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六耳獼猴，大凶与大吉
山路崎嶇，李智带著小松鼠御空而行。
李拙此时法力充盈，御空的姿態远胜之前的漂浮。
儘管速度极慢，却颇为平稳。
在天空飞行的感觉喜得小松鼠乱叫，李拙也颇为舒爽。
小蝶在前方引路，过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瀑布前。
“主人，老猿就在瀑布对面的山洞中。”
李拙低头一看，果然见到了一个狭小的山洞。
他有些疑惑的望向瀑布，总感觉瀑布后应该也有一个山洞。
上面刻著“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然后那只老猿手拿一根金色的棒子什么的。
李拙將神识探入瀑布，结果让他十分失望。
瀑布后只有被水流衝击得十分平滑的岩壁，並没有什么水帘洞。
“回头在这里凿一个岩洞出来。”
李拙嘟了一句，飘然落在狭窄山洞之前。
感受了一下其中传来的气息，他迈步走了进去。
初时极为狭窄，走上三五步便豁然开朗，一个宽的溶洞展现在李拙面前。
溶洞长著细密的小草，中心处还有一个柳枝编成的蒲团。
一只白毛老猿盘坐在蒲团上，还发出微微的鼾声。
乍看之下，似乎与人族修士无异。
李拙站在老猿面前，静静等待。
足足一日过后，鼾声渐息，老猿睁开了的睡眼。
它的眼神浑浊，很显然已到了寿元將尽之时。
抬头看著突兀出现的人族，老猿明显愣了愣神，隨后开口说道：“老夫有意测试一下你的耐心，果然如老夫预料的一般，是个心思沉稳的娃娃。”
“屁，你那是睡著了吧？”
老猿神色如常：“我是老人家，老人家不贪睡！”
李拙一阵无语，隨后问道，“你想见我？”
“对。”
老猿点点头，伸手挠挠后背，隨后吡牙咧嘴的说道，“你能给我挠挠吗？我够不著。
“不能！你找我过来就是为这事儿？”
老猿不再理会李拙，而是看向了小松鼠：“小娃娃，你来给我挠挠。”
“行吧。”
小松鼠蹦蹦跳跳的来到老猿身后，伸出小爪子挠了半天。
“上边一点，再下边一点，对对对，就是那—哎哟～”
隨著一声舒爽的呻吟，老猿终於满足的点点头：“小娃娃，你的性格不错，老夫送给你个礼物。”
说话间，这老猿在身上的皮毛中翻了翻，竟然找出一枚晶莹的盐粒。
它白了一眼李拙：“没有你的份！”
“我不想要！”
老猿冷哼一声，捏著盐粒朝小松鼠一丟。
盐粒竟隨风而长。
来到小松鼠手中时，已然变成了一丸丹药。
“好耶，嘿嘿！”
小松鼠双爪举的丹药，欢欣雀跃。
李拙则是满脸黑线，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眼前这老猿分明是一个活宝，与万道青纹榕的交流可能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自己怎么就脑瓜一热，来看这老猿了呢？
李拙看著老猿，撇了撇嘴：“你再不说正事，我可走了。”
老猿依旧在皮毛中翻找，口中却隨口说出了如同惊雷一般的话语。
“我劝你最近不要想著收服山顶的异兽。”
李拙一愣：“什么？”
老猿又找到一个盐粒，笑眯眯的將其塞进嘴中。
盐粒入口，竟然让老猿身上的衰败气息减少了些许。
“可惜，这是最后一粒了。”
嘟了一句，老猿抬头望向李拙。
浑浊的眼神竟然完全恢復清明，仿佛包含世间万物。
“山顶异兽的身上包含著天大的因果。”
李拙心中一颤。
他重新审视老猿，深深皱起了眉：“你到底是什么生灵？”
老猿微微侧头，又伸手拨开了长长的白毛。
“一二三——你、你是“
李拙心中大骇，几乎说不出话来。
老猿却笑著说道：“真少见呀，你居然认识老夫的种族吗？不错，老夫乃六耳獼猴。”
李拙喃喃道：“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老猿一愣，笑著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夸张，只是能隱约感知吉凶罢了。”
李拙深呼一口气，拱手说道：“我就此放弃山顶的异兽，是否能隔绝因果？还请前辈赐教！”
“我不知道。”
老猿颤巍巍的站起身，围著李拙转了几圈，才继续说道，“老夫能够感知万物，却无法感知你“我们这一族的神通过於惊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能生活在与世隔绝之处。”
“再加上如今天道规则圆满，世间万物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转，实在无趣。”
“直至千年之前，我忽然感知到一丝变数，便离开祖地，行走世间。” “跟著神通的指引，我来到这座山，见到了年幼的青纹榕。”
“我感知到了它的异常。”
“青纹榕不是变数，却与变数有很深的关联。”
“我便等在这里，期待著与你相见。”
李拙沉默不语。
他是穿越者，又有【万物修改器】这种几乎凌驾於天道规则之上的掛。
称之为变数，並不为过。
