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大型商场一楼，g-idle的签售会现场早已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
从二楼的扶梯口望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排着队，手里都抱着专辑，焦急的等待着。
六张桌子一字排开，每个成员前面都有一条队伍。
但问题是，这队伍的长度也太不均匀了吧？
签售会正式开始。
六个成员依次坐下，现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简单的开场白后，粉丝们开始有序地排队上前。
第一个粉丝还没走到跟前，李允真就忍不住站起来对着长队喊道：\"呀！你们分点人到旁边排着呀！每个人都有机会的，我们提高一点效率好不好？
在她的呼吁下，一部分粉丝不太情愿地挪到了其他成员的队伍里。
虽然还是她这边最多，但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夸张了。
第一个走到她面前的粉丝让她愣了一下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手里拿着公文包。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偶像签售会的人。
更关键的是，这张脸她见过。
来人是s厂牌管理部门的金部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李允真哭笑不得，这算什么？
来参加偶像签售会还是来参加公司股东大会？
签完名，她下意识地露出标准营业笑容：\"请继续支持我们g-idle哦！
金部长郑重地接过专辑，九十度鞠躬：\"会长ni放心，我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会长每个一决定！
旁边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这画风怎么感觉不太对？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走上来，眼神异常兴奋：\"允真欧尼！我是red velvet和aespa的粉丝！没想到真的能来s会长的签售会，感觉好神奇啊！就像见到了传说中的boss一样！
这到底是哪家的签售会啊？怎么来的全是跟s有关的人？
一提到red velvet，李允真脸就变了，大胆！我气还没消呢！
看着女孩伤心离去的背影，李允真心里涌起一丢丢愧疚。
但一想到裴姐咬的那么狠，这点愧疚感立马就消失了。
哼，谁让她跟我耍脾气的！
第三个粉丝一上来就尖叫，吓了李允真一跳。
这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神里全是崇拜和兴奋。
旁边的美延听到这话，羞愤地瞪了李允真一眼。
李允真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颜值——85分，可。
第四个粉丝是个男生，看起来有些社恐，走到李允真面前后就低着头。
看他这么害羞，李允真难得主动引导话题：\"你好啊，谢谢你来支持我们。
场面一度很尴尬。
男生摇摇头。
男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就在李允真以为他不会开口时，男生突然小声说：\"我妈让我去相亲，但是我没见过对方，只告诉了我一些特征要不欧尼你帮我分析一下？
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串数据：\"身高159\"
后面排队的粉丝都竖起耳朵偷听，有人还在偷笑。
男粉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纸都在发抖。
后面排队的粉丝已经笑成一片。
李允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bro，听我一句劝，这种女人你把握不住，别去相亲了，浪费钱，有这个钱不如多买几张专辑支持g-idle。
男生懵懵地拿着签好的专辑离开，脸上还带着被世界欺骗的表情。
李允真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自己在元神的熏陶下，对感情这档子事看的越来越透彻了。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各种各样的粉丝络绎不绝。
有拿着应援棒激动尖叫的小女生，有害羞递上礼物的男粉，还有特意从外地赶来的妈妈粉
在这群青春洋溢的粉丝中，有一个女性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一位身材臃肿的女性，包裹得严严实实，口罩帽子一样不少，怀里抱着一大摞专辑——目测至少有二十本。
当她终于走到李允真面前时，那庞大的体型和巨量的专辑，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闷闷的，音调有些特别。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然后小声说道：\"ob，写给ob就好。
一本接一本地签着，李允真忍不住问道：\"ob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女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是啊。
李允真抬头看着她，隔着口罩都能看到对方脸部明显抽搐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可能开玩笑开过头了，她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欧尼为什么喜欢我呢？
李允真愣了一下。
她的话语有些断续，但那种压抑的情感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女人抬起头，眼睛注视着她。
口罩女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是一种渴望又苦涩的情绪。
她没有再多停留，抱起那一大摞签好的专辑，转身快步离开。
李允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粉丝给她的印象很深刻，那种压抑的痛苦感几乎要溢出来了。
李允真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漂亮的有点离谱的女孩站在面前。
有多漂亮？漂亮到跟其她粉丝完全不像是在一个图层的程度。
女孩递上一本专辑，然后安静地看着李允真。
。。。。。。
没有回应。
李允真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女孩抬起双手，开始比划着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女孩明显对这个词很敏感，脸色变了变。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她先指指李允真，然后双手握拳在胸前上下摆动，最后竖起大拇指。
女孩着急地摇头，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她又换了一个动作，指指自己，然后指向李允真，张了张嘴后双手合十贴在脸侧，做出睡觉的动作。
