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这一日,他带着“灵枢佩”和那份厚厚的阐述玉简,直接求见了器堂长老,明炉真人。
明炉真人起初只是以为他又有什么新的小改进,但当“灵枢佩”被激活,散发出那独特的灵韵,尤其是听完上官乃大关于“自适应”、“自维护”理念的简要说明后,这位痴迷炼器之道的金丹长老,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这玉佩!这理念!”明炉真人一把夺过“灵枢佩”,神念疯狂扫入,越是探查,脸上的震撼之色就越浓,“自调节聚灵?动态纯化?还有这……这自我检视的符文回路?!这……这怎么可能?!这绝非寻常改良,这是……这是开创性的思路!云中子,你……你再说一遍,这理念从何而来?!”
他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抓住上官乃大的胳膊,眼中充满了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光芒。
上官乃大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地将玉简奉上,并再次强调了“观摩古物残片灵感”与“基于传统理论的深入思考与尝试”。
明炉真人迫不及待地抓过玉简,神念沉入,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越看,他眼中的光芒就越亮,时而拍案叫绝,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恍然大悟。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才猛地抬起头,看向上官乃大的眼神已彻底变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一丝……敬畏?
“天才!不,是鬼才!云中子,你可知你提出的这些理念,意味着什么?!”明炉真人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不仅仅是炼制了一件出色的辅助法器!这是为炼器之道,指明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方向!若能深入研究完善,足以开创一个全新的炼器支脉,甚至……改变整个修真界对法器的认知和使用方式!”
他激动地在室内踱步:“不行!此事事关重大,已非老道一人可以决断!必须立刻禀报观主和诸位太上长老!云中子,你随我来!”
他竟不顾身份,一把拉住上官乃大,急匆匆地出了器堂,向着玄真观核心区域,那座终年被云雾笼罩、象征着最高权力的“玉虚峰”飞去!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震动了整个玄真观高层!
一件由记名弟子炼制的、蕴含“自适应”、“自维护”理念的“灵枢佩”,以及那份阐述其原理、极具前瞻性的玉简,被火速呈送到了闭关中的观主玉阳真人,以及几位太上长老面前。
玉虚峰,玄真殿。
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气氛凝重而微妙。上方主位空悬(观主玉阳真人仍在闭关,但已传下法旨关注),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数位气息如渊似海、晦涩难明的老者。他们有的仙风道骨,有的面容古拙,有的不怒自威,皆是玄真观真正的底蕴——金丹后期乃至假婴(半步元婴)境界的太上长老!
明炉真人站在下首,激动地向诸位长老陈述着“灵枢佩”的非凡之处与“云中子”的惊人天赋和理念。上官乃大则垂手肃立在一旁,收敛所有气息,扮演着一个因机缘巧合、悟性超群而“偶然”触及新领域的幸运弟子。
几位太上长老轮流检视了“灵枢佩”和玉简。起初,他们大多持怀疑态度,一个记名弟子,能有多大本事?但很快,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此佩……确有玄妙。这聚灵之阵,浑然天成,竟能随境而变?”
“宁神之效,纯粹而持续,似乎有自行过滤杂念之能?”
“最奇者,莫过于这自我检视的符文回路!虽简陋,却暗合‘器道自省’之至高理念!此子……此子当真只是观摩古物残片所得?”
“玉简所述理念,虽显稚嫩,但格局宏大,逻辑清晰,非大智慧、大机缘者不能为也!”
长老们的神念交流在无声中进行,看向上官乃大的目光,已从审视变成了惊奇,乃至一丝探究。
最终,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最是和蔼、但气息也最为深不可测的老者(道号“明渊”,乃是玉阳真人的师兄,假婴境界)缓缓开口:“云中子,你师承何处,暂且不论。你所述古物残片,可曾带来?”
