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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灰色越野车如同一头受伤却凶性更盛的钢铁怪兽,在“磐石”精准到毫巅的操控下,发出沉闷的咆哮,硬顶着隘口两侧岩石后射来的零星点射,朝着那狭窄的、两侧山壁如同巨兽合拢下颌的隘口猛冲过去!
子弹“噼啪”打在引擎盖和坚硬的车门上,留下一个个刺目的凹痕和白点,溅起的火星在阴暗的光线下格外狰狞。车厢内,吴桐——“鬼雀”——被剧烈的颠簸和枪声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死死抓住前排座椅的头枕,指关节捏得发白,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坐稳!闭眼!”驾驶位的“磐石”低吼一声,声音如同磐石相撞,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脚下油门没有丝毫松动,眼神如同捕食前的鹰隼,死死锁定前方隘口那唯一的光亮出口!
雷震在副驾已经拔枪在手,身体半转,锐利的目光穿透布满裂纹的后挡风玻璃破洞,扫视着两侧山壁上方。他在计算,计算每一个可能藏匿狙击点的死角,计算子弹飞来的轨迹和间隙。
隘口越来越近!两侧倾斜的山壁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要将渺小的越野车彻底吞噬。两侧岩石后闪动的络舆情反映我市个别领导干部问题的初步核查情况及下一步工作建议》,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打太极的和稀泥气息。
办公桌对面,省纪委常务副书记李国斌端坐着,脸色同样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他带来的文件夹放在膝盖上,却没有打开。
“砰!”
一声沉闷的拍击声!
诸成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盖嗡嗡作响。
“反了!简直是无法无天!”诸成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交警支队特别行动大队?光天化日,动用警车警力,在盘山路上公然追杀省纪委控制的关键证人?!他们想干什么?啊?!想杀人灭口,还是想向我们纪委宣战?!”他猛地站起身,在办公桌后踱了两步,步伐沉重,“国斌同志!这就是你汇报的‘个别领导干部问题’?!这叫‘个别’?!这是要翻天!”
李国斌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苦涩和愤懑:“诸书记,情况…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恶劣,还要疯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违法了,这是对法律的公然践踏!是对组织的疯狂挑衅!‘堂前燕’…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已经彻底撕下伪装,开始动刀子了!”他深吸一口气,拿起膝上的文件夹,“我们的人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他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张放大的照片,推到诸成面前。照片是在爆炸后的隘口狼藉现场拍摄的,焦点对准了一辆撞毁在山壁上的黑色suv警车。虽然车辆损毁严重,但驾驶座上残留的半截尸体手腕处,一个清晰的、带有独特徽记的银色金属手表表盘,在碎裂的仪表盘灯光映照下,异常刺眼。
“这个手表,”李国斌的声音带着寒意,“经过初步比对,确认是省厅装备处去年年底统一配置给某几个特殊部门负责人的‘内部福利’,每个编号都有备案。佩戴者…是省厅治安总队副总队长,王强。”
“王强?”诸成的脚步猛地顿住,犀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那张照片上的手表残骸,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幽深难测,“他不是刚被抽调去负责全省那个大型安保联合指挥部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追杀我们证人的马前卒?”他缓缓走回办公桌前,手指重重敲在照片上,“好啊,好啊!‘堂前燕’的手,伸得可真够长!连省厅这把刀,都能借来随意挥舞!治安总队的副手亲自下场当杀手?这就不仅仅是汪宏伟那个级别能调动的能量了!省里这把伞,看来是铜浇铁铸,结实得很!”
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打断了室内凝重的气氛。
诸成眼神一凝,李国斌也立刻噤声,将文件夹合上。
诸成拿起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陈成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老诸,山里风大,‘铁闸’算是关上了,‘货物’受惊不小,但总算没散架,还吐了点有意思的渣滓出来。”他的话语带着特有的冷幽默,将惊心动魄的追杀说得如同一次运输事故。“渣滓有点硌牙,沾着点‘瑞银国际’的金粉,还带着股‘云顶仙踪’的硫磺味儿。另外,追我们的疯狗,好像是从省厅‘驯养’的笼子里跑出来的?”
诸成听着,眼神锐利如刀锋,在听到“省厅驯养”四个字时,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透着一丝早已料到的了然和更深沉的怒意。他对着话筒,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收到。省城这边,风也开始刮了,吹掉了‘省厅’几根特别的鬃毛。看来对方是急了,连看家护院的‘头犬’都舍得放出来咬人了。既然他们想玩大的,‘云顶仙踪’这潭水,是时候捅一捅了。你那边,稳住‘货’,让他把渣滓吐干净,特别是关于那只‘鸟’怎么落脚、怎么梳理羽毛的细节。”
“明白。”陈成的声音带着默契,“‘货’受了风寒,需要找个暖和点、结实点的‘仓库’好好休整休整,给他‘补补身子’。这边我亲自给他‘加点营养’。风向不对,随时通气。”
“好,小心行事。”诸成放下电话,眼中的寒芒并未消退,反而更盛。他转向李国斌,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国斌同志,立刻以省纪委名义,发函省公安厅!措辞要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