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卫鑫跟着乔装之后的希罗娜踏入了魔都的古玩市场。
除去街边的商店，有人摆着地毯，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也有人避开放在路上的砖头，板凳，
行走在道路之间，而后蹲在摊前，或审视，或交流，比价，博弈。
“这么多人，看来今天我们能淘到好货了。”希罗娜激动的说，在神奥，她从没见过的古玩文物堂而皇之的摆在地上，任人挑选，不由得感叹东煌地大物博真不是吹得。
一旁卫鑫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东煌地大物博确实不是吹的，但是这里面坐着的人都是会吹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老练的骗子，还有一个是被老骗子带着熟悉业务的小骗子，在这种古玩市场淘到真货的概率，比企鹅游戏的抽卡概率还低，至少人家还有保底机制。
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是秦始皇？
但是看希罗娜兴致满满，象是一只不语世事，嗅到了食物味道的大金毛，他也不好直说，作为绅士，绝对不能在陪女士逛街的时候扫兴，而且他还挺怀念这个地方，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十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你对古玩有过研究吗？”希罗娜问。
“略懂。”这次卫鑫不是章口就来，他确实对古玩颇有研究，大学期间，他每次缺钱，就会从学校里小道上扣几块鹅卵石，去市场买些瓷盘之类的古物，拜托化工专业的同学帮忙做旧，卖给本地人和外国人，久而久之，业务愈发娴熟，甚至还和同学改进了工艺。
论造假能力，无人能与他并肩。
运气好一点，一个周末就能赚到一个月的生活费，有时遇上心善的沪上阿姨，大手一挥，直接全包，如果不是老板属于非卖品，他能吃一辈子。
可惜最后因为生意太好，遭到同行嫉妒，被人以扰乱市场经营为由，逐出古玩圈。
古玩市场外面还立了个卫鑫和小孩不得入内的牌子。
“那太好了，我原本想邀请考古系的教授带我来逛一圈，结果教授说他没时间。”希罗娜蹲在最近的一家摊子前，手指抵着下巴，虽然什么门道都看不出来，依旧仔仔细细，煞有其事的打量着摊子上的货物。
“教授当然没时间，”卫鑫环顾四周，在熟悉的位置发现了熟悉的身影，“你要找的教授就坐在那里。”
希罗娜转头看了眼，发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正翘着二郎腿，对着一对外国母女吹嘘自己摊子上的商品，顿时有种医院里负责b超的医生死活告诉你孩子的性别，让你去隔壁街上找大师算命，结果到了现场一看哇，真的是你鸭的荒诞感。
“老先生，你这批秦朝铜元怎么卖。”
“一口价，五十万。”
“太贵了，五百块还差不多。”
“成交，扫码！”教授将文人风骨丢到一边，迫不及待的掏出二维码。
你们的砍价方式希罗娜表示她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直到她看见那对母女走远后教授从屁股后面的箱子里，又倒出一大堆铜元，洒在摊子上。
你这古钱币是从古墓里批发的吗？而且这样堂而皇之的贩卖真的没关系？
“我带你去教授那里开开眼吧。”说完卫鑫走到一旁的商店，买了小手电，放大镜，平光镜和手套，递给希罗娜。
“这是专业的鉴赏工具？”
“不，只是简单的s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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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的鉴赏工具都在实验室，他只是闲着没事逗希罗娜玩。
卫鑫把拉鲁拉丝放出来，给小家伙戴上眼镜，带着希罗娜走到教授的摊子前，蹲在摊子前面，
仔仔细细的打量摊子上的铜钱币，铜钱币上古老腐朽的气味熏的希罗娜直皱眉头。
“拉鲁！”拉鲁拉丝转头，把脑袋埋进卫鑫的头发里。
“教授，出来摆摊啊。”卫鑫笑嘻嘻颠着手里的古钱币和教授说道。
“什么教授，哪里来的教授。”教授一脸肃然的说，在学校你叫我教授，我不挑你的理，在外面你该叫我什么？
卫鑫将手里的钱币翻来复去的打量，无论是钱币的体积，质量，还是上面雕刻的古东煌语，都逼真的很，满意的点点头：“教授上上周去陕西出差，挖的是秦朝古墓吧，都挖出了啥好东西呀。”
上上周教授他们出差挖古墓，还给卫鑫放了假。
“墓室被人凿过了，就挖出了一点古钱币。”能从钱币的种类推断出墓室年代，显然卫鑫不是外行，教授坦然道。
“所以这些钱币真的是古墓里挖出来的？”希罗娜好奇的问。
教授刚想含糊其词，卫鑫拨了拨摊子上的钱币，开口道：“都是仿制品，用化学原料做旧的。
材料和工艺还挺旧。
“唉，你小子别乱说啊。”教授气势汹汹的盯着卫鑫，做了个哈士奇指人的动作，你小子瞎说什么实话，故意来找茬是不是。
“开个玩笑罢了。”卫鑫拾起钱币堆里唯一一块没有做旧痕迹的钱币-旁边的一块钱币，“看在我从来没有旷过您课的份上，送我一块当纪念品，如何？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前学生。”
卫鑫没有说谎，他这学期选了教授的课，但是唯一的一节课教授自己请假了，所以他既没上过课，也没旷过课。
“一口价，一百！”教授言之凿凿，别说你是学生，你是出生都不行，他造假还要材料费呢。
“抹个零头，十块！”
“五十，哪有你这么抹零头的？”
“二十，买一送一！”
“成交，扫码！”教授掏出二维码，卫鑫付钱，而后拾起他最开始看中的一块钱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教授喷了一声，只能自认倒楣，心说不愧是上过自己课的学生。
“明明都是假货，你为什么要买？”希罗娜不解的问，她有些看不懂卫鑫的操作，难不成是为了照顾教授生意。
“不至于。”他当年退圈的时候，就属这老登笑的最开心。
“这枚大概是真货。”卫鑫笑了笑，走到一边，把假货塞进口袋，打算等走出市场后找个安全的地方丢掉，而后把另一枚钱币塞到希罗娜手里，那是一枚真的钱币，对卫鑫虽然没什么意义，但却能让一个痴迷古玩的小女孩开心好几个小时。
希罗娜用放大镜仔仔细细检查手里的钱币，皱着眉头，她是研究历史的，古玩是她的爱好，不是她的强项，她看不出名堂。
卫鑫什么都没说，有些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懂的都懂。
带着希罗娜避开路上无良商家设置的诸如多米诺板凳，砖块地雷之类的陷阱，卫鑫在摊子周围逛了半圈，走到一个摊子前，感叹果然不能指望天天捡漏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
【喂喂喂，有人吗，有没有人能听见吾说话？】
什么玩意？卫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头，看向面前的摊子，在摊主的大长腿正前方，一个不规则的岩石块，噪的躺在那里。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