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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有人要灭咱老朱家的满门?!【求双(1 / 1)

张飆离开华盖殿之后,在锦衣卫的监视下,老老实实的回到了他那破烂官宿。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朱雄英的死亡疑云,应该在立储大典那天,通过一场舆论爆发出来,然后再被老朱怒而召入奉天殿。

届时,他再举个牌子,高喊:

【朱重八,你宠庶弃嫡,有悖人伦,大明將二世而亡!】

那刺激!

那酸爽!

绝对够老朱喝一壶的!

结果老朱实在沉不住气,还是主动问了出来!

而且,张飆敢肯定。

如果他不说出朱雄英的死亡疑云,老朱很有可能不会让他离开华盖殿,甚至会发疯对他严刑拷打,逼问真相!

这不仅打乱了张飆的计划,还让审计內帑的计划,不得不提前进行!

那么,张飆为什么一定要审计內帑呢?

通过老朱之前的行事作风,他发现老朱越到晚年,顾虑越多,哪怕他晚年掀起了洪武四大案中的《蓝玉案》,其行事作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从。

这样的后果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让本该被压制的文官集团,得到了野蛮生长的机会,最终导致朱允炆四年就亡了国。

而张飆想要改变世界的目的,是需要老朱达成的。

如果老朱还是这种行事作风,那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洋务运动』的翻版。

所以,打蛇打七寸,他必须要打老朱最核心的地方。

眾所周知,老朱的洪武朝,是以內帑为运转核心的经济体制。

这有別於明朝之前的所有经济体制。

虽然老朱的本意是建立一个『天子私库』,以备不时之需,但这一制度在实际运行中逐渐偏离初衷,產生了深远且复杂的影响。

在明初洪武、永乐时期,內帑在一定程度上確实起到了战略储备的作用。

但自明英宗正统年间以后,內帑逐渐演变为皇帝的私人钱包,其动用完全取决於皇帝个人意志。

皇帝通过派遣宦官直接徵收矿税、盐税等方式扩充內帑,这些收入不再进入国家財政体系。

要知道,明朝的税收本来就单薄,主要以农业税为主。拋开矿税、盐税这些暴利税收,上交国库的少之又少。

这样一来,內帑就会得到极度膨胀。

而內帑的膨胀,会使得国家財富高度集中於皇室。

那么,承担主要公共事务的户部国库,就会常常囊中羞涩。

到了明末,皇室消费在国家財政总支出中占比极高,例如万历时曾达到五成以上,而用於民间救济的支出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同时,国家税收沉重地压在农业上,而针对工商业的商税、关税收入极低,甚至为图省事而放弃徵收,形成了『逼死农民,富饱商贾』的畸形结构。

再加上內帑的管理权掌握在宦官手中,这就导致了司礼监、御马监等內廷机构为爭夺这块『肥肉』而明爭暗斗。

外廷的文官集团也常以『不与民爭利』为藉口,反对向士绅阶层徵税,实则维护自身及其背后利益集团的特权,进一步加剧了国家財政的困难。

所以,如果不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这个世界就不会得到真正的改变。

【哎,任重而道远啊!】

张飆看著华盖殿外的雨幕,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气。

虽然他每次『死諫』后,再穿越回来,都会在『上辈子』的基础上,继续前行。

但改革这条路,他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死諫』多少次。

【不过,人生在世,追求的是希望。】

【只要有希望,总有艷阳高照的一天】

“老朱,你可要挺住啊!”

张飆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华盖殿,然后唏嘘著走进了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自己洗得发白的七品御史官袍上。

颇有种张居正踏雪独行的画面感。

与此同时。

华盖殿內,死一般的寂静。

老朱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语。

张飆那句诛心之言,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疯狂迴荡。

仿佛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为什么偏偏,只精准地要了皇太孙殿下一个人的命?!】

“一个人一个人”

老朱无意识地喃喃重复著。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著殿柱上盘绕的金龙,瞳孔却没有任何焦距。

他强迫自己,一点点地、抽丝剥茧地,去回忆洪武十五年,那段他刻意尘封、不敢触碰的悲痛记忆。

雄英

他的嫡长孙,標儿的嫡长子!

