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话音落下,走廊内一片死寂。
张厉脸色难看,额头青筋跳动。
他身后残余的黑衣人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
“你你想要什么交代?”张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陈牧目光扫过走廊上那些无辜惨死的客栈伙计和房客尸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杀人偿命。你们杀了几个人,就留下几条命来抵。”
“你!”
张厉呼吸一窒,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留情面,要知道,他带来的都是家族好手,每损失一个都肉痛。
深吸一口气,张厉试图争取,“阁下,此事是我张家内部”
“一炷香内。”
陈牧打断他,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交出偿命的人。否则,我亲自来取,到时死的就不止这几个了。”
无形的杀意如同寒潮般弥漫开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厉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知道,这个神秘的男子绝对说到做到。
愤怒、憋屈、恐惧在他脸上交织,最终化为一抹狠厉的决绝。
猛地转身,在手下们惊愕、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手中长刀如同毒蛇般窜出!
“噗嗤!”
“饶”
“啊!”
刀光闪过,站在张厉侧后方的五名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瞬间割喉或刺穿心口,带着茫然与不甘倒在了血泊中。
【发现尸体,是否捡取?】
“是!”
张厉持刀的手微微颤抖,刀尖滴着血,强忍着不去看手下们死前的眼神,扭头对陈牧嘶声道,“够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不够。”
陈牧摇头。
在张厉瞳孔骤缩的瞬间,迅猛出手!
并指如剑,隔空连点数下,数道凝练无比的真气破空而出,精准地没入张厉以及剩余所有黑衣人的丹田位置。
“噗——”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走廊。
张厉等人只觉得丹田处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坠入冰窟,多年苦修的内力瞬间溃散,如同泄气的皮球般,修为尽废。
尤其是张厉,刚突破先天境界半年,此刻却成了废人。
几人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绝望。
修为被废,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比死了更难受!
张厉嘴唇哆嗦着,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愤怒,他甚至不敢放出半句狠话。
“现在可以滚了。
陈牧淡淡开口,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回去告诉你们张家老一辈,要报仇,就找聂聂人仇。”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陆紫衣和那名冷艳清秀的白衣女子,都不由得古怪地瞥了陈牧一眼。
陈牧却面色如常,镇定自若。
借用己死的聂人仇名头,一来可以省去后续被张家纠缠的麻烦。
二来,张家就算真报仇,等打听到聂人仇的身份,也会被吓死。
至于张家怀疑“他”是否真的是“聂人仇”
不重要。
现场幸存的旅客,就不认识聂人仇,甚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但他们见张厉等人修为被废,如同丧家之犬的逃走,只觉得无比解气,纷纷对陈牧投来感激又崇敬的目光。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聂少侠解气啊。”
“”
“多谢少侠为我等主持公道!”躲藏起来的客栈掌柜,从角落出来,老泪纵横,面朝陈牧要跪下磕头。
陈牧坦然受了感激,虚扶一下掌柜,对众人道。
“大伙一起帮忙,把尸体处理一下,抬到外面挖坑埋了吧,免得污了此地。”
众人见识了他的手段和“侠义心肠”,自然无不应允,纷纷动手帮忙。
“公子大义!”
“来,来,搭把手。”
“”
在众人忙碌之际。
劫后余生的张永年,在女儿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到陈牧面前,深深一揖,“恩公在上,请受张永年一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通体冰蓝、散发着丝丝寒气的珠子。
“恩公,此乃‘冰心珠’,佩戴于身,可令头脑清明,于修炼时大有裨益。此物聊表谢意,万望恩公收下!”
陈牧目光在冰心珠上停留一瞬,确实能感觉到一股清凉宁静之意。
但他摇了摇头,将木盒推回,“我出手,不是为了报酬。此物既是你张家所有,聂某又岂能占据?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张永年一愣,见陈牧眼神清澈,态度坚决,知道对方是真不图报,且看出了此物麻烦,心中更是感激与惭愧交织,再三拜谢后才小心收回。
与此同时,远离客栈的山道上。
张厉和几名同样被废去修为的黑衣人,相互搀扶着,踉跄前行。
夜色浓重,山路崎岖,每一步都伴随着丹田处传来的剧痛。
张厉脸色惨白,眼神阴鸷,心底疯狂的咆哮、盘算着。
“聂人仇!你竟敢废我修为!此仇不报,我张厉誓不为人!等我回到家族,定要禀明老祖,倾全族之力,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完全沉浸在如何报复“聂人仇”的疯狂臆想中,对聂人仇的名字虽然熟悉,但没往心里去,更没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名黑衣人,在无声的眼神交流中,逐渐凝聚起一股冰冷的杀意。
就在张厉因为体力不支,脚步一个趔趄的瞬间——
“杀!”
几声压抑的低吼同时响起!
原本相互搀扶的黑衣人,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抽出隐藏的短刃,从背后狠狠地刺入了张厉的身体!
“噗!”
“呃”
张厉身体剧震,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染血刀尖。
艰难的扭过头,看向昔日对他唯命是从的手下,眼中充满了惊愕、怨毒与不解。
“为为什么”
“为什么?”一名黑衣人面目狰狞的低吼道,“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为了活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我们兄弟!现在大家都成了废人,回到家族你老子为出气,会放过我们?”
“回去是死,不回反而有条活路!用你的命,换我们的活路!”
“”张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鲜血己经堵住了他的喉咙。
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重重地倒在了路边的野草沟壑之中,彻底没了声息。
几名黑衣人喘着粗气,对视一眼,快速上前抢光张厉身上的财物,然后掉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