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又待了两天,接到了段春花的电话,她公公婆婆差了两天,都过世了,他们在村里办事,给曹丽华个话,能回来回来,不能回来就算了。
老人也是喜丧了,两个人相伴一辈子,现在也相伴着走,还给他们儿女省了事,不用办两次,哭也哭一回,挺好!
曹丽华听她说挺好的声音都破音了,也是心里一阵难过。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突然的电话,到她这个岁数了,让她参加婚礼的很少,基本这种有老人的人家,要么不联系,联系就是让参加葬礼的。
曹丽华现在都怕接这种电话。
“我只好在省城呢!能回去,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有你就说话。”
段春花那头笑了一下,“我不跟你客气,但这次真没有。我们就简办一下,在省城这边没的,我们老公公说怎么省钱怎么来,我婆婆也都安排好了,连夜拉回村里。
现在还能土葬,老两口的棺材是早年就自己备下的,现在买个棺材也难,都不让卖了。”
曹丽华听着她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的,说着家里的安排,这几天做事的感想,她就那么听着,陪着她化解悲伤。
等那边不说话了,她微微叹口气,“你婆婆公公有你们这么孝顺儿女,他们是高兴着走的,人没受罪,也没给你们再添麻烦,他们真的挺高兴的。
家里也开开心心的送他们走,别让他们牵挂你们。”
段春花呜呜的哭,“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忍不住想哭,明天我就好了,你来我就笑着迎你。”
曹丽华也笑出声,“好,等我们老了,也让孩子们笑着送我们。”
第二天,曹丽华带着曹雪就回县城了,买了点东西才去了段春花家村里。
他们在自己家院子搭的灵棚,远远的就听见吹鼓手的音调,顺着声音就能找见主家,亲朋好友认识的人,都来送一份思念,磕个头,烧张纸,说两句话,段春花的老公和儿子披麻戴孝跪在那里答谢。
认识的人都会上去说两句,有些近亲会被让到屋里坐坐,拿个红白条系在扣子上,这就是参加葬礼随礼的人,是吃席的证明。
现在的人,衣服上的扣子越来越少,人们大都系在拉锁上。
曹丽华先去灵棚烧了纸,跟段春花儿子老公说了几句话,才向屋里走去,里面段春花已经看见她了,跟桂花一起迎出来。
春花把她们带去另外一间屋子,三个老闺蜜又坐在一起。
说了说近日的生活,话题又转回了逝去的老人身上。
春花说起她公公,身体大概早就不舒服了,就那么忍着,家里刚还完债,他不想让家里再欠下饥荒。
他那看大门的活儿,晚上也不在家,家里人就忽略了他的身体健康,这几年都顾着婆婆了。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不好了,医生直接让回家了,回来没一周,人就没了,他一倒下,我婆婆也不行了,就两天时间,也跟着走了。
桂花就劝她:“你家老人心好性子好,对你们更好,这是不想让你们操心,给你们省心呢!”
春好点头:“是啊,亲戚都说呢,也是我们命好,两个老人说到底,也没受什么罪,也没让我们跟着受什么累,是两个好老人。”
桂花:“就是说呢,也是叔和婶子人好,相跟着就一起走了,自己省心,给你们也省事,以后祭拜的时候,也不用记日子了。”
说的都是好听的话,怎么心里舒服怎么说。
曹丽华跟着出去又看了看,安排的挺好,没什么需要她们帮忙的。
曹丽华就离开了,她今天要直接回京城了。
前几天罗太太就生了,生了一个儿子,是早产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现在是母子平安。
林星然也快生了,接下来就是圆圆生。
曹丽华在回京的车上胡思乱想,这边老人归去,那边婴儿新生。
生老病死,就像春夏秋冬一样自然。
可人们还是忍不住的悲伤。
就像她现在这样,还是时时想起妈妈。
那些过去模糊的画面,现在无比清晰,连小时候顽皮挨打的画面都历历在目。
还有跟哥哥们的日常,出现的总是那些年轻的哥哥们。
现在垂垂老耶的哥哥,倒是模糊的了。
还有她的前婆婆和前大姑姐,好似都离去了好久好久,前夫秦建国,那更是上辈子的记忆一般。
原来人也是分远近亲疏的,亲的爱的,就会记在心里,那些不重要的,没有感情的,就会渐渐淡忘。
曹丽华现在最怕的是,哥哥们的离去,那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她有很多钱,可是真的买不到命。
她倒想让妈妈活到一百岁,可是没办法,还是那个日子去了。
人大概真的有时间的,有些意外可以改变,没有意外的人生,就得按部就班的来,不会给你多一分的。
所以她也一样。
她听妈妈的话,作息规律,晨起会开窗通风,煮一碗热乎的早餐,哪怕独居也不凑活,桌面永远收拾得干净整洁。
愿意主动感知美好,路过花店会买一支鲜花插瓶,吃到好吃的会眼睛发亮,和人聊天总爱聊积极的小事,自带感染力。
有自己的小爱好且长期坚持,比如写日记记录日常、傍晚散步听风、手工做小物件,这是她给自己的生活调味剂。
开心时直白坦荡,会笑出梨涡,分享喜悦不藏着掖着,能带动身边人一起开心,感染力极强。
对他人温和包容,不苛责别人的小失误,愿意给人机会,说话时语气轻快,多鼓励少指责。
她要做一个很好的人,余生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