们下山吧,也好拜见师父师叔。”
林沐点头:“仪玉、琳儿,闭眼片刻。”
待二人合眼,他心念一动,世界树光华流转,五人已置身灵鹫宫小院。
寒意骤临,仪琳与仪玉睁眼,惊觉周遭景致全然不同。
远处天地边际若隐若现,仪玉掩唇惊呼:“这是何处?那又是什么?”
林沐将过往经历娓娓道来。
听罢,二女眸中满是震撼——原来她们的林哥哥(林郎),竟有如此奇缘。
更令人震惊的是,语嫣姐姐竟与林郎(林哥哥)同为数百年前的古人?!
这太过离奇,两位姑娘一时难以消化!
沐儿,我们来这方平行世界,已近两年了吧?
入夜时分。
巫行云将林沐唤至房中。
林沐颔首道:不错,再过两月便满两年。”
巫行云浅笑道:这两年光景,你先后结识了蓝儿、宁儿、东方、此界的小师妹、珊儿、非烟、琳儿、仪玉及幼蝶。
非烟与幼蝶尚年幼,又是你徒儿,暂且不论。
但东方她们,你总该给个交代了吧?
林沐眸光微动:全凭师父安排,徒儿遵命便是。”
巫行云满意点头:甚好。
明日便启程前往东海桃花岛,半年后为师在岛上为你们主婚。”
林沐迟疑道:师父,如今距蓉儿她们的世界已过两百余年,桃花岛恐面目全非。
不如改去活死人墓?有断龙石阻隔,外人难入。”
巫行云轻蹙蛾眉:也罢,就依你之见。
不过她忽然想起什么,珊儿在灵鹫宫多时,甚是思念其父。
此番前往活死人墓,不妨绕道华山让她见见父亲。
无论她父亲为人如何,既与宁儿约定永远瞒她,便莫要让她知晓 ,徒增伤心。”
林沐笑道:师父放心,徒儿省得。
只是那岳不群若再见我,定会设法讨要武功秘籍,该如何应对?
巫行云眼波流转,轻嗔道:这等事为师不管。
只要别让他死在你与宁儿手上便是。”
林沐会意:师父放心,岳不群绝不会死于我等之手。”
你明白就好。”巫行云摆摆手,时辰不早,去看看琳儿与仪玉吧。
她们今日刚离师门来灵鹫宫,怕是不习惯。”
林沐暗自苦笑——他本打算今夜赖着不走的。
但师父所言在理。
琳儿倒还活泼,仪玉整日魂不守舍,确实该去探望。
师父早些安歇,徒儿这便去。”
巫行云莞尔:去吧。”
林沐眼珠一转,突然凑前在师父玉颊 一口,随即施展凌波微步溜之大吉。
巫行云怔然抚颊,摇头轻笑:顽皮鬼,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半个时辰后。
林沐自东方琳【原仪琳,既已离恒山,此后皆称东方琳】院中走出,满面春风。
这小妮子纯真可人,实在惹人怜爱!
抬头望天,见夜色已深,林沐快步赶往仪玉居所。
若再迟些,怕是要错过佳人未寝之时。
不多时。
林沐推开仪玉院门,却见伊人并未入房,独倚庭树对月凝望。
心头蓦然一紧。
仪玉
女子闻声惊起,手足无措地望来。
林沐瞬移般掠至身前,将人揽入怀中:玉儿我虽未敢说深爱你,但若无半分情意,又怎会应下婚事,更带你来见师父?何苦自扰?
仪玉摇头:林郎误会了。
只是二十二载恒山岁月,今日乍离师父师伯,心中空落罢了。”
林沐闻言更生怜惜——这逞强之辞,他岂会听不出?
林沐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鼻尖萦绕着少女特有的幽香,柔声道:仪玉,如今你已是我的未婚妻子。
虽离开了三位师太,但这里有我,有师父和五位师叔,还有林姐姐她们。
我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仪玉只觉心头一暖,先前的迷茫顿时消散无踪。
她唇角微扬,将脸颊轻轻贴在林沐胸前:嗯,仪玉信你,夫君。”
林沐会心一笑,不再多言,只是静静拥着她。
他相信,纵使仪玉此刻心中仍有不安,也很快会被他抚平。
不知过了多久,林沐抬头望见夜空中的明月已近中天。
他低头看着仍依偎在怀的仪玉,温声提醒:玉儿,该歇息了。
晚饭时师父不是说过,明日秋水师叔要传授你与琳儿小无相功么?
仪玉缓缓抬眸,凝视着林沐。
片刻后,她白皙的面颊泛起红晕,轻声道:夫君今夜留下可好?
林沐微微一怔,摇头道:我已与师父商议过,半年后便是我们的婚期。
我知你心意,但明日还要随师叔修习 ,今晚且好生安歇,可好?
听闻半年后便要成亲,仪玉心中欢喜,却仍执拗地望着林沐,纤纤玉手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
当真决定了?林沐轻声问道。
见仪玉郑重点头,他莞尔一笑,将这小妮子打横抱起,转身步入内室。
次日清晨,林沐醒来时枕畔已空。
床头整齐叠放着一袭崭新的青衫,他不由会心一笑。
梳洗更衣后,他径直前往膳房。
见众女皆已到齐,用过早膳,他便独自下山,来到恒山脚下。
原先停驻的马车已不见踪影,林沐只得施展轻功赶路。
至山下小镇购得骏马一匹,便策马直奔华山而去。
昼行夜宿,每日傍晚他都会返回灵鹫宫与众师长相聚。
一月后,终至华山脚下。
望着巍峨山势,林沐寻了处僻静所在,心念一动便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身旁已多了位绿裙少女——岳灵珊。
林大哥,我们离山快一年了吧?岳灵珊雀跃道,真想爹爹了,咱们快上山吧!
林沐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沿山道徐行。
想起数月前所见岳不群的变化,不禁暗自叹息。
那辟邪剑谱当真诡异,竟将堂堂七尺男儿变得阴柔做作。
正午时分,二人行至华山派。
练武场上的令狐冲见到他们,手中长剑一顿,惊喜唤道:小师妹!林兄!你们这是?
当令狐冲瞧见林沐与岳灵珊十指紧扣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林兄与小师妹怎会这般亲近?!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竟毫不知情?!
林沐唇角微扬,朗声道:令狐兄,别来无恙啊!
令狐冲却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盯着岳灵珊交握的双手,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
师父明明说小师妹下山办事,怎会与林沐携手而归?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举止竟如此亲密!
大师兄,岳灵珊梨涡浅现,其实我与林大哥早在前月便已定亲。
那时你正在思过崖面壁,所以她忽然歪头,爹爹没告诉你么?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定亲?!
他捧在手心的小师妹,竟已许了人家?
为何全派上下都瞒着他?连陆大有他们都三缄其口?
望着师妹眉梢掩不住的喜色,令狐冲突然懂了——原来众人是怕他承受不住。
可这般遮遮掩掩,反倒更叫人痛彻心扉。
恭喜恭喜师妹。”他强扯出笑容,声音却干涩得厉害,师父在练功房,我还有事话未说完便匆匆离去,背影踉跄得像是负伤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