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矛盾滋生
早在亚瑟醒来之前，迷雾镇的各处就已经忙活开了。
天刚蒙蒙亮，铁铲便带著短指一家来到镇广场准备著手搭建台子。
“听好了，你们两个小傢伙。”短指对著自己的两个孩子叮嘱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好跟著老爹学本事。要知道，他可是俺认识的手艺最好的石匠。
“当年，他甚至还教过你们的祖父呢。”
莫格林口中的两个孩子，托林与黛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年纪都还没到矮人能蓄起鬍子的年纪。
虽说他们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以矮人漫长的寿命来算，依旧只是个孩子。
即便是莫格林和他的妻子艾达，也才七十多岁而已。
在矮人里头，这岁数也只能算刚成年没多久。
“短指家的，都过来！”铁铲朝著这一家人招呼了一声。
等莫格林带著妻子、孩子都凑过来后，他继续说道：“亚瑟大人打算在这儿搭建一个简易的台子。
“他准备在这儿向全镇的人宣讲教义。”
“在这儿？”莫格林皱著眉问道，“像大人这样尊贵的人物，理应在更好的地方传教才对。
“一个木头台子？矮人的鬍子！俺简直没法想像，像他那样高贵的人站在上面会是什么模样。
“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一种羞辱！”
铁铲摆了摆手，语气里带著几分无奈，却又带著敬佩：“俺听人说，前些日子大人甚至站在垃圾堆上传教。
“他压根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再说了，选在这儿搭台子，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说完，铁铲撇了撇嘴，又补了句实话，“不过你说的也没差，他有时候是不太注重自己的形象。
“俺还记得当年在云雾山的时候，每个部族都会特意建造宏伟的殿堂，专门用来宣扬神明的教义，绝不会这样隨意。”
短指一家都是“山外人”。
这代表他们並非在山里出生长大。
像他们这样的矮人，在那些土生土长的山地矮人眼中，都被称作“山外人”。
“山里的日子我实在没法想像。”托林小声嘀咕了一句，“整天待在不见天日的大山里得多憋得慌啊。”
“是『俺”，不是『我”，小子！”铁铲立刻纠正道，“只有那些长腿的傢伙才会说『我”。
“俺刚到山外那会儿，也没法想像人咋能住在那么开阔的地方。
“直到后来俺才发现，这些山外之民跟俺们也没差，都是住在小屋子里，顶多就是他们的房子比俺们的差些罢了。
“好了，別瞎聊了，赶紧干活！大人说了，这台子越早完工越好。”
听到铁铲的话，矮人们便各自忙活起来：有拿著尺子测量尺寸的。
有蹲在地上计算木料的，还有扛著锄头挖坑的。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叮叮噹噹的声响。
就在这时，莫格林的妻子艾达悄悄走到铁铲身边，声音里带著点犹豫：“老爹，俺——俺有件事想问问您。
“其实也不只是俺，开拓团里其他矮人也都想跟您聊聊。”
铁铲一眼就看出艾达神色不对，便停下手里的活问道：“咋了？是出啥事儿了？” “俺们就是想问问—眼下这一切，能长久吗？”艾达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铁铲捏了捏鼻子，有点摸不著头脑：“啥『长久”啊？
“孩子，有话你得说清楚些。
“不然俺还以为你是在抱怨酒的事儿呢。
“我承认，现在限量供应酒確实有些过分，
“但你也知道，现在是艰难时期，咱们总得体谅大人的难处。”
“不是的，不是酒的事儿！”艾达连忙摆著手，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丈夫，才又接著说，“俺的意思是，眼下这日子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突然就没了？
“那种事儿，俺——不，是俺们都不想再经歷一次了。
“俺家男人不让俺提这些，他总说亚瑟大人靠得住，俺也敬重男爵大人，可俺心里头就是不踏实”
铁铲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行，今晚上找个空儿，俺跟你们好好聊聊。现在先安心干活，別想太多了。”
铁铲心里很清楚，他的这些同胞，都是一群顽固、守旧，还不愿意变通的傢伙。
可这也不能怪他们，世上大多数矮人都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再改过来。
更何况，他们在迷雾镇没有任何信仰基础。
亚瑟信奉的大地之母，跟他们从小信仰的矮人诸神完全不是一回事。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很难真正融入这里。
这迟早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铁铲的心里泛著嘀咕。
也许我应该找个机会跟亚瑟大人好好聊聊这件事才对。”
“把你们私藏的酒都交出来，別让我动手！”
鲁比双手叉腰，对著面前三个偷喝的手下命令道。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为难的神色。
其中一个满脸大鬍子的汉子犹豫了半天，还是硬著头皮上前一步。
“老大，您也知道，这日子要是没酒喝，实在是太熬人了。
“男爵大人下的那道限量供酒的命令，实在有点不合理啊。”
“你说什么？”鲁比挑了挑眉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面对她的质问，那个大鬍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鲁比缓缓朝著他走了过去，每走一步，语气就重一分：“不合理？
“你们这三个蠢货就不会好好想想。
“要是没有男爵大人，你们现在连坐在这儿喝酒的机会都没有！”
“老姐，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另一个人连忙开口说道，“可我们也为镇子出过力啊！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都在城墙上拼死战斗，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蹟“我们本来以为打贏了仗就能过上好日子，最后却还要过这样苦巴巴的日子。”
鲁比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著几分无奈，又带著几分失望。
笑完之后，她开口反问：“我们现在有饭吃，有衣服穿，每天还能分到一定量的酒。
“这样的日子，难道还不能让你们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