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有个紧急任务需要您帮忙。
听完肖镇的讲述,王教授表情严肃起来:“高原边防这是大事。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小型团队,最好有搞过军工项目经验的。还要借用你们的低压舱,模拟海拔5000米的环境。”肖镇说得很干脆。
“没问题。我亲自带队,再从所里抽三个骨干。”王教授毫不犹豫,“低压舱随时可以用,我让人现在就准备。”
这就是中国科研体系的特点——一旦涉及国家需求、涉及军队和人民生命安全,所有资源都会迅速集结,所有流程都会特事特办。
上午九点,一支七人的小团队已经在特种环境实验室旁边的一间小会议室里集结完毕。
除了王教授和肖镇,还有三位西工大的研究员、两位来自大禹医疗的技术骨干——他们是肖镇连夜打电话从深圳调过来的。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肖镇站在白板前,没有废话,“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开发出一套适合高原边防哨所使用的增氧系统。
要求:轻便,单套设备不超过50公斤;可靠,在零下40度到零上50度的环境都能工作;易维护,哨所战士经过简单培训就能操作;能耗低,太阳能、风能和柴油发电机都能供电,还要有储能模块。”
他展示了昨晚画的草图:“我的想法是做一个混合系统。主系统采用新型固体氧化物电化学制氧,效率高,体积小。
备用系统采用分子筛氧气浓缩,确保主系统故障时仍能供氧。
控制系统要智能化,能根据环境温度、气压、使用人数自动调节供氧量。”
一位西工大的研究员举手:“肖院士,电化学制氧的技术成熟吗?我听说还在实验室阶段”
“大禹能源那边已经有原型机了,迭代到了第三代。”肖镇回答,“他们开发了一种新型的固体电解质材料,制氧效率比传统技术高30。我让他们把最新样品空运过来,下午就能到。”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这就是和肖镇合作的体验——你以为还在理论阶段的技术,他那里可能已经有工程样机了。
“现在分工。”肖镇开始在白板上写名字,“王教授,您负责总体协调和测试安排。
李工,你带西工大团队做结构设计和环境适应性优化。
张工,你带大禹医疗的同事搞控制系统。我负责核心的电化学制氧模块集成。”
他看了看表:“今天下午样品到货后,我们立刻开始组装第一台原理样机。
明后天进行低压舱测试。三天后,我要看到可以送往高原试用的设备。”
任务布置得干脆利落。没有人质疑时间是否太紧——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高原上的战士们等不起。
接下来的三天,这间小会议室成了临时的“战时指挥部”。
白板上写满了公式和草图,桌上堆满了各种零件和工具,角落里的行军床上躺着轮流休息的研究人员。
肖镇几乎没怎么睡。白天,他在“类地球环境系统”和增氧系统两个项目间穿梭;晚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完善电化学制氧模块的控制算法。
第三天下午,第一台高原增氧系统原理样机组装完成。
设备看起来并不起眼——一个银灰色的箱子,大小和家用微波炉差不多,侧面有几个接口和指示灯,顶部有一个氧气输出口。重量:48公斤。
“上低压舱测试。”肖镇命令。
设备被搬进特种环境实验室的低压舱。舱门关闭后,内部的气压被逐渐降低,模拟海拔5000米的环境。
“气压:54kpa,相当于海拔5000米。温度:零下15度。”监测员报告。
“启动设备。”
控制台上,肖镇按下启动按钮。屏幕上的数据开始跳动:功耗、氧气流量、氧气浓度、设备内部温度
“连续运行测试开始。”肖镇的声音很平静,“72小时不间断运行,模拟高原哨所的实际使用情况。”
接下来的三天,这台设备在低压舱里经受着严苛的考验:模拟昼夜温差变化、模拟突然断电又恢复供电、模拟多人同时使用时的负荷波动
每一天,肖镇都会在测试记录上签字。每一天,数据都在证明着设备的可靠性。
第三天晚上,当72小时测试结束时,所有参与研发的人员都聚集在控制室里。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布满血丝,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测试通过。”肖镇在白板上写下最后一行字,“设备在模拟海拔5000——7000米环境下,连续运行72小时,各项指标稳定,故障率为零。
掌声响起,不太热烈,但很扎实。这些天大家太累了,连鼓掌的力气都不太足。
肖镇拿出手机,拨通了秦明的电话:“秦主任,样机测试完成,可以送高原了。”
电话那头,秦铮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我安排运输机,明天一早就送过去。肖镇,我代表边防战士们,谢谢你。”
“应该的。”肖镇只说了一句。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窗边。夜色中的西安古城,灯火阑珊。
而在几千公里外,在那些连灯火都没有的高原哨所里,战士们正在严寒和缺氧中坚守着国土。
他所做的,不过是尽一个科研工作者的本分。
但也许,这就是本分的重量——用最先进的技术,守护最可爱的人。
测试结束的第二天晚上,西工大的大礼堂座无虚席。
不仅座位坐满了,连过道里都站满了学生。有些来晚的学生甚至爬到了礼堂后方的窗台上。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人——肖镇,这位最年轻的诺奖物理学奖和菲奖得主。
晚上七点,肖镇在王教授的陪同下走进礼堂。他没有穿西装,还是那身深蓝色工装,只是洗得干干净净。
这个细节让台下的学生们感到亲切——他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学术明星,更像一个刚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师兄。
“同学们好。”肖镇走到讲台中央,没有用麦克风,但声音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王教授让我来做讲座,但我更想和大家聊聊天。你们有问题,可以随时举手问我。”
这种开场白让学生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一个举手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肖院士,我是航空航天专业的。
我想问,‘凌霄’空间站的‘类地球环境系统’真的能让航天员像在地面一样走路吗?”