老猿看著李拙，继续说道：“我看不透你，既感知不到你的来时路，又参不透你的长生途。”
“老夫能在临死之前见到你这种变数，足以告慰平生了。”
李拙並不喜欢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直接开口问道：“如果易地而处，前辈会收服山顶的异兽吗？”
老猿斩钉截铁：“会！”
“为什么？”
“因为山顶异兽是真正的祥瑞之兽，可以趋吉避凶！”
“可是那大因果—”
“无论愿不愿意，此山中的生灵已经接下了这份因果。”
李拙皱了皱眉：“可有破解之法？”
老猿看了看李拙，笑著摇了摇头：“你还想不明白吗，你就是破解之法！山顶那异兽可以趋吉避凶，它为何要选择隱居在这座荒山？”
李拙眉头微皱，明明是那异兽隱居在先，自己穿越在后。
他有心反驳，却忽然反应过来：“如果我当时选择隱居在碧瑶山，那么——”
“无论是老夫还是那只异兽，都会出现在碧瑶山。”
李拙心情沉重。
为了能够悠悠哉哉的修行，他能苟则苟，能避则避。
却不想还是捲入到大因果中。
李拙心中不踏实：“有没有绝对安全的破解之法？”
老猿有些无语：“所谓因果，不一定是坏事！这份天大因果也可能是你的登仙之途！”
“我不需要，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修行。”
沉默了一阵，老猿忽然开口说道，“我背后又痒了，给我挠挠。”
“额，好吧。”
李拙来到老猿身后，按照它的指引伸手挠了挠。
老猿口中发出舒爽呻吟，隨后说道：“你帮了我，我也帮一帮你。”
说话间，它伸出手指朝著眉心一点。
立刻便有一股玄妙的气息环绕在老猿身边，各色符文不断跳动，隨后轰然破碎。
老猿的气息也下降了一大截，生机几乎彻底乾涸。
“咳咳！我无法看透你，却可以尝试观测这座山！一年之內收復异兽，大凶！三年之后收復异兽，大吉！”
李拙的炼神诀可以观测生灵的情绪。
他知道老猿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说的是实话。
“多谢前辈！”
李拙重重拱手。
感受著老猿身上颓然的气息，他深深一嘆，
隨后从小松鼠那里討要了盐粒丹药，將之还给老猿。
“前辈的礼物太过贵重，我们不能收。”
就连小松鼠摆了摆爪子，开口说道：“前辈比我更需要这枚丹药！”
老猿笑著摆了摆手：“六耳獼猴一族向来恩怨分明，你们帮我挠痒，我送你们礼物，算是等价交换。”
李拙却是摇了摇头：“我们的付出何其微小，前辈的代价何其之大？如此“等价交换”，我心难安！”
“罢了罢了，我活的够久了，修仙界不需要我这种老东西，更需要你们这样的小辈。”
李拙並不接茬，只是开口说道：“前辈损失了生机，我便还前辈一份生机。”
不待老猿开口，他直接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一时间，滚滚生机透体而出！
看著青绿色的气息，老猿愣了愣神：“你这小辈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生机？不过我寿元將近，
这对我无用。”
李拙的语气极为严肃：“我只希望前辈寿终正寢，绝不希望前辈因为生机断绝而亡。”
说话间，他猛然发力，引导青绿色的生机覆盖在老猿的皮毛上。
儘管大部分生机隨风而散，却依旧有点点青绿色的气息没入老猿的身体。
生机滋养之下，老猿原本乾的身体竟如同气球一般被微微吹涨。
变得充盈而坚实。
老猿的双眼不再浑浊，皮毛也不再灰白破败。
看上去生机勃勃，似乎正值壮年。
但李拙知道，这只是假象，老猿的寿元並没有丝毫变化。
老猿却十分开心：“妙呀妙呀，对青木天道的理解非常深！老夫的最后这段路，能走的稍微轻鬆些了。”
它盘坐在蒲团上，挠挠痒痒，抠抠脚趾，舒爽的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阵，老猿看著李拙和小松鼠：“要不你们帮我抠抠脚丫子，我再告诉你们一些隱秘？”
李拙立刻摇头：“多谢前辈好意。”
“不要吗？那算了。”
老猿又细细看了看李拙，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山顶的异兽、湖中老蛟，还有老夫都不会走出领地。你已经掌控了万寿山，倒也不用如此谨慎，可惜没有见得你的真容呀。”
沉默了一阵，李拙就要拱手告辞。
老猿忽然提醒道：“最近有一件大事需要你注意。”
“还请前辈明示。”
“世间万灵，各有各的机缘。东极州龙脉异动，便是地脉的机缘。各大势力不日便將观测天下无主地脉，探查是哪一条地脉获得了这一缕逸散的『龙气』。万寿山正处於蜕凡化灵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引得凯。”
李拙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无主地脉？”
老猿声音幽幽：“大隱隱於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