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中,街道还算整洁,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的多是海产、海外奇珍、兵器、皮甲以及一些内陆少见的药材、矿石。
人气颇旺,武者比例很高,但整体秩序似乎不错,可见童家的治理还算有效。
陈牧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客栈住下,要了一间临街的上房。
关上房门,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先在窗边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悄然开启“听风”,笼罩了客栈及附近几条街道。
各种声音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耳中。
商贩的叫卖、武者的交谈、妇人的家常、孩童的嬉闹、酒楼里的吹嘘、赌坊内的喧嚣……
“童家城”规模不大,常住加上流动人口,总共不到两万。
陈牧耐心的过滤着信息,试图从中捕捉到关于童守天、关于童府、或者关于那件胸甲的只言片语。
从严老鬼的记忆来看,童守天此人风评似乎不错,至少不像许多纨绔子弟那般欺男霸女、横行无忌。
这也让陈牧原本的计划温和了一些。
他本打算夜里潜入童府,若能直接见到童守天,便直接抢夺胸甲。
现在嘛,可以缓和一些。
就在陈牧静坐了大约半个时辰,收集着零零碎碎的信息时,一段从远处酒楼二楼隐约传来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守天少爷最近在招募人手!”
“招募人手?做什么?童家护卫队不是满员了吗?”
“不是护卫队!听说是要组织一支探险队,去探查冰火岛三百多里外的那座‘鬼哭岛’!”
“鬼哭岛?那座荒岛?听说那地方邪门得很,偶尔有海船靠近,都能听到岛上传出鬼哭一样的声音,平时连海鸟都不落!守天少爷去那儿干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报酬给得挺高,要求也不低,至少得是先天境界的好手,还要精通水性或者有特殊本事。已经有不少人报名了,但好像还没招满……”
“啧啧,富贵险中求啊……”
“……”
童守天正在招募人手,探查三百多里外的一座荒岛?
陈牧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加入童守天组建的探险队,无疑是接近目标最直接也最自然的方式。
至于是否真的要跟随他们去那听起来就颇为诡异的“鬼哭岛”探险,则另当别论。
当务之急,是先混进队伍,接触童守天。
想到这里,陈牧起身离开客栈,向路人打听清楚童府所在,便径直前往。
……
童府位于“童家城”中央区域,占地面积颇广,府墙高耸,气派不凡,门口有精悍的护卫值守。
陈牧上前,自称是听闻童守天少爷招募人手,前来应征的海外散修武者,并稍稍展露出先天后期的气息。
护卫见他气度沉稳,修为不弱,不敢怠慢,其中一人入内通报。
不多时,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出来,打量了陈牧几眼,询问了几句姓名来历,陈牧随口报了个化名“聂风”,便客气的被引入府内。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宽敞的偏院。
院中有一间颇为宽敞的厅房,此刻门户大开。
“聂大侠,招募的好手暂时都在此处歇息,请进。守天少爷稍后会来与诸位见面。”老管家说道。
陈牧点点头,迈步走入厅房。
房内已有二十余人,或坐或站,分散各处。
这些人穿着打扮各异,有的劲装短打,有的皮甲护身,有的甚至穿着海外特有的宽松海服,气息也各不相同,但显露在外的修为,无一例外都在先天境界。
其中两人气息尤为沉凝,一个面色阴鸷的瘦高老者,一个满脸横肉、背着阔刃大刀的壮汉,赫然都有着先天七重、八重的修为,在众人中颇为显眼。
陈牧走进来时,不少人闻声扭头看来,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审视、好奇或不以为然。
见他只是孤身一人,气息在先天五重左右,面容普通,穿着朴素,大多数人很快便失去了兴趣,收回目光,继续与相熟之人低声交谈,或自顾自地吃着桌上提供的点心,喝着茶水。
陈牧也不以为意,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并未发现童守天的身影。
当即,选了个靠墙、不太起眼的位置站定,双手抱臂,微微阖目,如同其他等待的武者一样,耐心等候。
厅内气氛有些沉闷,偶尔响起压低的话语声和杯盏轻碰声。
时间缓缓流逝,期间又有七人被带入房间。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仆役进来点亮了灯火。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心浮气躁时,厅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和略带歉意的清朗声音。
“诸位久等了!实在抱歉,处理些琐事耽搁了!”
话音落下,一个锦衣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他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但眼神清亮,笑容真诚,并无寻常纨绔的轻浮。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穿着一件样式古朴、贴合身形的暗银色半身胸甲,胸甲上镌刻着繁复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着内敛而深邃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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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陈牧此行的目标,“剑装”胸甲!
来人正是冰火岛少主,童守天。
他进得门来,便团团抱拳,向屋内众人致歉,态度诚恳。
“让各位英雄久候,是守天的不是。时候不早,想必大家都饿了,我已命人备下酒菜,不如我们先移步饭厅,边吃边谈如何?”
众人闻言,面色稍霁。
等候大半日,腹中确实饥饿。
当下便纷纷起身,在仆役的引领下,随着童守天前往不远处一间更加宽敞明亮的饭厅。
饭厅内早已摆好了两大桌丰盛的酒席,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俱全,更有海外特有的几种罕见异兽肉,香气扑鼻。
众人按序入座,陈牧选了个靠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他并未动筷去夹那些珍馐,只是端起面前斟满的琥珀色酒液,浅浅饮了几口,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主位上的童守天,更多则是落在他身上那件暗银胸甲上,感受着其散发出的隐晦而独特的能量波动,心中越发确定。
童守天作为主人,颇为活跃,不断举杯劝酒,说着“招待不周”、“望诸位海涵”、“此次行动还需仰仗各位”之类的场面话,努力调节着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厅内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不少武者开始高声谈笑,互相敬酒。
就在这时,坐在陈牧斜对面,一个满脸浓密胡须、皮肤黝黑粗糙、浑身散发着浓重鱼腥味,显然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粗犷大汉,猛地抹了一把胡须上的酒渍,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嗓门洪亮地开口道。
“童少爷!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这去‘鬼哭岛’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您也该给咱们交个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