“不能完全一样。”肖镇回答得很坦诚,“我们用的是离心模拟重力,只能产生连续、稳定的加速度场。
这和地球重力在物理本质上有区别。但经过训练,航天员可以适应这种环境,至少不用整天飘着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要纠正一个概念——我们搞这个系统,不是为了‘像地面一样’,而是为了‘更好地在太空生活和工作’。
太空环境本来就是不同的,我们要做的是创造适合太空的人类生存条件,而不是简单复制地球。”
第二个问题来自一个女生:“肖院士,我是学材料的。听说您在大禹新材料实验室研发了很多神奇的材料,比如用在‘飞鲨’上的智能蒙皮。您能说说,未来材料学会怎么改变航天吗?”
“这是个好问题。”肖镇笑了,“我举个例子。我们现在造火箭,要用几千吨铝合金。但如果有一天,我们能造出强度更高、重量更轻的复合材料,可能只用几百吨就够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同样的火箭,可以带更多东西上天;或者同样的载荷,可以用更小的火箭发射。”
他看向台下的学生们:“所以同学们,不要觉得材料学只是‘辅助学科’,它是航天事业的基石。
你们现在学的每一门课——材料力学、物理化学、晶体学——未来都可能用在造火箭、造卫星、造空间站上。”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问题一个接一个。
有问技术细节的,有问科研方法的,有问职业规划的,甚至还有问如何平衡工作和生活的。
肖镇一一作答,没有回避任何问题。谈到技术时,他严谨专业;谈到理想时,他真诚动人;谈到困难时,他不讳言挑战。
当被问及“为什么要做航天”时,肖镇沉默了几秒。
“我小时候在重庆农村长大。”他说,“夏天晚上,经常躺在院子里看星星。那时候就想,那些星星上有什么?人能不能上去?”
“后来我学得越多,越知道航天有多难。但越难,越想做。
因为我觉得,如果一个文明永远被困在自己的母星上,那这个文明终究是脆弱的。
太空探索,不只是为了资源、为了科学,更是为了一个文明的未来。
其实最主要的是,大禹国际投资集团挣的钱太多了,总得用超费钱的项目消化掉积存资金!”
说完全场哄堂大笑,肖镇不以为意:“这是真的,钱谁都喜欢,不过金钱和财富不能有效流动那就真的是守财奴!”
他看向礼堂里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你们这一代人,有机会参与这个伟大的进程。
也许你们会造出飞往火星的飞船,也许你们会在月球上建起基地,也许你们会解开宇宙的终极奥秘。但无论做什么,记住一件事——”
肖镇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科学探索,最终是为了让人类生活得更好。无论是在太空,还是在地球。”
讲座结束后,学生们涌上讲台要签名、要合影。肖镇耐心地一一满足,直到晚上十点才离开礼堂。
走在西工大的校园里,九月的夜风已经有了凉意。王教授陪在他身边。
“肖院士,您今天的讲话,给孩子们打了强心剂啊。”王教授感慨道,“现在很多学生都想着出国、去外企,觉得搞航天太苦、待遇太低。”
“苦是真苦,待遇也确实不高。”肖镇说,“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做。而且”
他抬头望向夜空,“当你看到自己参与设计的卫星在天上飞,看到自己计算过的轨道上有飞船航行,那种成就感,是钱买不来的。”
夜空晴朗,繁星点点。肖镇认出了几个星座——北斗七星、猎户座、天狼星。
而在这些恒星的背景中,有一颗人造的“星星”正在轨道上运行。
那是“凌霄5号”。
“王老,‘类地球环境系统’的测试还要多久能完成?”肖镇忽然问。
“按现在的进度,大概还要两个月。”
“好。两个月后,我要看到完整的测试报告。明年六月,我们要把真正的空间站送上天。”
“您放心,我们一定按时完成。”
两人在实验楼前告别。肖镇独自走回招待所,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秦颂歌发来的短信:“听大伯说,你搞的高原增氧系统成功了?你真厉害!注意休息,别太累。想你。”
肖镇看着短信,嘴角微微扬起。他回复:“系统测试通过了,明天送高原试用。我也想你。”
按下发送键后,他再次抬头看向星空。
那里,有他正在建造的未来。
而脚下这片土地,有他想要守护的人。
重力与氧气,星空与大地,未来与当下——所有这些,都是他征途的一部分。
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出发。
明天他将要飞往上海,他二表哥文强的大夏生物科技集团研发的“特种普惠呼吸道疫苗”最后一次检查,国家高级别专家组验收合格后就会马上安排全力生产,然后就是大致在国庆节后全国免费接种免疫疫苗。
同时他也收到了大禹国际安保商业调查部起获的某些国际势力即将实施的肮脏的“公共生物污染”确切计划。
不过这个时空会有很大的不同,肖镇可是知道2003年的呼吸道肺炎威力,这其实还只是一次试探,2019年那次才是更加丧心病狂的“公共生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