他寄予厚望的大明三代继承人!

那时,《空印案》刚刚结束不久,標儿带著年仅八岁的雄英出巡游玩。

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雄英还在路上兴奋地跟他书写沿途见闻

【是在回来的路上!】

老朱猛地抓住这个关键点。

標儿带著雄英在返京的途中,雄英突然发病,意外坠马隨行的太医確诊是天!

当时他得到消息,如同五雷轰顶,立刻下令封锁消息,不惜一切代价救治。

可天乃急症,凶险无比,纵然是皇宫大內,匯集天下名医,也回天乏术。

他眼睁睁看著最疼爱的孙儿,在痛苦中一点点衰弱,最终

老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此刻,比悲痛更强烈的,是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的疑惧。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不对!不对!!】

【如果是路上感染的天,那是大疫!传染性极强!】

【为什么为什么隨行的那么多人,包括与雄英朝夕相处的標儿,都安然无恙?!】

【为什么偏偏只有雄英一个人染病?!一个人死亡?!】

这个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当时被悲痛蒙蔽的细节,此刻在张飆的『提醒』下,变得如此清晰,如此刺眼!

如此令人不寒而慄!

雄英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接触外人、外物的机会极少。

在返京的仪仗中,更是层层护卫。

除非除非那『天』的源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偶然的外界接触。

一个可怕到让他浑身冰凉的猜想,如同黑暗中探出的鬼爪,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臟!

【难道难道那天瘟疫,是被人是被人故意带到雄英身边的?!】

这个念头一旦產生,就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而且,目標可能原本还不是雄英】

老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一个更加恐怖、更加诛心的联想,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

【標儿!他们的目標,会不会原本是標儿?!】

【有人想用天,杀了咱的太子!杀了大明的国本!】

【对!就是这样!標儿处理了《空印案》!咱杀光了那些贪官污吏!】

【他们的余孽想报復標儿报復咱】

【只是阴差阳错或者那病疫对成人效果不佳?或者是標儿侥倖未被感染?】

【最终最终却让咱的雄英,替他的父亲遭了这弥天大劫?!】

“噔噔——!”

想到这里,老朱只感觉眼前一黑,脚步踉蹌,连连后退。

“皇爷!”

云明嚇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

老朱猛地推开他,用手按住龙案,强行稳住自己身形,眼神却变得更加疯狂和骇人。

如果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

那就不只是雄英的死因了!

他猛地又想起了自己的结髮妻子——

马皇后!

马秀英!

他的妹子!

在雄英病重期间,是她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入隔离之所,衣不解带地照顾孙儿,直至雄英夭折

不久之后,马皇后也因为哀伤过度和劳累染病薨逝!

【劳累染病】

老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爆射出毁天灭地的杀意。

【秀英秀英她会不会也不是单纯的哀伤过度?!】

【张飆那狗东西在詔狱里就想说,你知道马皇后是怎么死的吗?】

【这句话的意思与雄英是怎么死的,如出一辙,他也怀疑咱的妹子,死得蹊蹺!】

【难道秀英照顾雄英也接触了那该死的『东西』?!】

有人!

是有人用这天毒计,想要亡了我朱家满门!

他想要绝了我大明的根!

先是咱最优秀的儿子,然后是咱最疼爱的孙儿,接著是咱相濡以沫的妻子!

这一连串的打击,原来原来可能都不是天灾!

而是人祸!

是一场针对他朱明皇室最核心成员的、极其恶毒而隱蔽的谋杀!

“嗬嗬”

老朱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喘息,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整个人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他的疑心病在这一刻,被张飆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点燃、放大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怖地步。

他看满朝的文武,看深宫的妃嬪,看自己那些在外就藩的儿子看谁都像是幕后黑手。

看谁都包藏祸心。

“查——!”

