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暗杀五千名目标,即便对于“暗月楼”这样的老牌杀手组织而言,也是一项挑战。
这不仅考验杀手的实力,更考验组织的协调能力、情报准确性以及行动的严密性。
同样,这种机会非常难得。
为此,“暗月楼”在最终赏金上主动给陈牧打了个不小的折扣。
陈牧也没有客气,直接将那份从汪浩成处得来的、记录详实的花名册提供给了对方。
他只有一个要求。
必须在一夜之间,将名册上的所有人全部清除,不留后患,避免打草惊蛇。
任务下达,“暗月楼”设在崖州的分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数以百计的杀手,从四面八方接到指令,如同暗夜中的溪流,悄无声息地向着三潭府汇聚。
他们在统一的指挥下,再依据花名册上的信息,精准的分散到金钱帮势力核心的三潭、三洞、三水、三林这四府之地。
一张无形的死亡大网,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撒开。
……
夜,三水府,沐水县。
月色朦胧,县城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唯有更夫梆子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呼喝声打破了宁静。
以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何老四为首,十几名手持钢刀棍棒、气势汹汹的金钱帮帮众,粗暴的踹开了一户黄姓员外的庄园大门。
“不想死的,都特娘给老子跪下!”
何老四的一名手下挥舞着钢刀,对着闻声赶来的丫鬟、仆役厉声呵斥。
庄园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丫鬟们的尖叫声、仆役慌乱的奔跑声交织在一起。
穿着寝衣、头发散乱的黄员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看到是何老四,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躬身作揖。
“四爷!四爷息怒!不知小的哪里有冒犯到您老人家?还请您明示,小的一定赔罪,一定赔罪!”
何老四倨傲的扬起下巴,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你没冒犯,是你那个宝贝儿子冒犯了。他在酒楼骂了我一句,你说,这事要出多少钱,才能弥补老子受损的名声?”
黄员外闻言,先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更严重的事情就好。
他连忙赔着笑脸道歉,“是是是,犬子无知,冲撞了四爷,该罚,该罚!”
说着,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双手奉上,“这点小意思,给四爷和诸位兄弟喝茶,不成敬意。”
何老四接过来,借着手下举起的火把光亮瞥了一眼,嘴角一撇,嗤笑道,“八百两?呵,原来我何老四的名声,就只值八百两银子啊?”
“弄错了,弄错了!”黄员外额头冒汗,赶紧又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补上。
何老四拿过来合计了一下,依旧面带讥讽,没有说话。
黄员外见状,心里暗骂,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继续赔笑,“四爷您稍等,小的屋里还有些积蓄,这就去取,这就去取!”
他点头哈腰,飞快的跑回屋内。
片刻后,捧着一叠更厚的银票跑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何老四。
何老四这次接过来仔细数了数,脸上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将银票揣进怀里,拍了拍黄员外的肩膀。
“嗯,这还差不多。行了,兄弟们,走了!”
说完,大手一挥,带着一帮得意洋洋的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黄家庄园。
黄员外一路小跑着送到大门外,对着何老四等人的背影连连拱手。
“四爷慢走,诸位好走……”
直到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他才直起腰,转身回屋。
关上大门的那一刻,脸上强撑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无力。
一万两!
就因为他儿子在酒楼无心的一句话,他足足掏出了一万两雪花银!
这几乎是他小半年的收入。
“爹!我根本没有骂他,我就是说了句‘何老四做事太狠了’……”黄员外的儿子这时才敢凑过来,满脸愤慨的辩解。
“行了!”
黄员外无力的抬手打断儿子的话,叹了口气,“这事到此为止,以后在外面不要乱说话……”
“啊!”
话未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不远处的巷道中传来,划破了夜的寂静。
黄员外父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煞白。
“快!快关好门!所有人都回屋里去,谁也不准出来!”黄员外声音发颤,急忙吩咐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就在距离黄家庄园约三百米外的一条阴暗巷道中。
刚刚勒索得手、正志得意满的何老四一行人,遭遇了灭顶之灾。
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手中冰冷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致命的寒光。
惨叫声此起彼伏,何老四带来的手下几乎在几个呼吸间便纷纷倒地,咽喉、心口等处绽放出凄艳的血花。
“你们是谁?老子是金钱帮的人!敢动我们,帮主绝不会放过你们!”
后天七重修为的何老四又惊又怒,一边挥舞钢刀拼命抵挡,一边色厉内荏的怒吼,试图用金钱帮的名头吓退对方。
可惜,两名黑衣人对此充耳不闻,他们的眼神冷漠如冰,身法诡异迅捷,配合默契。
虽然单论修为,他们似乎只有后天六重左右,但精湛的杀人技法和冷酷的心态,让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刀光闪烁,血线飙射。
何老四拼尽全力,怒吼连连,却也只坚持了不到十个回合。
“噗嗤!”
一柄短刀从他视线的死角悄无声息的刺入,精准的穿透了后心。
何老四前冲的动作猛地僵住,他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染血刀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凶戾迅速被死灰取代,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两名黑衣人迅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活口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巷子里,只留下十几具尚带余温的尸体,和空气中弥漫开的浓郁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