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茫然摇头:还请姑娘指教。”
聪辩先生本名苏星河,是我逍遥派前辈。
我既是掌门师兄的师妹,自然知晓师门往事。”任盈盈坦然道。
林沐暗自好笑。
任盈盈显然查阅了不少逍遥派的典籍,却不知苏星河其实是他的师兄,当年在天龙世界还要尊称他一声掌门。
姑娘此言当真?
林沐开口道:依依所言不虚。
聪辩先生苏星河是我逍遥派第三代传人,珍珑棋局实乃其师无崖子所创。”
黑白子激动不已:请姑娘摆出珍珑棋局,容我一观!
任盈盈却摇头:棋谱不在我这儿,只有掌门师兄知晓。”
黑白子迟疑地看向林沐:不知林掌门可否
哎呀!
二哥!
一旁的丹青生赶紧拦住黑白子:“你这棋一下就是好几个时辰,那可不行!要是你不帮忙制冰,林掌门就喝不到冰镇葡萄酒,心情肯定糟糕。
心情一差,他怎么会让你看珍珑棋局呢?”
黑白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各有志,真是没办法!”
丹青生笑道:“丁坚,拿酒杯和水来!”
很快,丁坚端来一盆水、四只夜光杯和一壶葡萄酒。
黑白子一心想着珍珑棋局,二话不说便施展玄天指,用阴寒指力将水凝成冰。
丹青生高兴地把夜光杯放在冰块上,缓缓倒入美酒。
稍等片刻后,丹青生迫不及待地举杯,与林沐、任盈盈和黑白子共饮。
一杯下肚,他满足地赞叹:“这滋味果然不同!多谢姑娘指点,不知姑娘芳名?”
任盈盈浅笑:“我姓林,小字依依。”
“原来是林姑娘,多谢了!”
这时,黑白子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拱手道:“林掌门,能否赐教珍珑棋局?”
林沐眼中含笑,走到房内的大棋盘前,运起先天真气拂去棋子,凭记忆迅速摆出珍珑棋局。
他过目不忘,当年为 此局费尽心思,至今仍记得清楚。
棋局一成,黑白子立刻深陷其中,目光再难移开。”这……怎么可能?!简直是绝境!根本无解!”
许久后,他浑身一震,声音发颤,满脸难以置信。
任盈盈也蹙起秀眉。
她自诩精通琴棋书画,却找不到黑子的生路,仿佛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难道珍珑棋局注定无解?可她曾在一本书上读到,此局早被虚竹子前辈 ,说明黑子仍有生机。
那位前辈究竟如何做到的?她陷入沉思。
丹青生一脸困惑,悄悄问林沐:“林掌门,我二哥和令师妹怎么了?这棋局有古怪?”
林沐轻笑:“四庄主放心,他们只是被棋局吸引,正在思考 之法。”
丹青生茫然眨眼。
他嗜酒、爱剑、好画,但对棋道一窍不通,只看得出白子占优,其余一概不知。
他索性不再关注棋局,自顾自斟饮起来。
冰镇葡萄酒,果然别有风味!
良久,黑白子颓然放弃,失魂落魄地转身。
见林沐神色淡然,他眼前一亮:“林掌门,黑子该 ?”
任盈盈回过神来,悄悄对林沐摇头,随后对黑白子道:“ 之法精妙绝伦,二庄主不再多想想?或许能悟出来。”
黑白子急了,却又支支吾吾。
丹青生放下酒杯:“林姑娘,别为难我二哥了,否则他要呕血三升的。”
黑白子连忙附和:“是啊!林姑娘要怎样才肯让林掌门告知 之法?我绝不让他白说!”
任盈盈眼中含笑:“我和掌门师兄来梅庄别无他求,二庄主这话倒显得我们小气了。”
黑白子讪笑拱手:“在下失言,得罪了!”
……
任盈盈莞尔一笑:“其实我们来梅庄,是想和四位庄主打个赌。”
二人对视一眼,颇感意外。
丹青生一脸疑惑地望向任盈盈:打赌?要赌什么?
任盈盈挽住林沐的胳膊笑道:掌门师兄听说梅庄住着四位高人雅士,特意前来讨教。”
丹青生苦笑着摆手:林姑娘说笑了。
江湖上谁不知道林掌门武功盖世,我们这把老骨头哪敢班门弄斧。”
黑白子也附和道:四弟说得对。
我们虽隐居梅庄,却也不是与世隔绝。
林掌门武功高强,我们怎敢不自量力?
任盈盈眼波流转:二位误会了。
听说四庄主精于丹青,二庄主痴迷棋道,三庄主书法绝妙,大庄主精通音律。
掌门师兄恰好对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特来请教。”
当然,诸位前辈若想比试剑法也行。
我敢打赌,整个梅庄没人能在剑法上胜过掌门师兄!
这话让二人眼前一亮。
琴棋书画正是他们毕生所长,剑法也自认不输当世高手。
既然对方主动提出比试他们最拿手的本事,想必这位林掌门确实有两下子。
至于剑法江湖上从未听说林沐使过剑,腰间佩剑或许只是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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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已有计较。
丹青生捋须笑道:我们兄弟钻研琴棋书画数十载,与林掌门比试未免胜之不武。
不如就领教林掌门的剑法吧。
不知赌注为何?
