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谨和金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金鳞，助我！”
五爪金龙长吟一声，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柳谨体内。霎时间，柳谨周身气息瞬间暴涨，月白战甲表面迸发出夺目金光，细密的金色龙纹如藤蔓蔓延，仿佛活了过来，在甲面上游走盘旋，最终形成一条盘绕周身的五爪金龙图腾。
他双手在胸前结印，体内所有混沌真元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在头顶凝聚成一道急速旋转的灰色旋涡。旋涡深处，隐约有星辰幻灭、宇宙初开之象。
“混沌归元！”
灰色旋涡逆时针旋转，每转一圈，体积便缩小一分。当巨手压至头顶百丈时，旋涡已凝缩到拳头大小，颜色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柳谨猛然抬头，混沌之眼，再度睁开！
这一次，他的目光穿透了表象，直视万法本源。在混沌之眼的视野中，世界褪去了色彩与形态，只剩下最纯粹的能量流动与法则线条。魔王的魔躯，变成了一团剧烈燃烧的黑色火焰；那只压下的巨手，则是火焰延伸出的、最狂暴的一道火舌。
而在那黑色火焰的内核，柳谨看到了——运转轨迹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魔元网络，三百六十个能量节点如星辰闪铄。
“就是现在！”
柳谨低喝一声，那枚凝缩到极致的灰色旋涡陡然射出，无视空间距离，直指魔王体内魔元运转最关键的一个能量节点。
“定！”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魔王体内魔元运转被柳谨以混沌真元强行干扰，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动作瞬间静止。
虽然只有一瞬——
但对于蓄势已久的“破虚号”来说，已经足够了。
百里之外，悬浮于高空中的旗舰“破虚号”舰首，那门通体铭刻着符文的“归元大炮”，早已蓄能至极限。炮口处，一颗直径十丈的灰色光球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
舰桥内，马老三双目赤红，右手悬在红色的发射钮上方，微微颤斗。等待着柳谨发出的信号。
当那“定”字响起的刹那——
“开炮！！！！”
他嘶声怒吼，狠狠拍下了发射钮。
“嗡————”
没有震耳欲聋的炮响，只有一声低沉的嗡鸣。
光球脱离了炮口，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划破长空。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湮灭，留下一道笔直的、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轨迹。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联军百万将士，无论是远在百里之外严阵以待的地球修士，还是通过远程观测设备紧张关注的星际联盟各文明代表，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那颗灰色光球命中了魔王。
然后——无声炸开。
一圈灰色的涟漪以命中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万物归元。
魔气，消融。
魔王的身躯猛然僵住。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一点点化作最细微的光点，随风飘散。
“不……不可能……”魔王喃喃，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本座已至大罗巅峰……本座注定要成就混元，超脱诸天……”
他的话语越来越急促，仿佛想用言语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本座历经九万九千劫，每一劫都让魔躯淬炼一分……本座的魔魂已与魔界天道共鸣……本座是注定要成为魔帝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消散已蔓延至脖颈。
魔王的脸开始崩溃。
最后时刻，魔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本座就是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他残存的右手猛地拍向地面，掌心一枚血色符文亮起，轰然印入大地。
“以吾之魂，以吾之血，以吾之魔道本源——献祭！”
“恭迎……魔帝降临！！！”
凄厉的嘶吼响彻天地。
魔王彻底化作灰色光点消散的刹那，他拍下的那个位置，地面忽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缝隙中，浓郁到极致的黑暗涌出。
一道直径超过百丈的漆黑光柱从缝隙中冲天而起，直贯魔界天穹，将暗红色的天空撕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之外，不是星空，而是一片混沌虚无。
然后，一只“东西”，从窟窿中挤了进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布满诡异吸盘的暗紫色触手。触手表面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每一滴液体都仿佛蕴含着一个小型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能量。
触手出现的瞬间——
恐怖的威压降临了。
仅仅是被那只触手的威压扫过，百里之外的联军舰队中，便有数十艘星舰毫无征兆地——解体、湮灭。
舰内的将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随同星舰一起，化作虚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柳谨。
他悬浮在半空，怔怔地望着那只从天空窟窿中探出的触手，望着触手后方那片混沌虚无，望着那虚无深处，若隐若现的、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轮廓。
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心底。
这，就是魔王以生命和灵魂为祭品，召唤而来的……
魔帝？
混元大罗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