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杭三中一号修炼大楼顶层,特优班的训练氛围本就白热化,而张涛更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高速旋转,几近失控的陀螺。
他不再满足于学校的常规训练量。
高级修炼室抢不到,他就用最基础的器械,将负重加到极限,一遍遍捶打着肉身,直到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气血药剂的消耗速度惊人,他将自己打工攒下的所有钱都投了进去,甚至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再去接几个更辛苦的夜班。
有相熟的同学看他练得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忍不住劝道:“涛子,你悠着点!别还没考试先把自己练废了!”
张涛只是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死不了就差一点,我感觉就差一点就能突破了。”
然而,那一层看似薄薄的瓶颈,却如同牛皮一般牢牢禁锢着他。
气血值卡在139卡迟迟无法冲破140大关,拳力也停滞在1000公斤左右,反应速度更是难有寸进。
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和焦躁,越是急于求成,动作越是变形,发力越是僵硬。
一次全力击打沙袋后,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剧痛,险些受伤。
他扶着器械,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阵阵发黑,一种深深的无力瞬间淹没了他。
难道我真的不行吗?
难道父亲说的才是对的?
我注定就只能这样了吗?
绝望的念头啃噬着他的意志。
就在这时,一瓶拧开了盖子的能量饮料递到了他面前。
张涛抬起头,看到了沉凡尘那双平静的眼睛。
沉凡尘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涛,欲速则不达。你的肌肉已经发出警告了,再这样下去,不是突破,是报废。”
张涛接过饮料,猛灌了几口,苦涩地摇摇头:“沉哥,我…我感觉我冲不动了…就算是保住现在的排名去了市级联赛,但那全市前二十好象离我越来越远。”
沉凡尘在他身边坐下,看着训练场上其他拼命的身影,缓缓道:“我记得我刚进特优班的时候,排名48,气血126卡。所有人都觉得我能留在特优班就不错了。”
张涛愣了一下,看向沉凡尘。
“那时候,我也急,也拼命。但我发现,光靠一股蛮力傻练,效率太低,而且容易走进死胡同。”
沉凡尘继续道:“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突破瓶颈,有时候需要的不是更重的重量,更快的速度,而是‘巧’劲,和对自身更清淅的‘感知’。”
他指了指张涛刚才击打的沙袋:“你的问题,不是力量不够,是发力太‘僵’。全身的力量没有拧成一股绳,到了拳面上,散了三成。而且,你太执着于用上肢发力,忽略了腰胯的内核带动和脚步的支撑。”
张涛怔怔地听着,这些话,仿佛点亮了他脑海中一直模糊的某个局域。
沉凡尘站起身,摆开一个形意拳的起手式:“来,别用拳,先用掌,感受一下。别想着打多重,就想着,怎么把脚踩地的力,通过腰胯扭转发出去,最后送到手掌上。”
张涛依言照做,起初依旧别扭。
沉凡尘耐心地纠正着他的细微动作,引导他去感受力量传导的路径。
“对,就这样,脚底要稳,腰要活,肩要松,意要走在最前面。”
一遍,两遍…
渐渐地,张涛感觉自己的出掌不再那么僵硬,一种前所未有的整体感开始出现。
虽然力量似乎变小了,但那种“顺畅”的感觉,却让他精神一振。
“感觉到了吗?”沉凡尘问。
张涛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这就对了。”沉凡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优势是敢打敢拼,有一股狠劲。但要把这股狠劲用对地方。接下来几天,别急着冲重量和强度,就练这个‘整劲’。我陪你练。”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场上多了一对奇怪的组合。
沉凡尘不再专注于自己的修炼,而是花了大量时间给张涛喂招,引导他体会发力的精髓,帮他纠正每一个细微的错误。
他将自己从吴军那里学来的关于“整劲”和形意基础的理念,用最朴素的方式传授给张涛。
虽然没有立刻突破气血关卡,但张涛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控制力在提升,出拳不再那么容易力竭,持久战能力明显增强。
更重要的是,那种濒临崩溃的焦躁感,在沉凡尘沉稳的指导和一次次的成功体会中,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开始学会在疯狂中保持一丝清醒,在拼搏中多一份思考。
而这一切,都被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看在了眼里。
张国强因为工作调整,这几天恰好能提前下班。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来到了南杭三中附近,隔着训练场高大的玻璃幕墙,远远地看着里面。
二品武者的实力足够他看到一切。
他看到了小儿子那依旧拼命的身影,但也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他看到沉凡尘在一旁耐心的指点,看到张涛在一次次调整后脸上露出的恍然和兴奋,看到他那原本僵硬的动作逐渐变得协调。
张国强抱着手臂,靠在墙角的阴影里,脸上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但紧抿的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他第一次发现,那个他一直认为有些莽撞、天赋普通的小儿子,身上竟然也有着如此坚韧和专注的一面。
尤其是当他看到张涛在一次成功的发力后,兴奋地看向沉凡尘时,张国强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心中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或许这小子,也可以走出一条不平凡的武者之路?”
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默默看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训练场的灯光次第亮起,他才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只是离开时,他的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些许。
训练场内,张涛自然不知道父亲的暗中观察。
他刚刚完成一组配合,感觉浑身舒畅。
他由衷地说道,用力捶了沉凡尘肩膀一下:“沉哥,谢了!”
沉凡尘笑了笑:“兄弟之间,不说这个。市级联考没几天了,保持住这个状态,前二十,有机会!到时候咱们可是要一起冲击全省联考的好嘛?”
“恩!”张涛重重点头,看向远处张贴着的关于市级联考的巨幅宣传海报,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