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凡尘重重砸落在祭坛地面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强忍着剧痛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祭坛中央,一颗被血色锁链缠绕的金属巨卵悬浮在半空,暗沉的卵壳上流转着诡异的光泽。那一声声“咚……咚……“的心跳,仿佛直接敲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到底是什么……“他撑着陌刀艰难站起,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颗巨卵上。
就在这时,巨卵的心跳声突然加剧!
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横扫整个祭坛,沉凡尘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右臂的星纹瞬间灼热得象是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呃啊——!“
他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右臂。胸口的星图不受控制地剧烈闪铄,与卵中的搏动形成诡异的共鸣。体内的血痕能量在这一刻彻底暴走,疯狂冲击着“生命枷锁“的束缚。
“必须……冷静下来……“他咬破嘴唇,鲜血的腥味让他稍微清醒了些,试图运转《灵台观星经》来压制暴走的能量
突然,怀中的刀锷碎片剧烈震颤起来,赤魇那充满惊恐的残念最后一次爆发:
“别碰那些锁链!叛徒们要找的就是它!“
这意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淅,也更要绝望。随着最后一丝意念传递完毕,碎片彻底黯淡下去,连带着陌刀上的血晶纹路都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赤魇!“沉凡尘心头一沉,意识到这是这位星痕族最后的战士留下的最后警示。
还不等他细想,祭坛中央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一条缠绕在巨卵上的血色锁链,竟从中断裂开来!裂隙中渗出浓稠的猩红雾霭,缓缓向下流淌。
当雾霭触碰到祭坛残骸的瞬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古老的石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随即又象风化的沙堡般崩解消散。
“这就是血痕污染的源头……“沉凡尘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为何星衍校长说坠星渊与血煞秘境同源。
锁链断裂的声响在深渊中回荡,仿佛惊动了什么。
四周的岩壁上突然传来密集的“咔嚓“声,一具具比之前更加庞大的金属骨兽从中钻出。它们眼窝中跳动着被巨卵控制的猩红魂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该死!“沉凡尘握紧陌刀,强忍着右臂的灼痛站起身来。
他尝试引动血痕能量迎敌,却发现能量受到巨卵的强烈牵引,根本难以控制。每一次发力,右臂的枷锁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严重限制了他的动作。
“这样下去不行……“
眼看星骸守卫越来越近,沉凡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回忆起星衍校长传授的星痕冥想法,将全部心神沉入胸口的星图之中。
“以星图为引,以枷锁为界……“
他低声念诵着口诀,感受着星图中流淌的纯净星力。渐渐地,一股清凉的力量从胸口蔓延开来,暂时压制住了暴走的血痕能量。
“就是现在!“
他猛地睁眼,陌刀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刺入最近一具守卫的眼窝。
“砰!“
守卫的内核被击碎,轰然倒地。
但沉凡尘还来不及喘息,就发现刀身接触过猩红雾霭的地方,血晶纹路竟然开始向上蔓延,已经快要触及刀柄!
“连武器都会被污染吗……“他脸色难看地松开握刀的手。
就在这时,巨卵的心跳声戛然而止。
整个深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道冰冷的意识直接侵入沉凡尘的脑海:
“钥匙……你终于来了……“
这意识古老而漠然,带着令人战栗的气息。
“你就是星痕族封印的存在?“沉凡尘强忍着灵魂层面的威压,死死盯着那颗巨卵。
“封印?“那道意识似乎带着一丝讥诮,“是他们太过愚昧,无法理解进化之路。“
竖瞳微微转动,目光落在沉凡尘右臂的星纹上:
“解开枷锁,释放你真正的力量。与我融为一体,你将见证宇宙的终极真相。“
沉凡尘感到右臂的灼痛骤然加剧,血痕能量疯狂冲击着最后的束缚。胸口的星图明灭不定,仿佛在与这股诱惑抗衡。
“别听它的!“
赤魇最后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沉凡尘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星痕族宁愿举族复灭也要封印你,“他死死握住还在被污染的陌刀,“我怎么可能……重蹈复辙!“
他强忍着右臂传来的撕裂般痛楚,将所剩无几的星力注入刀身。
刀柄上蔓延的血晶纹路暂时停止了扩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竖瞳漠然地注视着他:
“无谓的挣扎。锁链终将全部断裂,到那时……“
又一条血色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沉凡尘抬头望向祭坛顶端,那里还残留着星痕族最后的封印符文。
时间不多了。
“在你被彻底吞噬之前,“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妨告诉你真相。星痕族所谓的封印,不过是在延缓必然的进化。而你们所谓的修炼,都是在走向这条必经之路。“
沉凡尘握紧陌刀,感受着刀身上载来的刺痛:“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看你体内的力量,“那道意识仿佛在冷笑,“血痕污染,规则扭曲,生命枷锁……这一切都是进化之路上的必然。星痕族害怕这种进化,所以他们选择了自我毁灭。“
巨卵的搏动突然变得急促,更多的锁链开始发出断裂的声响。
“而你,亲爱的钥匙,你体内流淌着星痕族的血,却又承载着进化之力。你是唯一能真正理解这一切的人。“
沉凡尘感到一阵眩晕,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他看见星痕族的城市在血痕污染中崩塌,看见星衍校长凝重的面容,看见守阁人冰冷的眼神。
“不……“他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些杂念,“星痕族选择封印你,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理由?“那道意识突然变得尖锐,“他们的理由就是恐惧!恐惧改变,恐惧进化,恐惧超越他们理解的存在!“
祭坛开始剧烈震动,更多的星骸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眼窝中的魂火疯狂跳动,仿佛在响应巨卵的呼唤。
沉凡尘艰难地抵挡着守卫的进攻,右臂的灼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刀。血痕能量在体内疯狂冲撞,与星图的力量激烈对抗。
“感受它,“那道意识在他脑海中低语,“感受你真正的力量。何必抗拒?这是星痕族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闭嘴!“
沉凡尘怒吼一声,陌刀横扫,将一具守卫拦腰斩断。但这一击也让他右臂的枷锁几乎崩裂,鲜血从星纹处渗出。
“愚蠢。“那道意识冷漠地评价,“你以为你在为谁而战?为那些已经灭亡的星痕族?还是为那些根本不理解你的清玄?“
沉凡尘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我在为我自己而战。“他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为我选择的道路而战。“
巨卵中的竖瞳微微眯起,似乎第一次真正审视着这个渺小的人类。
“有趣的选择。但是……“
“咔嚓——!“
第三条锁链彻底断裂,卵壳上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一股更加浓郁的猩红雾霭从裂缝中涌出,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扭曲。
沉凡尘感到体内的血痕能量几乎要破体而出,右臂的星纹发出刺目的红光。胸口的星图疯狂闪铄,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看来时间到了。“那道意识带着一丝遗撼,“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更多的锁链开始崩裂,整个祭坛都在剧烈摇晃。星骸守卫如潮水般涌来,它们眼中的魂火连成一片猩红的光海。
沉凡尘握紧陌刀,感受着刀柄上血晶纹路的刺痛,望着前方不断扩大的卵壳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