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仓库里，堆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
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独有的、朴素而踏实的香气。
易中海、刘海中、傻柱、秦淮茹，还有贾张氏。
五个人围着这堆积如山的粮食。
眼睛里冒出的光，比仓库顶上那盏昏黄的灯泡还要亮。
“我的乖乖”
刘海中搓着手，绕着粮堆走了一圈又一圈，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这得有多少斤啊？”
傻柱一拍胸脯，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一大爷，还是您有本事！”
“这人脉，这手段，四九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他这话发自真心，看向易中海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易中海捋着胡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却还要故作深沉。
“低调，低调。这都是大家伙儿齐心协力的结果。”
秦淮茹站在一旁，看着这些粮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有了这些，棒梗和小当他们，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只有贾张氏，她的眼神最直接，最赤裸。
那不是在看粮食，那是在看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
“行了行了，别光顾着乐了，”
她催促道。
“赶紧把买家叫来啊，换成钱揣兜里才是真的！”
“瞧您说的，张大妈，这事儿早就安排好了。”
傻柱嘿嘿一笑。
“我跟二大爷这就去接人，你们等着。”
说罢，他和刘海中便兴冲冲地出了仓库。
没过多久，仓库的大铁门再次被拉开。
傻柱和刘海中领着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文质彬彬，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掩不住的傲慢。
他就是王强派来的会计。
会计推了推眼镜，扫了一眼满仓库的粮食，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个算盘，这里敲敲，那里算算，嘴里念念有词。
易中海等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这可是决定他们能赚多少钱的关键时刻。
终于，会计停下了手里的活。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共是三万零一百二十六斤。”
“按照我们老板定的价，六毛七一斤。”
六毛七？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刚刚还喜气洋洋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多少？”
刘海中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会计瞥了他一眼，重复道：“六毛七分钱一斤。”
“放你娘的屁！”
刘海中当场就炸了，唾沫星子横飞。
“现在外面黑市都卖到七毛八了！”
“你这一斤就给砍掉一毛多？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会计的脸色沉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合上本子。
“行情是行情，收购是收购。”
“我们老板收粮，就是这个价。”
“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我这就走。有的是人排着队想卖给我们。”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别别别！”
易中海急了，赶紧对傻柱使了个眼色。
“站住！”
傻柱一个箭步，像一堵墙似的堵在了门口，双臂一横，表情不善。
会计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位同志，你先别急着走嘛。”
易中海连忙打圆场，把刘海中和秦淮茹他们拉到仓库的角落里。
“一大爷，这价也太低了，不能卖！”
刘海中压低声音，气得浑身发抖。
“是啊，一大爷，一斤差一毛一，咱们这三万多斤，可就差出去三千多块钱呢！”
傻柱也瓮声瓮气地说道。
三千多块！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秦淮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易中海眉头紧锁，心里也是天人交战。
他当然知道这价格太黑了。
可问题是，除了王强。
四九城里还有谁能一口气吃下这么大批量的粮食？
要是卖不出去，砸在手里，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开口了。
“卖！”
是贾张氏。
她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连易中海都愣住了。
“张大妈，您您说什么？”
“我说卖！赶紧卖！”
贾张氏瞪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傻？”
“为这一分两分的在这里磨叽，时间都耽误了！”
“下一趟买卖还做不做了？”
她一拍大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
“咱们得赶紧把钱拿到手，再去进下一批货！”
“这叫什么？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等咱们把整个四九城的粮食都倒腾一遍。”
“还在乎这一单亏的这点小钱？”
整个仓库角落里，一片死寂。
易中海和刘海中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震惊。
这话这话竟然是从一向只顾眼前利益的贾张氏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粗鄙，但道理却一点没错！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抢时间的时候！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
为了这点差价跟人耗着，错过了下一波行情，那才是真的亏大了！
这个老虔婆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
“张大妈说得对。”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刘海中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重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达成了一致。
易中海重新走到会计面前，脸上挤出笑容。
“同志，你看，六毛七这个数不好听。”
“咱们各退一步，六毛八，怎么样？图个吉利。”
会计似乎也懒得再纠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吧，六毛八就六毛八，快点装车。”
成交！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点数，过秤，装车。
三万零一百二十六斤粮食，按照六毛八的价格。
总共折算下来是两万零四百八十五块六毛八分。
当会计将一沓沓厚实的“大团结”交到易中海手上时。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刘海中颤抖着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钱。
一张一张地数着，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
秦淮茹的眼眶红了，那是激动的泪水，是看到了希望的泪水。
钱货两清，会计收起算盘，准备离开。
“同志，辛苦了。”
易中海叫住了他，状似无意地递上一根烟。
“我就是多嘴问一句，您看这粮价还能涨多久啊？”
会计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把玩。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易中海一眼。
“人，总不能不吃饭吧？”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众人站在原地，回味着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