女孩的脸瞬间红透了，疯狂摆手表示否认！
后面的粉丝们都伸长脖子，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允真挠挠脑袋，她又不懂手语，而且这小姑娘的手语看起来也不是太专业的样子。
由于签售会是禁止粉丝拍照录像的，女孩带的手机也没法用来沟通，急得团团转。
李允真主动叫工作人员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递给她：\"你用这个打字吧，我们慢慢说。
粉丝们都很理解地表示没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机屏幕转过来：
【对不起，我的手语才刚学不久，很烂。我刚才是想说：你的歌陪我度过了很多难熬的夜晚，谢谢你。
姜雅琳 哑巴 女孩儿
姜雅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
李允真还记得那次电台连线，从她妈妈那里得知她是学声乐的，但因为生病失去了舌头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姜雅琳打字：【你还记得我，我很开心。
【欧尼，我只买了一张专辑（太穷了qaq），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weverse抽奖，没想到一发就中了签售会资格！我也太欧了！
她想了想，写下：to雅琳：愿雅琳和雅琳妈妈都越来越好！
姜雅琳惊讶地眨了眨眼，然后用力点头，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安静地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签售会终于落下帷幕。
成员们回到后台休息室，瞬间被放松的氛围包裹。
大家都在揉着发酸的手腕，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刚才遇到的有趣粉丝。
李允真点点头，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李允真回到商场里，左顾右看地寻找着。
很快，她就发现了站在背景板一侧等待的姜雅琳。
女孩还是那身简单的装扮，哪怕是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围，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两人走进一条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看着眼前安静的女孩，李允真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关心，有好奇，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没关系，今天能这样见到你，已经像做梦一样了。
姜雅琳打字：【挺好的，除了不能说话外，一切都很正常。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姜雅琳摇了摇头。
女孩开始在手机上打字，这次打了很久，李允真能看到她删删改改，似乎在斟酌用词。
【欧尼，我知道你是好意。，不想再碰音乐了】
【音乐只会不断地提醒我，我失去了什么。老天爷真的太不公平了】
【虽然我还没完全想好，但我想换一种方式活着】
李允真看着这些话，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意识到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是什么了——大概是愧疚。
当初在电台节目里，她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给了姜雅琳希望，但之后就没了下文。
像是救人救到一半就把人丢下了。
现在细想一下，从她母亲当时透露的家庭状况来看，母女两的后续的生活过得不可能好的到哪去，估计买专辑的钱，都是小妹妹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
她想帮助对方，但人家又不接受，这种无处着力的无力感让她很难受。
姜雅琳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忽然笑了。
她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欧尼，你是不是觉得，是你救了我？
李允真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猜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可能在为这件事感到负担，所以我想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你那通电话，确实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非常、非常感谢你。
【但是，一通电话中的安慰其实并不能改变现实，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我自己在努力。那些漫长又痛苦的日子，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
【一次次的想自杀，又一次次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最终能站在这里，能学着接受现实，是我自己的功劳】
【所以，欧尼不要把'拯救我'这样的重担放在自己肩上。你不需要为此负责，也不需要感到困扰或纠结】
李允真看着这些话，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她自己都有点搞不明白的情绪，却被姜雅琳精准地描述出来了，更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明明是自己想要帮助她，结果反而被她开解了。
姜雅琳接着打字，脸上露出一丝向往：
【欧尼，你说我要不要去学画画。虽然是从零开始，但我觉得画笔能让我用另一种方式说话，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我想试试看。
李允真点点头，对方并不需要她的怜悯或者愧疚，但这种被拒绝的感觉好难受呀！
姜雅琳看着李允真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普通的水果糖，递到李允真面前。
【吃糖，心情会变甜，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李允真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忽然笑了出来。
明明自己过得这么艰难，还在安慰别人。
姜雅琳摇了摇头：【欧尼偶像诶，不能够私联粉丝的】
她眨眨眼，不等姜雅琳反驳，就自顾自地加上了好友。
姜雅琳用力点头。
李允真走出安全通道后，心情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硬糖的甜味还在口中蔓延，吃糖心情真的会变甜。
回到休息室，成员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