一声嘶哑、扭曲、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从老朱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震得整个华盖殿嗡嗡作响。

“给咱查——!!” 他猛地转身,双目赤红,对著空荡荡的大殿嘶吼,声音扭曲变形:

“蒋瓛!蒋瓛死哪里去了?!给咱滚进来!!”

一直候在殿外的蒋瓛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看到状若疯魔的皇帝,嚇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皇上!”

“蒋瓛!动用你锦衣卫所有力量!给咱把洪武十五年,太子出巡以及返京途中,所有接触过皇太孙的人!”

“所有!无论是侍卫、宫女、太监、太医、乃至地方接待的官员!”

“给咱一个一个地筛!掘地三尺也要给咱找出来!!”

“还有!给咱秘密排查所有可能与天瘟疫有关的人!”

“特別是那些懂得医理、懂得养『瘟疫』的方士、医官!一个都不准放过!”

“查他们的人际往来!查他们的钱財去向!查他们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老朱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变得尖利扭曲,带著碾碎一切的疯狂:

“咱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撬开他们的嘴!”

“咱要真相!咱要知道,到底是谁!”

“是谁害死了咱的雄英!害死了咱的妹子!是谁想要亡我大明——!”

“是是是!臣遵旨!臣这就去办!”

蒋瓛脸色惨白,连连点头著领命而去。

他知道,一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血腥、都要酷烈的调查,即將展开。

而这一次,皇帝不是疯了,是入魔了。

如果牵扯到某位藩王,他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杀了。

【张飆那个妖孽,不逼皇帝杀儿子不死心啊!】

蒋瓛对张飆的恐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包括在殿外瑟瑟发抖的云明。

而殿內,只剩下老朱粗重如同风箱的喘息声。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皇帝,更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守护巢穴的衰老雄狮,准备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和所有的疯狂,去撕碎任何潜在的威胁。

“云明!”

老朱的声音再次响起,沉闷而带著极致的冷酷。

“奴奴婢在!”

云明颤抖著声音走进来,匍匐在地上,恭候圣听。

“传咱旨意!让后宫所有嬪妃,推举一个主持后宫的娘娘!”

老朱看都不看云明一眼,一边踉蹌著坐回龙椅,一边像是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吩咐道:

“告诉她们,每个人都要说出她们推举的理由!全部记录在册,咱要一个一个看!”

“这”

云明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是要將她们叫到一起吗?还是单独推举?”

“叫到一起!就跟上次写家书一样!”

老朱著重强调道:“尤其是儿子就藩在外的,或者儿子排名靠前的,给咱著重观察!”

“诺!”

云明立刻应诺,然后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大殿。

另一边,某座藩王府邸的密室內。

烛火如豆,將端坐於阴影中的王爷身形,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如同蛰伏的巨兽。

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內,跪伏在地,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爷,应天府密报。”

“讲。”

王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平静,仿佛外界天翻地覆也与他无关。

“张飆被解了禁足,官復原职,甚至可以在京城自由行动,是皇爷亲自下的口諭。”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可闻的木质碎裂声响起。

王爷搭在紫檀圈椅扶手上的右手,指节因瞬间的用力而微微发白,那坚硬的红木竟被他捏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暗室內的空气仿佛凝滯了一瞬。

但仅仅是一瞬。

王爷的手指缓缓鬆开,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態从未发生。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

“哦?咱们这位洪武大帝,倒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先是彻查朱標之死的真相,然后大开杀戒,清洗朝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本王还以为他要行那商紂之事结果呢?”

