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的失态让徐镇心里也有些迟疑,外敌之强尚且能合力击之,但如果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内心软弱的人,又该如何扶持他走上那个位置啊。
前世他会选择景王,纯属是因为别无选择,宣王身旁已经容不下自己这样一个人了。
可是在把景王推上皇位之后,他的那种患得患失,那种对手足兄弟和宣王旧部的赶尽杀绝,都让人觉得并非是个长久之君。
只是那时候的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事了,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朝堂百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又关自己什么事?
尤其是程容珈死后,他更是对这个世上没有一点留恋之心了。
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去西南剿匪,结果在那里遭遇了流窜的宣王,终于是结束了让人死寂的后半辈子。
“殿下,要坐那个位置,犹如刀尖行走,壁立千仞,您的身后注定是要一无所靠的,没有谁能够帮您。
你要是自己不能广阔胸襟的话,迟早会做出一些病急乱投医的事情来,到了那时,就真的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毕竟未来的事情还无法勘破,所以徐镇不过是对他点到为止,现在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就是在赌谁先沉不住气。
景王要是现在因为一个职位,就狗急跳墙和宣王对着干的话,那自己也省得费劲帮他谋夺什么皇位了,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是嘛,手握西北军,被委以促进两国邦交这样的重任,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吗?本王还没有输?”
景王犹如濒死溺水的人终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反复和徐镇确认着。
这几日他身边的人都在劝他不要一意孤行和父皇对着干,在他拒绝参加为北朝举办的接风宴后,甚至有不少本是有意投向他的大臣也转而收回了意向,好像他已经是个什么弃子了一样。
“殿下稍安勿躁,北朝在这个时候来使本就是不安好心,他们的帝王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朝政大权皆旁落几个辅政王和国师手中。
主少国疑,最易生乱,这种时候和他们结盟,要么有利可图,要么被别人耍的团团转,现在看来,咱们未必是前者。”
他已经暗示得够多了,其实前世也是如此,在禹州所谓的互市刚刚开始时,虞朝就被北朝以购买战马为由索取定金,坑了一大笔银钱。
后来想要讨回公道,结果人家王庭都乱成一锅粥了,根本找不到讲道理的地方。
“三年前禹州之祸,让十数万人家破人亡,如今朝野皆是忘记当年边军的英勇抵抗,反倒是要和北朝在曾经的杀戮之地结盟。
这种时候,有殿下您这样不负民意的贤王愿意不屈抗争,在鹰派和民间不少有血性的百姓中就是民心所向。”
徐镇试图劝告景王坚定自己的立场,不要在这个时候退缩软弱。
听着徐镇的各种分析,景王似乎也找回了一点理智,刚刚是他自己想太多失态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宣王这么顺利地执掌西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