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再遇戴小鹿
“走吧,朱小姐。
次日一早,在约定好的时间地点,林暮准时出现在防空洞中,轻声道。
“先生,您看起来和平时並没什么区別。”
米露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有区別才是最不好的吧”
林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和往常一样,才不容易被人察觉到异常。”
“—十五號说得对。”
身后传来朱顏轻微的声音。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昨晚没有睡好,可以从眼底看到一层厚厚的青黑色。
米露走到她的旁边,从她的手上接过一个小包,里面装著一些简单的物资和这些日子里在防空洞整理好的研究报告。
这就是她们此次逃亡之行的所有行李。
“没休息好”
林暮装若无意地看了她一眼,隨口问道。
朱顏的呼吸凝滯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她点了点头,直接了当地道:
“是的,毕竟是去下城区,这个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更大的一部分,她还是在为昨晚的那个决定而纠结。
人总是会在深夜胡思乱想,对她来说也是。
虽然怀疑十五號可能不是ai,而且想要通过使用[朱顏]的方式来確定他的身份,但是“
首先,自己怀疑的理由,本质上是很牵强的。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一就算十五號真的是人类,那又怎么样呢
对自己来说,那又意味著什么呢
他是为什么这样做,又是怎么才能做到不被人发现的
在这些事情背后,可能隱藏著更深的阴影。
“小姐。”
耳边响起米露清丽的声音。
“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好的,抱!””
朱顏猛地回过神来,大声回答道。
她深吸一口气,將头髮束起来,紧接著戴上一个黑色的面罩,和米露之前戴过的黑色面具很是相似。
林暮静静旁观著这一切,冷不丁地问道:
“好了吗”
“当然。”
朱顏站到他的旁边,轻声微笑道:
“让您久等了,先生。”
““没事。”
林暮收回了视线,心中莫名泛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不对劲。
今天的朱顏很不对劲。
虽然嘴上说著是因为即將前往下城区而紧张,但是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迴避著林暮的视线,很明显,她心神不寧的原因,不止於此。
林暮突然產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现在的朱顏在怀疑著什么,而且这怀疑的对象,八成就是自己。
“你来带路。”
他將心中的情绪压下,伸手对米露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
米露点了点头,將朱顏背上背后,转头对著林暮道:
“先生,跟上。
说著,她闭上眼晴,深吸一口气,隨即便像离弦之箭一般,直接从原地弹射出去,一直离开防空洞的隧道,站在久违的地面上。
被阳光刺激得眯起了眼睛,朱顏將一只手挡在脸前,透著手指的夹缝看著久违的天空,久久不语。
“先生,你好了吗—先生”
她回过头,似乎想喊林暮,但刚刚回头就愣住了。
她看不见,林暮的脸。
林暮从善如流道:
“这武器可以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一定程度上起到隱藏身份的作用,小姐,之前你也用过,应该是知道的吧”
“嗯、嗯!”
朱顏用力点了点头,她被米露背在背上,被她带著向前一路疾驰著,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脑子则是又陷入了一团浆糊中。
如此一来,自己昨天的所有推论,都將被直接推翻。
“所以,十五號究竟是什么
他为什么可以免疫
果然,是因为他带著什么慕容家给的特殊道具吧。
哎呀,自己还是想多了,真傻。
这样一想,突然,朱顏的心情莫名变得轻鬆了起来,她长嘆一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笑。
“小姐”
“您笑什么”
“没什么。”
朱顏看了他一眼,微笑道:
“我只是在可惜。”
“可惜”
林暮语调微微上扬,似乎依然不解。
“嗯,可惜。”
她看向他的方向,盯著那有些模糊的脸,眼晴微微眯起。
“我在可惜看不到你长猫耳朵的样子。”
上城区到下城区的通道开启的场合,出乎意料的,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肃穆,反而显得很是普通。
简单到几乎看不出任何装饰的一扇门,和一间完全称不上华丽的房子,这便是上城区到下城区的通道口。
没有任何门卫,甚至看不到什么看守,普通得就像是谁家的住所,没有任何出挑之处。
“这就是上城区到下城区的通道吗”
林暮停下脚步,內心颇为存疑。
“先生,上城区到下城区的出入口,每天都在变。”
耳边传来朱顏端庄优雅的声音。
“米露,放我下来。”
她一边说一边从栗发女僕的背上下来,动作很灵巧,青色的裙摆微微摆动。
“这扇门可以在任何地方,只要你心里抱著想找到它的念头就可以,它的位置每天都在变,可以是任何地方的任何一扇门。”
说著,朱顏走近那间小房子,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不同的是,房子的主人,是戴家的士兵,想要通过,也需要经过戴家的认可。”
“而这扇门和那间房子是一体的—本身,也是[军区]製造的武器。”
一旦有谁有想要强闯的想法,便会直接从门吞没。
朱顏曾见过一个想要强闯这扇门的人,那个傢伙成功打开了门,但不一会儿就被[吐]了出来。
所有的血肉都隨之消失,问过戴家的守卫,得到的答案是:
“它们已经在目的地了。”
换言之,一旦想要强闯,就会被强制性地剥离身上的所有血肉,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骨肉分离。
“什么人”
窗户后传来了一道傲慢的声音,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打开窗户,语气中带著些狂妄的气息“如果你们现在想要出城的话,那还是算了,今天会有一群大人物从[军区]赶回来,轮不到你们的份!如果真要出去的话,就需要———”
“需要什么”
朱顏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一步。
她握紧了脖间的红宝石项链,皮笑肉不笑道:
“我再问一遍—需要什么”
“是您啊,小姐!”
