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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围炉谈话(1 / 1)

班杨褪去那双磨损严重的皮手套,露出一双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称的手一一指节粗大,皮肤粗糙皲裂,上面布满了冻疮愈合后留下的深色印记和几道狞的伤疤。

他将手伸向火盆,翻动的手掌感受着那点可怜的暖意,试图驱散浸透骨髓的寒冷。

“战争从不止歇,”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目光停留在跳跃的火焰上,“在长城以南,史塔克家和波顿家,那些曾经共同对抗安达尔人入侵的古老家族的后裔,正高举着冰原狼与剥皮人的旗帜,在北境的雪原与丘陵间互相残杀。鲜血染红了雪地,仇恨深埋在每一寸冻土之下。更遥远的颈泽以南,兰尼斯特的雄狮与徒利家的鳟鱼同样不共戴天,战火沿着三叉戟河流域蔓延,金色的军队与河间地的领主们厮杀,为了权力、领土,或是更古老的恩怨。”

他顿了顿,拿起旁边一根半焦的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几点火星随之窜起。

“即使没有这些大家族的纷争,和平也是一种奢侈。天气干旱的时候,两个相邻的村庄可能会聚集起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人,用生锈的草叉和沉重的伐木斧,为了几口浑浊的水井或是一条即将干涸的溪流搏命。气候寒冷,漫长的冬季初现端倪时,狼林里那些彪悍的山林部族也会成群结队地跑出来,像饥饿的狼群,袭击平原上那些更为富庶但也更为软弱的村落,抢夺他们过冬的粮食和盐。”

班杨的嘴角牵扯出一个极淡的、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眼神因回忆而显得有些飘忽。

“那一年,上一次长冬的寒意刚刚开始侵袭北境,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我父亲,瑞卡德·史塔克公爵,也还没死在君临那场卑鄙的背叛里。因为冬日渐近,食物遗乏,统治狼林的葛洛佛家族和托方伦城的陶哈家族为此争执不休,几乎要兵戎相见。我的父亲,作为北境守护,亲自带着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史塔克家士兵前往调解,不是为了偏祖谁,只是为了维持北境的秩序,避免无谓的内耗。那一次,为了让我这个幼子早些见识到统治的艰难与责任,他带上了我。”

他的声音完全沉浸在了往事之中,“我记得我们抵达时,冲突已经爆发。不是在城堡之间,而是在一片泥泞的村庄外围。我看到那些面黄肌瘦、衣着破烂的平民,他们手中拿着木棍、石块,甚至还有豁口的镰刀,为了争夺几个箩筐里装着的的黑乎乎的、硬得象石头一样的面包而打生打死。

有人头破血流地倒下,有人发出野兽般的豪叫。我当时站在马上,看着这一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我扭过头,问骑在高大战马上的父亲,‘父亲,他们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几块黑面包?’”

“我父亲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眼晴里没有愤怒,只有疲惫。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我,“班杨,记住今天你看到的。一个那样的黑面包,能让一个强壮的男人在严寒中艰难地活上两天。再抢到一个,就又能苟延残喘两天。然后,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挣扎,一直活到冬天过去,春天重新回到这片土地。’”

他坐在铺着熊皮的简易木榻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着膝盖,“听起来,和塞外的生活,没什么区别。为了活下去,争夺一口食物,一寸能躲避风雪的角落。”

班杨缓缓点了点头,火光在他深色的眼眸中闪铄。

“的确如此。我也是在来到长城以后,穿上这身黑衣,无数次深入塞外巡逻,亲眼见过自由民如何在冰天雪地中挣扎求生之后,才真正明百这个道理。对于任何人,生存本身就是最残酷的战争。”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增添了一丝微弱的暖意,“不过,在长城以南,等到春天最终到来,冰雪消融,作物重新从土地里生长出来之后,那些因生存而结下的仇恨,往往也会象春天的积雪一样,慢慢融化。曾经彼此仇视、兵刃相向的邻居,又会开始小心翼翼地交流,用多馀的粮食换取对方的毛皮或盐巴。年轻的孩子在和平中长大,他们可能会忘记父辈的厮杀,在集市上相遇,恋爱,结婚,生下新的孩子。因为说到底,我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渴望延续,渴望温暖,而不仅仅是生存。”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灰色眼眸锐看向坐在对面的曼斯·雷德,脸上微弱的暖意瞬间消失殆尽,凝重道,“但是异鬼不会。”

