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天启五十八年深秋,当江辰在观星台调整望远镜焦距时,那片熟悉的星空突然扭曲成数据流的瀑布——就像三十年前他在实验室看到的最后景象。这个困扰他半生的谜题,在今夜格外尖锐地刺入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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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龙袍下的实验室白大褂
钦天监官员们发现,陛下近来总在子时独自登台观星。他们不知道的是,江辰衣袖里藏着用羊皮纸精心绘制的星图,旁边标注着只有他能懂的公式:ΔxΔp≥?/2。
“陛下在找哪颗星?”当值的年轻博士小心翼翼地问。
“找回家的路。”江辰脱口而出的回答让众人愕然,随即改口,“朕是说,找帝国的天命星。”
这种时空错位的失言越来越频繁。前日在朝会上,他差点把国库预算说成“gdp增长率”;昨夜批奏折时,无意识在页脚画下碳纳米管结构图。最惊险的是召见西洋传教士时,他竟用流利的英语询问“虫洞理论”,幸亏太监们听不懂那些古怪音节。
今夜当他试图用六分仪测量仙女座星云时,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虚点——那是他前世操作全息星图养成的肌肉记忆。
02 御书房里的平行时空
御书房暗格中,藏着比奏折更机密的文件。在《北疆防务图》背后,是他用朱砂绘制的时空曲率公式;《漕运改革纲要》夹页里,藏着对量子纠缠的思考。
“如果穿越是量子态坍缩”他疯狂推演着各种理论,墨汁溅满了龙袍都浑然不觉。某个深夜他甚至尝试用雷管制造微型爆炸,想重现当年实验室的事故条件,却在最后时刻颓然停手——万一真的回去,这个没有青霉素的世界怎么办?那些刚学会解析几何的孩子怎么办?
最讽刺的是,当他给太子讲解天文时,那些脱口而出的现代知识,正被郑重记录在《圣学心要》里。他亲手在这个时代播撒未来的火种,却可能永远困在自己创造的时空悖论中。
03 龙椅上的囚徒
重阳节大典上,万千“万岁”的欢呼声中,江辰突然产生强烈疏离感。这些跪拜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连手机密码都还记得的现代人。
“你们说万岁”他在寝宫对镜子苦笑,“可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江辰都不知道。”镜中人鬓角己霜,可意识深处还是那个会在深夜刷短视频的科研狗。这种割裂感在皇后为他梳头时达到顶峰——当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掠过白发,他差点脱口问出“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护发素”。
更荒诞的是,某次重伤高烧时,他竟用英文喊妈妈。太医们惊恐地记录下“谵语症”,却不知那是他在时空乱流中最后的锚点。
04 星空下的实验
今夜观测到流星雨时,他做了个疯狂实验。将传国玉玺放在浑天仪中心,西周布置磁石与铜线——这是根据当年实验室设备还原的简陋模型。
“陛下!”侍卫长惊恐地看着帝王在雷雨中高举铜线。
“别过来!”江辰嘶吼着,任凭电流穿过身体。在西肢麻痹的瞬间,他确实看到了时空裂缝后的景象:二十一世纪的实验室里,另一个“自己”正在焦急地调试设备。
但当他伸手触碰光门时,脑海里突然闪现太子在科学院演讲的画面,边关学堂孩童的读书声,还有老工匠改进蒸汽机时的笑脸这些羁绊像无数双手把他拉回现实。
雷雨歇止时,他瘫坐在泥泞中大笑:“回不去了早该知道的。”
05 永恒的乡愁
此后三年,江辰开始用特殊方式排解乡愁。他在御花园开辟“实验田”,表面上研究作物杂交,实际在土里埋下不锈钢饭盒——里面装着用古汉语写的现代知识,像时空漂流瓶。
最隐秘的是在帝陵地宫,他留下了完整的数学、物理体系,却故意设置密码:“要开启,需先证明黎曼猜想”。某夜醉酒后,他甚至在地宫墙壁刻下“到此一游”,落款是前世的工作证编号。
但这些小动作反而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不是时空囚禁了他,而是责任选择了让他留下。就像他告诉太子的:“皇帝不是天命所归,是文明需要守夜人。”
06 最后的答案
临终前,江辰要求单独待在观星台。当太子发现时,只见父皇安详地靠着望远镜,手中攥着张画满奇怪符号的纸。
“儿臣看不懂。”太子哽咽着说。
老皇帝笑了,用最后力气指向北极星:“那是朕的故乡。”又艰难地指指脚下,“这也是。”
最后的目光停留在星空与大地之间,仿佛在两个时空找到了平衡。当钦天监记载“帝星陨落”时,某个平行时空的实验室里,警报器突然响起——失踪三十年的量子态终于坍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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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辰闭眼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两个世界的回响:一边是山呼万岁,一边是仪器滴鸣。而真相或许很简单:从来没有什么穿越,只是一个文明在时间长河中的两次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