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井家虽然严禁私斗,但屡禁不止。
更何况这次,岛清兴还手握大义。
十市远胜率先发难,脚步猛地一蹬地面,带起泥点飞溅。
整个人如恶虎扑食般冲向岛清兴,刀锋斜劈而下,带着破空的锐响。
岛清兴眼神一凛,手腕轻转,刀刃如灵蛇般灵巧地格挡住这凌厉一击。
铛!金属碰撞声刺耳。
十市远胜一击未中,立刻变招,刀势连绵,横削、直刺、上挑,招招狠辣。
岛清兴脚步稳健,手中打刀时而出刀格挡,时而反击,每次挥刀都精准地迎向对方要害。
两人刀刃再次相交,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嘿!”十市远胜怒吼一声,双手紧握刀柄,凭借蛮力试图压制岛清兴。
岛清兴并未硬拼,他微微屈膝,身体向后一仰,巧妙地卸去对方的力道。
随后,他手腕一转,刀锋顺着十市远胜的刀身滑开,顺势反刺,直取对方的侧肋。
十市远胜急忙收刀回防,却晚了一步,刀锋直接划开了他的侧肋,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十市远胜痛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刀也险些脱手。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试图再次发起反击。
然而,岛清兴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刀锋再次一闪,这次直指十市远胜的咽喉。
十市远胜本能地向后仰身,刀尖堪堪擦着脖子而过,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这是打算真要我的命啊!十市远胜想到于此,顿时恼羞成怒,口怒雅鹿,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
岛清兴仍然冷静应对,看准对方一个破绽,侧身躲过攻击,同时刀锋顺势划过十市远胜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
十市远胜吃痛,攻势稍缓,身体微微后退。
岛清兴抓住机会,迅速欺身上前,手中的打刀横扫而出,重重砍在十市远胜的小腿上。
“啊!”十市远胜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他双手撑地,抬起头,却看到岛清兴的刀锋,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岛清兴冷冷道:“你输了。”
十市远胜惊恐地瞪大眼睛,感受到脖颈处的冰冷。
此时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与傲慢,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你,你不能杀我!”他声音颤斗地说道:“我为主公立过功,我为主公流过血。我对主公有大恩!”
岛清兴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你的功劳,早已被你的背叛和违抗抵消。”
“主公的命令不容亵读,而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活下去。”
十市远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试图后退,但身体却已经无法动弹。
他绝望地喊道:“岛清兴,不不不,岛大人!”
“求求您,放过在下这一次!在下可以改过自新,可以继续为主公效力!”
然而,岛清兴没有丝毫尤豫。
一刀!
划过了十市远胜的脖颈。
十市远胜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口中仍兀自含混不清地重复着:“……救过……命……和泥……我……”
鲜血喷涌而出,十市远胜的身体缓缓倒下,最终倒在了泥泞的道路上。
周围的十市部众见状,纷纷跪地求饶。
岛清兴目光扫过那几个抖若筛糠的家伙,声音依旧平板:“十市远胜,伏诛。”
“奉主公命,此关即刻拆除。再有私设关卡、勒索商旅者,同此下场!”
…………
…………
…………
大和国自古以来就没有守护一职,是由筒井氏、越智氏、十市氏、箸尾氏这“大和四家”,以及拥有僧兵的兴福寺共同掌控。
因此岛清兴斩杀了十市氏家主这件事,若处理不当,是足以引发内乱的大事件。
为了平息事端,筒井顺庆便在多闻山城的大广间,召开了针对此事件的会议。
“岛清兴以下犯上!擅杀家中重臣,理应伏法!”
“伏法?是十市远胜公然违抗家规,私设关卡,勒索商旅。还企图反抗岛清兴的制裁,罪有应得!”
殿内吵闹声不断,筒井家臣已然分为两派:
一方是以福住顺弘为首,要求严惩岛清兴。
一方是以森好之为首,认为岛清兴的做法虽然激烈,但维护了筒井家的威严和利益,不予追究。
筒井顺庆则端坐主位,面容沉静如水,唯有指尖在榻榻米上规律的轻叩,泄露着内心的考量。
很明显,十市远胜设卡勒索的行为,不是蠢就是坏。
至于是否有幕后指使?
筒井顺庆看了一眼跳得最欢的福住顺弘。
目前没有证据,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贸然定了岛清兴的罪,那么自己撤销关卡、吸引商资的计划将会彻底化为泡影。
看着阶下,岛清兴正俯首跪地,静等自己发落。
“左近。”筒井顺庆声音不高,却清淅地穿透整个大厅:“你做得很好。”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明白。家主这是要力保岛清兴啊。
“主公,岛清兴虽有功,但以下犯上毕竟是事实。若不严惩,筒井家的规矩岂不成了摆设?”福住顺弘赶紧出言制止,试图挽回。
筒井顺庆冷眼看向福住顺弘:“顺弘叔父,您莫非忘了?我曾严令:凡有阳奉阴违、阻挠商旅、私设关卡者,无论何人,严惩不贷!”
“十市远胜,无视法令,私设关卡,勒索商旅,中饱私囊,更胆敢持械抗拒执法!”
“此等行径,非私斗,乃叛逆!”
“岛清兴奉命执法,诛杀此獠,非但无过,实有大功!”
筒井顺庆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卿听真!”
“自今日起,凡再有胆敢私设关卡、盘剥商旅者,无论身份、功勋,一律视同叛逆,立斩不赦!”
“十市远胜,便是前车之鉴!筒井家的法度,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这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筒井顺庆的目光,又特意在几个与十市家关系较近的家臣脸上停留片刻,让他们如坐针毯。
“可是主公,十市氏好歹也是大和望族,若因此事引发争端,筒井家又该如何应对?”
福住顺弘仍不甘心,试图用此等伎俩,来让筒井顺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