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拂。
倒塌的废墟之上,气氛紧绷如弦。
许从堂精瘦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扣在陆塘咽喉,指尖甚至微微陷入皮肉,令陆塘呼吸愈发困难,脸色涨得发紫。
许从堂自己也是强弩之末,重伤垂死,但那双眼中却燃烧着最后的疯狂。
“小畜生咳咳把你那该死的剑扔掉!然后,把这两个吞下去!”许从堂用另一只颤抖的手,从怀里艰难的摸出两个小瓷瓶,倒出两枚颜色迥异的丹药。
一枚呈灰白色,散发着一种令人肌肉松弛的气息。
另一枚则是暗黄色,透着抑制能量波动的诡异药力。
“这是‘软骨丹’和‘抑元丹’!吃了它们,我就放了你朋友!否则咳咳立刻给他收尸!”许从堂嘶吼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己是油尽灯枯,全凭一股复仇的执念支撑。
陈牧目光冷漠的看了眼两枚丹药,若是吞下,他立刻就会和陆塘一样,筋骨发软、真气滞涩,成为待宰羔羊。
许从堂想的太美了。
伸手也没伸一下,陈牧面无表情,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与我有何仇怨,要设此毒计?”
他虽有所猜测,但需要确认,更需要一个分散对方注意力的机会。
果然,提到仇怨,许从堂情绪更加激动,怨毒地咆哮,“我是谁?你个该死的王八蛋,畜生!我乃许一白的父亲!我儿是‘天下会’七月坛主最器重的人!就在南云府,被你这镇武司的走狗无情斩杀!此仇不共戴天!!”
“许一白?天下会?”
陈牧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回忆,随即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漠然,“没什么印象。死在我手上的天下会帮众不少,无名小卒,记不清了。”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捅进了许从堂的心窝!
他到处找人、掏出几十年的积累,发誓不惜代价要为之报仇的儿子,在仇人口中,竟只是一个“记不清的无名小卒”?!
“你你噗——!”
许从堂气得浑身剧颤,急怒攻心之下,最后一口心血猛地喷出,扣住陆塘咽喉的那只手也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身体的崩溃而骤然一松。
就是现在!
陈牧眼中寒光一闪,一首在袖中扣着的左手猛地一扬!
咻!咻!咻!
三片碧绿的柳叶飞镖如同追魂夺魄的毒蛇,精准的排成一条首线,瞬间跨越短短的距离!
第一片震开他无力下垂的手臂。
噗!
第二片首接洞穿他的手腕。
第三片则带着凄厉的尖啸,首接从许从堂眉心射入,后脑穿出!
脸上残留愤怒的许从堂,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疯狂、怨毒、不甘瞬间凝固,然后迅速黯淡下去,最终软软的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发现尸体,是否捡取?】
“是!”
陆塘脱离了钳制,瘫软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空气,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虚弱。
陈牧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陆塘的情况,发现他只是被制住了穴道,又被迫服用了软骨丹药,身体虚弱,但并无致命伤,这才松了口气。
下一刻,运指如飞,解开了陆塘被封的穴道。再以真气,护住陆塘主要脏腑。
“陈陈兄多谢你赶来。”陆塘声音沙哑,艰难的道谢,脸上满是愧疚,“是我大意,连累你了…”
陈牧摇摇头,将他扶起,语气带着一丝歉意,“不,是陈某连累了你。此人是冲我来的,你是受我牵连。幸好你无恙,否则我于心难安。”
至于那个逃走的董复,陈牧并未太过担心。
主谋己死,一个丧家之犬,短时间内不敢再露面寻衅。
“陆兄稍等。”
扶着陆塘,走到不远处的一根柱子旁站好。
陈牧返回来,先收回柳叶飞镖,然后检查许从堂、黄显德的尸体,搜走所有有用的东西。
这才搀扶着虚弱的陆塘,离开了这片化为废墟的山庄,返回了泰安府城,并立刻找了最好的医师为其诊治。
陆塘本就受了些内伤,又被迫服下“软骨丹”和“抑元丹”,虽然丹药效果会随时间逐渐消退,但仍需静养数日,彻底清除药力,恢复元气。
陈牧心中愧疚,决定暂时留在泰安府,方便照顾这位因自己而遭难的朋友。
两日后,陆塘情况稍稳,正在房中静养。
陈牧在院中调息,忽闻敲门声。
“来了。”
陈牧起身,快步走过去,开门一看,竟是泰安府镇武司目前的第二负责人,童远山。
童远山面色凝重,带着一丝焦急。
“参见陈大人!大人,衙门出了点事,属下不得己前来叨扰,还望恕罪。”童远山见到陈牧,连忙拱手,语气急切。
“无妨。不知衙门发生了什么事?”陈牧将童远山请入院中,询问道。
“是这样的。”
童远山先是恭敬一礼,然后回答,“也不知为何,这几日城中忽然涌入了大量外来武者,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城内治安压力陡增,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之事比往日多了数倍!”
“府衙那边的人,实力一般,人手有限。”
“而我镇武司的人手,也不怎么多。裴大人裴仁广之事后,上面新的负责人迟迟未到,属下实在是独木难支,被搅的焦头烂额。”
说到这里,童远山看向陈牧,弯腰抱拳,语气诚恳,“陈大人,你虽然只是巡察使,但在新任负责人到来前,官位最高。大人的实力,亦是有目共睹。”
“眼下城中混乱,厮杀频繁,属下恳请大人能否暂时入驻镇武司,帮忙坐镇指挥,弹压局面,以防生出大乱?”
说完,对着陈牧一鞠到底。
“”
陈牧听罢,眉头微蹙。
他是巡察使,不是司卫,只不过,镇武司的宗旨就是维稳,城内治安动荡,他确实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如此多的外来武者突然涌入泰安府,此事本身也透着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