那员工立即变了脸色,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柔和起来,面上也带上了討好的笑容。
不久前,这对被通缉的主僕找上了这里,当时正好是他当班,本以为能好好敲诈上一笔外快,
他在內心咬了咬牙,送过去两张材质特殊的透明卡片,补充道:
“握著它们,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我要三张。”
朱顏淡漠地伸出三只手指,强调道,
“三张—”“
警卫人员的表情不禁发生了改变。
“小姑娘,我警告你,两张已经是极限,如果你需要三张—”
“票有三张,可命只有一条。”
朱顏毫不犹豫地回道:
“给吗”
“给。”
那戴家员工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也就是一张票,不光是自己,也有不少同事靠这个捞外快,况且今天有那么多人出入,
少一张不会被人发现的结果,就在他的手刚刚伸过去的时候,那张票,却被另外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抓住了。
“停。”
首先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璀璨如琥珀的眸子。
紧接著听到的,是她甜美好听的声音,虽然动听,却让人不寒而慄。
身穿军装,带著军帽,扎著双马尾的制服少女,由此出现在眼前。
“果然,早一点来,总是有意外收穫的。”
戴小鹿露出一个漂亮到近乎惊心动魄的笑,她三下两下將那张凭证断,然后就这样扔到了地上。
“你好啊,偷渡犯。”
说著,她看向朱顏,微笑著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眯眯地道:
“愿意和我去这房子里的审讯室一趟吗”
“嗯,我和你回去,好吗”
近乎是在绝望之前,就有一道新的声音响起,仿若天籟一般,听得朱顏浑身一颤,直接抬起头来。
【——放心。】
见朱顏看过来,他马上对她比了一个眼色,用口型表示道。
““哦”
戴小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但面上依旧是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她歪了歪头,抓紧他的手,
微笑道:
“那我可不客气了。”
“请。”
林暮面色如常道。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一瞬间,朱顏才像是解脱了一般,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自己真是该死
“主人——”
米露面色担忧地將她扶起,语气中带著安抚的气息。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
她看了一眼戴小鹿的方向,怀疑道:
“要先走吗”
““—不。”
朱顏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等十五號出来,约好了,要一起走”
自己真是该死。
戴小鹿,一向是上城区威名远扬的存在。
听说她为人心狠手辣,从不心软。
而十五號,居然为了保护自己挺身而出。
自己却还怀疑他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她抱住米露,小声啜泣著,不知道是在和谁道歉,一直说个不停。
“十五號,来,说实话,为什么要去下城区”
另一边,戴小鹿微笑著关上审讯室的门,她抬起一只脚,正好踢在林暮旁边的墙上,问道。
“主人的任务。”
林暮迅速回答道:
“戴小姐,你反对吗”
“怎么可能”
戴小鹿耸了耸肩,直接將腿放下,然后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腰。
“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什么管家啊,慕容小姐啊,之类的任务,是吧”
她反问道:
“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因为你在忙—
林暮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切。
戴小鹿却露出了不信的表情,她鼓起脸颊,不满道:
“別是去做什么坏事就好。”
“这自然不可能。”
“—估计你也不敢。”
她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
“可惜,如果不是我实在抽不出时间的话,我绝对会跟著你一起去。”
林暮只是微笑。
这也是他不找戴小鹿的原因之一。
如果行动被戴小鹿插手,自然行动起来会束手束脚,不好圆谎。
不过今天再不出手的话,估计朱顏会死吧。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
他不会让帮过自己的人死的,
“放心,十五號,既然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那我也不会硬要知道。”
另一旁的金眸少女缓缓地道,
十五號这次出城,多半是受到了慕容雪的指示。
具体的內容虽然並不明確,但恐怕也是为了下一代的慕容家家主选举。
“反正,不是去找纪青竹就好。”
戴小鹿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
第一次见到十五號的时候,他就倒在那位纪大小姐的怀里。
但儘管如此,想到当时的情景,她还是不自觉皱起秀眉,內心感到一阵不快。
十五號-和纪青竹之间,应该没什么吧
“纪青竹—是谁”
耳边响起了十五號略带疑惑的声音。
『抱歉,戴小姐,我好像听说过她,这位,似乎是纪家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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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这话时,他的脸上带著格外真挚的迷茫,完全找不到偽装的痕跡。
“没事,你不需要知道。”
戴小鹿回以近乎完美的笑容,迅速回答道。
“十五號—“”
说著,戴小鹿深吸从原地站起,双手背后,对著他展顏一笑。
“无论如何,在未来,我都一定会成为你的主人。”
她起脚尖,抱住他的脸,脑后的马尾顺势盪起。
那双金色琥珀一般的眼睛,闪烁著让人动容的感情,难以忽视,也无法忽视。
“等到那个时候,一切瞒著我的事情,都要告诉我哦”
她轻声道。
“—这是自然。”
林暮学著她的样子微笑,他搂住金眸少女纤细的腰,静静地抚摸著她柔软顺滑的长髮,指尖从她绸缎般的黑髮间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