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平井阵屋,就等于是拿下了斑鸠町。
而且筒井方也没有对斑鸠町进行烧讨,这以后可是自家的领地。
“主公,法隆寺别当信圆大师,前来拜谢,见不见?”中坊秀佑前来禀报。
“拜谢?”筒井顺庆看向阵外等侯的几名和尚,心中已然明白他们此来的目的。
这是准备把松永久秀侵占的寺领庄园,给要回去啊。
“叫他们过来吧。”但这件事总归是要面对的,筒井顺庆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权衡。
很快,和尚们被带到近前,为首的老僧须发皆白。
“老纳法号信圆,是法隆寺的别当。”信圆先自报家门,看着眼前这13岁的大将,猜测他的身份。
“这便是我家主公。”中坊秀佑代为介绍。
“原来是筒井殿下!阿弥陀佛。”信圆等人赶紧行佛礼。
“别当大人客套了,不知别当此来,所为何事?”筒井顺庆明知他们所为何事,但还得客套一下。
只见信圆声音激动,眼含热泪:“佛祖保佑,殿下神兵天降,驱逐松永那佛敌,光复我寺千年圣地!”
“老纳及阖寺僧众,感激涕零。”说着,他身后的那几个和尚,也激动的流泪。
“别当大人言重了,顺庆身为佛徒,理应护持正法。圣德太子道场,在下绝不会容忍松永逆贼的亵读。”筒井顺庆也说得痛心疾首,让信圆等人好感倍增。
以至于信圆都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眼神期望:“殿下恩德,本寺永世不忘!”
筒井顺庆微微一笑,眼中没有半点儿杂污,真诚的说道:“别当大人放宽心。本家今日赶走松永,并非是为了夺取佛产。“
“松永家侵占之寺领,本家自当会归还贵寺。”
“殿下此言当真!”信圆眼睛一亮,众和尚也是惊喜交加。
“然当真。”筒井顺庆点点头:“不过还请稍容,待到本家战事结束,然会颁发给贵寺安堵状。”
“安堵状?”信圆神色错愕,完全就没有想到还给安堵状。
安堵状的内核是武家逻辑,它本质上是领主对其家臣领地的一种确认和保证。
领主赐予土地叫“御恩”,家臣效忠服从叫“奉公”,安堵状就相当于维系两者之间的法律凭证。
而“寺社领地”是独立于武家体系之外,其权益由宗教座首或世俗权威(朝廷、幕府)来保障。
“这合适吗?”信圆脸上的感激之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露出困惑和警剔。
“别当大人勿疑。”筒井顺庆仍是一副天真可爱的笑容:“圣寺之尊,顺庆岂敢僭越。”
“但如今生逢乱世,本家怕再有松永之流的恶徒,来骚扰贵寺,侵夺贵寺佛产。“
“故此状非为赋予’,实为正名’与护持’。仅为非常之时,非常之法,只为保障圣寺基业无虞。”
“待他日京都重光,幕府振兴,法隆寺可自求朝廷、幕府明证,正本清源。”筒井顺庆说得一本正经,暗示这只是临时措施,来安抚信圆。
“阿弥陀佛,请容老纳想想。”听完筒井顺庆的解释,信圆也明白了。
想要拿回寺领庄园,就必须要接受筒井家“名义”上的管辖。
什么“正名”,什么“护持”,什么“权宜之计”,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官场话,就是想统治这里。
只是与松永久秀蛮横的、赤裸裸的霸占不同,筒井顺庆在明面上至少给足了法隆寺台阶。
“那本寺需要付出什么呢?”信圆询问“奉公”的年贡比例。
“既然别当大人发问,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发放安堵状后,本家愿意承担贵寺的守护之责。”
“但相应的,贵寺需要承担部分的守护料’和兵粮米’。”
“敢问殿下,一部分是多少?”
“年贡的五成。“
“这不可能。”信圆断然拒绝:“筒井殿下,您要的份额太多了,请恕本寺实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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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贵寺能让渡座’的特权给本家,那本家只要年贡的三成。”筒井顺庆转变策略,改要“座役”。
法隆寺是有门前町的,虽然远不如奈良那般繁荣,但也具备了小范围的经济圈。
信圆闭目在心中权衡利弊,计算着利益得失。
目前法隆寺领有:
斑鸠町1200石三井町800石龙田町600石曾布町500石生驹山林业400石门前町座役300石其它散田(小领地)300石合计4100石这4100石,除去给农民留下的存粮,林业的雇人、运输成本,座役是全额入库得到净收入2580石,若按五成分润给筒井家,那么每年要拿出1290石。
若按三成加座役给筒井家,那么每年要拿出1074石。
最终信圆缓缓睁眼,长叹一声,合十行礼,语气带着无奈与接受:“阿弥陀佛
殿下用心良苦,老纳明白了。”
“别当大人放心。”筒井顺庆贴近信圆的耳旁,小声说道:“本家会额外供给大师佛学研讨的经费。”
信圆两眼一亮,还偷眼瞧瞧身后的僧众,故作镇定的说道:“那就按·..您的意思办吧。铭感五内。”
“另外作为对殿下赶走松永佛敌的回报,本寺愿接纳大军休憩。”信圆甚至进一步开放寺院,代表承认筒井家的权威。
行军打仗,野外住宿向来是个麻烦。
一般情况下,住宿寺庙,不仅可以避免风餐露宿,而且还能获取安全的保障。
因为古刹庙宇的庙墙,可比大部分的城池要坚固许多,是最理想的军事堡垒。
“既然贵寺允许,那就叼扰了。”筒井顺庆心领神会的,接过信圆投来的臣服信号。
再回头看看已经灭火后的平井阵屋,防御工事并未遭受太大摧毁,正好直接拿来主义,让松仓重信以后就在此驻兵吧。
平井阵屋,改成松仓阵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