帐篷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火盆的啪声和帐外呼啸的风声填补着空白。

班杨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冰冷刺肺,让他更加清醒,“我曾经两次和那些怪物打过交道。一次是在鬼影森林的深处,一次是在先民拳峰的隘口。它们沉默,比最深的冬夜还要寂静,只有移动时冰晶碎裂的细微声响。它们极端残忍,不是为了生存而杀戮,杀戮本身就是它们存在的目的。它们用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冰晶长剑,将活人杀死,然后又用某种古老而邪恶的魔法,将死人重新拉站起来,变成眼神空洞、皮肤蓝白的户鬼,作为它们永不疲倦的仆从,为它们战斗。它们对于活人没有任何属于生命的情感,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愤怒。我们无法和它们谈判,无法用土地、粮食或任何东西换取和平,就象我们无法和一块冰冷的、毫无生命的石头和解。”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曼斯,“告诉我,曼斯,你,还有你的人民,已经亲眼见过那些怪物了吧?”

他的声音带着经历过噩梦后的馀悸,“如果没有亲自和那些该死的怪物战斗过,并且损失了数十名勇敢的部下,我大概至今也只会把它们的存在,当做是老奶奶在火塘边用来吓唬不听话孩子的吃语。”

他的手摩挚着腰间的刀柄,“它们就象——·就象最狡猾、最沉默的狼群,总是坠在我的人后面,在风雪和阴影中徘徊。一开始,在几年前,它们还只会偷袭落单的妇女、孩子,或者远离营地的猎人。渐渐地,它们开始有组织地攻击那些人数不多、防御薄弱的村落,鸡犬不留。到了最后,甚至连全副武装、人数上百的巡逻队和狩猎队伍,它们也敢袭击,并且往往能轻易将我们击溃。”

“我费尽心思,花费了数年的时间,用尽了威胁、劝说、许诺和个人的威望,才勉强将上百个分散的部落、氏族聚集起来,组成一支规模足够庞大、让那些怪物不敢轻易触犯的队伍。

他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苦涩与嘲讽,“这支我苦心经营的队伍,还没来得及和真正的敌人一-那些异鬼一一碰面,就被熊老莫尔蒙和你们那位信仰光之王的史坦尼斯国王,在长城脚下轻易地碾碎了。以至于现在,我甚至无法鼓动营地外那些惊魂未定、缺衣少食的人们,去攻击你们那座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影子塔。”

他向前倾了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班杨,“班杨,看在我们曾经一起在长城上共事的份上,老实告诉我,影子塔,现在究竟还有多少能拿起剑的守军?”

班杨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不多。经历了几次战斗,损失了不少兄弟。但是,”他真诚地回答道,“守住影子塔,挡下你们手里这群疲惫不堪又缺乏攻城器械的队伍,足够了。”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弯下腰,从脚边再次捡起那根已经焦黑的树枝,重新翻动起火塘里堆积的木柴,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一些。

“你的妻子,妲娜,还有她的妹妹,瓦迩—她们还在黑城堡。你难道不想尽快见到她们吗?”

“想。每一天都在想。”曼斯回答得很快,“但是,你们的国王,那位以严酷和恪守律法着称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不会轻易让我把她们带走的。”

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但却用轻松的口吻掩饰了过去,“你们的国王,应该不会有·占有战败者妻女这样的癖好吧?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兄弟,那个已故的劳勃国王的传闻。”

“有些领主确实有这种陋习,”班杨承认道,目光依旧停留在火焰上,“但史坦尼斯国王不会。他把法律和公正刻在了骨子里,近乎于刻板。我从黑城堡过来之前,你的妻子和她的妹妹,被作为贵宾,由国王亲自下令提供庇护,住在相对舒适的房间里,食物和炭火都有保障。不过,”他抬起眼,看了曼斯一下,“我听说,王后赛丽丝似乎很中意你那位小姨子瓦迩的美貌,希望她能嫁给她的某位佛罗伦家族的骑士,以此来——巩固他们家族在国王身边的地位。”