上官乃大早有准备,恭敬地取出那块被他彻底改造过、已与静虚毫无关系的青色玉牌(内含模拟的火金灵力),以及……他提前准备好的一小块、从金属残片上故意剥离下来、做了旧化处理、能量波动极其微弱、仅能体现一丝“规序”气息的碎片。
“弟子所得残片,仅此一小块,灵力已近枯竭,唯余一丝奇异‘规序’之感,弟子便是由此参悟,结合典籍,才有了些许不成熟的想法。”他递上碎片。
明渊长老接过,神念仔细探查良久,才点点头:“确非凡物,其内蕴含之‘理’,迥异寻常,难怪能启人心智。”他将碎片传与其他长老观看,众人皆啧啧称奇。
“云中子,”明渊长老目光温和地看向他,“你于炼器一道,天赋异禀,更难得的是心思灵透,能见人所未见。你提出的‘自适应’、‘自维护’理念,虽只是雏形,却潜力无穷,于我玄真观器道传承,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可能产生深远影响。按观规,立此等大功者,当重赏。”
他略一沉吟,与其他几位长老眼神交流后,宣布道:“即日起,擢升云中子为器堂‘内门真传弟子’,享核心弟子待遇!赏贡献点一万!赐‘玄真秘库’丙级令牌一枚,可于秘库丙区任选三样宝物或典籍!此外,特许其进入‘藏书楼三层’,阅览其中非核心禁术之外的所有典籍!”
“另,器堂当成立‘新器研习小组’,由明炉长老牵头,云中子为副,抽调器堂精英弟子,专门负责对‘灵枢佩’理念进行深入研究、完善与拓展!所需一切资源,由观中全力支持!”
内门真传!一万贡献!玄真秘库丙级令牌!藏书楼三层权限!新器研习小组副手!
每一条赏赐,都足以让寻常弟子眼红心跳,更遑论集于一身!这几乎是玄真观数百年来,对弟子最隆重的奖赏之一!
明炉真人喜形于色,连连代上官乃大道谢。
上官乃大也是恰到好处地露出震惊、激动与惶恐之色,深深拜下:“弟子云中子,谢观主、诸位长老厚恩!定当竭尽全力,钻研器道,不负师门所托!”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而且,走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还要远!
从这一刻起,“云中子”这个名字,将不再仅仅是器堂的一个天赋弟子,而是整个玄真观都为之侧目的未来之星,是新炼器理念的“开创者”之一!他将获得前所未有的资源、权限与地位!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更高的平台,更广阔的视野,更深的秘密,都将随着这层新身份,向他徐徐展开。
玄真殿的赏赐决议,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玄真观。
器堂记名弟子云中子,因炼制出蕴含“自适应”、“自维护”理念的“灵枢佩”,并提出开创性理论,被破格擢升为内门真传,获重赏,并主导新器研习的消息,如同投石入水,激起了千层浪!
羡慕、嫉妒、好奇、震惊、巴结……各种情绪在弟子间蔓延。
上官乃大(云中子)却异常平静。他谢绝了所有不必要的拜访和恭贺,只在明炉真人的安排下,低调地搬入了内门真传弟子专属的、位于灵气更浓郁区域的独立洞府。
洞府内设施齐全,甚至有小型灵泉和专门的炼器静室。
他没有立刻去使用那些令人眼红的奖励。而是先花了一天时间,彻底熟悉新洞府,并布置下数层更为严密、得自《炼器杂录》和藏书楼二层的高级防护与隐匿阵法。
然后,他才拿出那枚代表着无上权限的“玄真秘库丙级令牌”和进入“藏书楼三层”的许可玉符。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藏书楼的方向。
第三层,玄真观真正的核心传承与秘辛所在。
那里,或许就藏着他一直追寻的,关于天外、关于蚀魂殿、关于此界上古之秘,乃至……关于如何突破元婴,通往更高境界的答案!
