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和京兆尹杜成堂的婚事，在上京还是引起过一切风言风语的，毕竟谁能想到几十岁的两个人了，竟然还要成婚。
杜成堂也就算了，一辈子都光棍儿过来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京兆尹是醉心公务，已经完全抛弃成家立业这件事了。
不想突然间老房子起火，要娶夫人了，以他现在显赫的地位，就算是十几二十岁的美娇娘也大把的人家愿意。
可是，竟然是杨氏？那个已经做过安平伯十几年夫人的样子，刚刚和程肃和离的糟糠之妻。
堂堂京兆尹大人，娶的就是这样一个徐娘半老的残花，消息传开的时候，不知道多少看热闹的，鄙夷的，谩骂的声音络绎不绝。
毕竟在读书人眼中，杨氏和离已是大坏礼教，往后残生不安分守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抛头露面地出来勾搭了一个新的丈夫，还恬不知耻地操办婚事？
有激进些的，都写好了弹劾的奏本，打算在早朝上参杜成堂一本，这也太过伤风败俗了。
结果还不等他们谴责这桩看起来荒唐的黄昏恋呢，安平伯程肃早年所做种种，也在最后一轮审理之后逐渐浮出水面。
他在朝堂上作威作福多年，除了巧会钻营，更少不了弘农杨氏的垫脚铺路，其中侵吞杨氏的嫁妆这种行为最让人不齿。
加上这回景王算是抓住机会，狠狠地把这个宣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给剪除了，没少罗织程肃的罪名。
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那些想要给他鸣不平的人也觉得没趣，程肃做了那么多烂事，杨氏这么多年在他身边，都不愿意同流合污。
现在两人已经和离了，杨氏再嫁，于礼法上也并无不妥，更何况有知情人透露，早年要不是安平伯程肃的横刀夺爱，杨氏和杜成堂本就该是有婚约的青梅竹马。
现在迟到了这十几年的破镜重圆，也不过是让人唏嘘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做，行的端做得正，我与惠娘并未有半点妨碍到别人，不过些许流言，过些日子便会如风消散。”
在上京因为这桩趣闻津津乐道的时候，杜成堂在京兆府里会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会在这个时候通过引爆程肃的事情为自己和杨氏分担火力的，也就只有徐镇了，不然的话铺天盖地的议论还是会涌向他们的。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拙荆对其母亲毕竟非常在乎，如果看到她处境艰难的话，想必也不会高兴的。”
这话也不全是客套，程家毕竟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时候还要把杨氏卷进来，实在没什么必要，不如就把程肃这些年做的事情散播出去。
一来给杜成堂分担点指指点点的流言，二来嘛，人都要判决流徙了，最后再物尽其用一下也没什么。
“你倒是精明，跟在景王身边应该很是如鱼得水吧。”
杜成堂没有感谢徐镇，反倒是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人有一种超脱年纪的沉稳深腹，一点也不像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
可偏偏徐镇也只是弱冠之年而已，就有这样的心计手段，把两个储君争夺的皇子都玩弄股掌之中，这是怎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