一抹真正的、混合着骄傲和了然的笑容出现在曼斯·雷德的脸上。

“瓦迩确实很美,她的美貌如同塞外清晨的阳光,纯净而耀眼。但她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南方闺秀。她是一个真正的自由民,骨子里流淌着野性和不屈的血液。如果碰上的是你们上次来访的那个热爱美女和美酒、大腹便便的劳勃国王,说不定——”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瓦迩已经想办法把他杀死在自己的床上了。”

班杨闻言,眉头微微起,脸上满是疑惑:“你说的是劳勃国王?你怎么会见过他?在他北上临冬城任命我兄长为首相的时候,你应该早已离开了长城。”

“我还见过你呢,班杨小弟。”德的脸上重新捡起了那种带着点戏谑和回忆的笑容,“你那时的注意力可全在国王和他的随行队伍上。当你兄长艾德公爵知道国王已在途中后,便给你写了信,让你从长城赶回临冬城参加欢迎宴会。黑衣兄弟和自由民之间的交易来往—嗯,比你所了解的要深得多,也要频繁得多。所以,国王北上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我的耳中。这个诱惑我无法抗拒。”

他摊了摊手,“你已经很久没见过我了,而且我变化不小,所以我不担心你会认出我。我也不认为你那位日理万机的兄长,会记得多年以前,只是在临冬城匆匆见过几面的、一个普通的年轻乌鸦。我打算亲眼看看劳勃,国王对国王。”

他用带着傲气的声音自嘲道,“同时也想顺便了解一下,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史塔克家幼子,如今在长城变成了什么样子。毕竟,你现在是首席游骑兵,是让我子民头疼不已的灾星。所以我就骑上我最快的马,说走就走了。”

班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后怕与自责。他低沉地说:“看来我们长城的守卫,对于那些真正有决心和能力独自穿越的人来说,的确是太过松弛了。”

“长城能够阻止大军,却不能挡住每一个独身的汉子,尤其是一个熟悉它每一处薄弱环节的守夜人逃兵。”

在曼斯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带上我的琵琶,还有一小包从商队那里换来的银鹿,在长车楼附近找了一处易于攀爬的地方翻了过去。我越过新赠地,继续南行数里格后,在一个村庄里买了匹马。劳勃国王带着他那沉重缓慢、需要数十匹马拉动的大轮宫,以便他的王后能舒服地旅行,因此,在临冬城以南约一天骑程的地方,我终于赶上了他们,随后便自然而然地添加到王家队伍里。”

曼斯得意的眩耀道,“你知道,总有不少自由骑手和雇佣骑士凑到王族身边,希望能获得赏识,留在御前服务。而我,带着我的琵琶,很容易就被他们接纳了。没人会过多盘问一个吟游诗人。”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我会唱长城内外所有的民歌小调,尤其是那些不太登大雅之堂的淫曲。晚宴时你也在场,当晚你兄长艾德公爵招待劳勃国王,我在大厅末端的长凳上,和一帮来自风暴地或河湾地的自由骑手对饮,听着从旧镇来的奥兰多弹奏他那把长长的竖琴,歌唱那些长眠于海底的悲哀君王。我吃着你们史塔克厨房提供的烤肉和蜜酒,眼晴却仔细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班杨身上,“还有你,班杨·史塔克,作为北境守护唯一在世的弟弟,同时也是守夜人的代表,高踞于主位的右手边,与那些来自南方的、衣着华丽的贵族们应酬欢饮。你的目光当然不会留意到一个混在人群末尾、衣衫普通、面容被风霜侵蚀得有些模糊的无名歌手。”

班杨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时候,守夜人已经陆续收到了一些来自塞外的零散报告,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异状。熊老和我都感到不安。但是我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说服任何人。我把关于你正在集结部众、以及更北方可能存在威胁的警告,递交给了国王和我的兄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但是劳勃国王并不在意。他当时拍了拍我的肩膀,满不在乎地告诉我,“班杨兄弟,别让长城上的寒风冻坏了你的脑子。就让那些野人在他们冰冷的荒原上自生自灭吧,我们在南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好象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让他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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