内门真传弟子的洞府,位于玉虚峰侧翼一处灵气氤氲的山坳。上官乃大并未过多关注洞府的奢华,他的心神,已完全被那枚代表着玄真观核心权限的玉符所牵引——通往藏书楼三层的钥匙。
他没有耽搁,第二日清晨,便持着玉符,再次来到了那座古朴的塔楼。
守楼的老道依旧是那位气息晦涩的金丹修士。看到上官乃大递上的、带有特殊禁制光晕的三层通行玉符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但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开启了通往三层的禁制。
一道无形的门户,在二层通往三层的楼梯口显现。上官乃大迈步而入,身后门户悄然闭合,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喧嚣。
与一二层的开阔不同,第三层空间相对狭小,光线也更加幽暗。这里没有林立的书架,只有寥寥十余个独立的、被柔和光罩保护着的玉石台。每个台上,或摆放着寥寥几枚色泽各异的玉简,或是一两卷非丝非帛、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卷轴,亦或是几件看起来平平无奇、却隐含着晦涩波动的器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书香与灵力混合的气息,庄严而肃穆。
上官乃大深吸一口气,灵觉缓缓扫过这些光罩。光罩上铭刻着复杂的禁制,不仅能防护,似乎还有鉴定、记录等功能,显然此地的每一样东西都非同小可。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左侧第一个玉石台上。那里摆放着三枚玉简,标签上写着《玄真大道经·金丹篇(总纲)》、《青阳剑诀精要(元婴以下)》、《周天星斗阵图(残)》。皆是玄真观立派根本的核心传承,虽然只是部分,但对于任何弟子而言,都是无价之宝。
上官乃大略过这些。这些传承固然珍贵,但并非他此刻最急需的。
他继续向内走去。接下来的几个玉台,存放的多是历代祖师的手札、修行心得、游历见闻,以及一些关于修真界重大历史事件的秘录。
他的脚步,最终在靠近最内侧的一个玉台前停下。
这个玉台上,东西更少。只有一枚颜色暗沉、边缘有些破损的黑色玉简,以及一本封面无字、纸张呈现出奇异淡金色的薄册。
黑色玉简的标签上,只写了四个古篆小字——《天坠遗录》。
而那本淡金色薄册,标签上则是——《蚀魂秘闻(辑要)》。
“找到了!”上官乃大心中一振。这正是他所需!
他先是拿起了那枚《天坠遗录》玉简。神念探入,一股庞杂、古老、带着破碎感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玉简中的记载远比他想象的丰富,但也更加零散和混乱,似乎是历代玄真观前辈,根据古籍、遗迹考察、乃至口耳相传,整理汇编的关于“天坠”事件的记录。
信息驳杂,上官乃大快速梳理着关键点:
“周历之前,上古蛮荒,天穹屡有异变,时有‘火流星’、‘金铁巨舟’、‘奇异造物’坠于四方……尤以西北赤焰之地、西南蛮荒群山、东海深处为最……”
“……赤焰之地,古称‘赤炎原’,本为沃野。周历三千七百载前后,天坠最剧,有巨人遗骸、星槎残舰、无数奇形异兽尸骨同现,地脉崩坏,灵气变异,渐成死地绝域,滋生妖邪(沙螳、噬魂风等记载其中)……”
“……疑似有域外生灵幸存,隐于绝地深处,或与本土生灵结合,形成特异族群(提及某些蛮族部落崇拜‘星神’、‘铁祖’)……”
“……历代皆有修士前往探寻,然凶险异常,十不存一。偶有得获‘天外奇金’、‘星纹石’、‘古修遗宝’者,皆成一方巨擘……然亦有修士为‘天外邪念’所侵,心智大变,或堕入魔道(模糊提及‘蚀魂’、‘夺舍’之象)……”
“……本观第十七代祖师‘洞玄真人’,曾于赤焰深处,得一‘星核碎片’,参悟百年,创《周天星斗阵图》雏形,然亦受其中混乱意念侵扰,晚年坐化前曾言:‘天坠非福,乃劫之始。域外之争,恐延及此界。’”
“……近百年,赤焰之地异动频繁,戈壁扩张,妖邪愈炽。恐有变数再生……”
信息到此,玉简内记录的能量似乎耗尽,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