见他们选了剑法,任盈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若真比琴棋书画,她还真没把握。
音律棋艺林大哥自然不在话下,但书画造诣她却不甚了解。
但比剑法就不同了。
江南四友不知林大哥剑术超群,她却心知肚明。
虽然林沐极少用剑,但正因剑法太高,寻常对手根本不值得他拔剑。
来之前她已调查清楚,包括丁坚在内,梅庄上下无人是林大哥对手。
任盈盈取出包袱:既然是雅士,赌注自然要风雅。
若掌门师兄落败,这二十局神仙鬼怪留下的棋谱就赠予二庄主。”
她故意在黑白子眼前晃了晃棋谱又收回,接着展开一幅画卷:四庄主,这幅《西山行旅图》可还入眼?
丹青生定睛一看,惊呼:范宽真迹!姑娘从何处得来?
任盈盈自然不会现在交出,这些不过是诱饵罢了。
她迅速将画卷递给林沐,又取出一幅字帖:这里还有张旭的《古诗四帖》
张旭真迹?!一声惊呼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啃着骨头的中年人冲了进来,直勾勾盯着字帖挪不开眼。
丹青生介绍道:这是我三哥秃笔翁,痴迷书法更甚于我。”
呜呜真迹啊!秃笔翁激动得语无伦次,姑娘再让我看看!
林沐暗自扶额,这梅庄四友当真玩物丧志。
任盈盈收起所有字画:只要四位庄主能胜过掌门师兄,这些随你们赏玩。”
秃笔翁立刻正色道:可以。
但若你们输了,拿什么给我大哥?
任盈盈嫣然一笑:我手中有部绝世无双的《笑傲江湖》曲谱,想必大庄主定会爱不释手。”
林沐闻言一怔,《笑傲江湖》曲?
他转念一想,任盈盈本就精通此曲,默写曲谱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只是古往今来无双无对之说未免言过其实。
此曲虽精妙,但世间能与之比肩甚至更胜一筹的曲谱并不罕见。
即便是刘正风与曲洋也不敢如此夸口,这丫头倒是会故弄玄虚。
《笑傲江湖》?
古往今来无双无对?
三位庄主相视而笑,这曲名闻所未闻,怎可能当得起如此盛誉?
丹青生摇头道:林姑娘此言未免夸大。
难道这曲谱还能胜过早已失传的《广陵散》不成?
黑白子暗自皱眉,四弟这话心里想想便罢,怎好当面说出?若惹恼了对方,那珍贵的棋谱岂不泡汤?
他连忙打圆场:不过姑娘拿出的赌注皆是珍品,这琴谱想必非同凡响。
不知这《笑傲江湖》有何独到之处?
任盈盈浅笑道:此谱乃今人所作,诸位未曾听闻实属正常。
琴箫合奏之时,琴韵幽深,箫声通神,这些姑且不论。
单是其中融入了《广陵散》最精妙的一段,就足以令天下琴师心驰神往。
四庄主以为,这算不算珍宝?
丹青生将信将疑:嵇康死后,《广陵散》已成绝响,何人能得其精髓?林姑娘此言恐怕难以服人。”
任盈盈从容道:四庄主所言极是。
嵇康之后,《广陵散》确实失传。
但在西晋之前呢?
三人面面相觑,恍然大悟。
原来创曲之人是从西晋前的古墓中寻得此曲残谱。
任盈盈继续道:如今完整《广陵散》只存于创曲二人心中,他们已隐居世外,再难寻觅。
但这《笑傲江湖》却流传下来,既承古曲精华,又开新声妙境,难道称不上绝世珍宝?
黑白子笑道:自然是无价之宝。
若大哥知晓有此奇谱,定会欣喜若狂。
只是若我梅庄无人能在剑法上胜过林掌门,不知要付出何等赌注?
任盈盈含笑道:我们此行只为讨教四位庄主剑法。
若师兄侥幸得胜,分毫不取,转身便走。”
秃笔翁朗声道:好!若林掌门真能胜过我兄弟四人,定让四弟献上珍藏美酒相赠!
三哥你丹青生大惊失色,那些美酒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秃笔翁笑道:四弟若没信心,不如现在就认输算了。”
也罢,那不如由我先来比试?
黑白子连忙拦住丹青生,向林沐拱手道:林掌门武功盖世,若全力相搏,我等绝非敌手。
此番只比剑招,还请林掌门莫用内力,仅以剑法切磋。”
林沐颔首道:自然。
林某仅以剑法讨教,诸位庄主亦可随意施展所长。”
三人目光一凝:林掌门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林掌门果然豪气干云,请!
林沐眼中含笑,随三人向外走去。
任盈盈望着他的背影,眸中掠过一丝忧色。
江南四友实力不俗,尤其是大庄主黄钟公,据说已臻至绝顶中期境界,在武林中堪称一流高手。
任盈盈转念想到林沐行走江湖以来的行事作风,并非鲁莽之辈。
他既应允助她救父,想必自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