“转头就弄出个《罪己詔》,摆出痛改前非、与民生息的姿態,连张飆那等狂徒都能饶恕性命。”

“饶了也就罢了,囚禁至死,也算全了他那点帝王心思。可这才多久?两个月?就又放出来了”

王爷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头子这步棋,下得蹊蹺啊。”

他看似在评价老朱,实则在飞速地梳理著信息,安抚自己那一瞬间升起的警惕。

【张飆知道他的秘密吗?】

【或许知道一些皮毛,但绝不可能掌握核心!】

【否则,上次掀起的就不会仅仅是秦、晋、周三王的风波,而是直指他不,是直指所有藩王根基的惊涛骇浪了。】

【张飆没说,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时机未到,或者,他也在等待什么?】

想到这里,王爷的心稍稍安定。

【张飆,或许只是一枚用过即弃的棋子,或者是一把双刃剑,就看握在谁手里。】

然而,属下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还有一事蒋瓛前日秘密出京,去见了凉国公心腹,定远侯王弼。”

“王弼?”

王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蒋瓛是老朱最锋利的刀,他秘密去见战功赫赫的蓝玉心腹,绝不会是为了喝茶聊天。

联想到不久前那封引得朝野议论的《废黜藩王俸禄制度》

“看来,我那父皇是觉得儿子们占了太多米粮,碍著他朱家江山的万世基业了。”

王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削藩?老头子果然开始动手了。】

【先从俸禄开始,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要收兵权,撤护卫?】

“王爷,是否要”

下属做了个隱秘的手势。

王爷摆了摆手,眼神幽深:“不急。老头子既然摆开了阵势,咱们就陪他玩玩。”

“应天府那边,给本王盯紧了,尤其是那个张飆,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哪怕是去茅房蹲了多久,都给本王查清楚!”

“是!”

“还有!”

王爷沉吟片刻,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咱们封地这边,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太平』?听说有些『前朝余孽』或是『山野匪类』,不太安分?”

下属立刻心领神会:

“属下明白!定会让皇爷知道,有些地方,离了王爷您坐镇,是会出乱子的!”

王爷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此刻最有效的反制。

【示弱?不,是示强!】

【让老头子知道,削藩可以,但也要考虑考虑代价!】

就在这时,下属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

“还有一事,宫中隱约有风声传出皇爷似乎有意再次立皇太孙。”

王爷端茶的手顿在了半空。

“立谁?”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暗室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了几分。

“据说是吕妃所出的皇次孙,朱允炆。”

“呵呵呵”

王爷忽然低笑了起来,笑声在狭窄的暗室里迴荡,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朱允炆好啊,真是好得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混合著嫉妒、不甘和浓烈嘲讽的语气。

“老头子的眼里,果然只有他和大哥那一脉!什么文韜武略,什么治国之才,都他娘的是狗屁!”

“嫡长子?嫡长孙?去他娘的嫡长子继承制!”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自古江山,有能者居之!那唐太宗李世民,难道是嫡长子吗?!”

“他李建成倒是嫡长,可最后坐上龙椅的是谁?!”

“本王哪一点不如那个怯懦寡断的朱允炆?!就因为他爹是朱標?!”

“该死!他们都该死!”

强烈的愤懣和不平如同毒火,灼烧著他的理智。

但他深知,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深吸了几口气,暗室重归死寂,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绝对的冷静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平稳,却比以往更加冰冷坚硬。

“第一,盯死蒋瓛和王弼的一切动向!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第二,让我们的人,帮封地周边的那些好汉们闹出点更大的动静来!”

“要让老头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这些儿子里,谁才是真正能替他镇守四方、压制不臣的栋樑!”

“哼,想动我的藩地?那就看看这大明,会不会烽烟再起!”

“第三!”他的目光投向南方,仿佛穿透了重重阻隔,看到了那座巍峨的紫禁城:

“既然老头子一心想扶他那宝贝孙子那咱们,就好好帮帮他。看看这皇太孙的位置,他坐不坐得稳!”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而冷酷。

暗室再次陷入绝对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一个灯,映照著王爷那张隱藏在阴影中、看不出丝毫表情的脸。

风暴,从未真正远离。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更深、更暗处,继续酝酿。

今天只有一章哈,因为今天作者生日,再加上中秋节,想陪陪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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