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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曲终人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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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信驾崩,谥号神武高皇帝,举国孝七日,民间与宫中皆不得享乐谈笑。七日后独孤初奉遗诏登基,改年号为神元,次年开始纪年。独孤初当朝册封程海棠为皇后,沈宝珠为贵妃,朝中无人敢有异议。

独孤初封崔景裳为太后,下令在宫中单独辟了一个院子给她独居。她的衣食住行一应按照皇后标准。

崔景裳终于如愿以偿成了皇后,却是在独孤信死后,让人想来有些唏嘘和讽刺。

独孤初命人把除了崔景裳之外一干先帝的嫔妃,包括孙贵妃,送入静心庵供养。

孙贵妃长长出了一口气,这算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所以她离开皇宫那日,只有平静和淡定,没有丝毫悲切和不甘。

倒是秦家骏满是不舍和不忍。他是太监,皇上不下令,他就不能出宫;皇上不放他,他就只能老死在宫中。而秦家骏以暗卫身份出来活动又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他们能正大光明见面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独孤珏将当年独孤信给他的孙家兵力悉数交还给了独孤初,请求即刻去封地,且不再上早朝参与国事。

独孤初欣然恩准。

独孤初上朝第一日,便有臣子站出来见旧事重提,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是针对独孤珏,而是冲着蒋元瀚来。之前他们还顾及独孤珏的面子,不对红玉作任何评论,此刻攻击蒋元瀚时,便毫不留情起来。

他们说木霖在南关上弹琵琶,看似是在为蒋元瀚助威,实则在向远处南国的士兵报信。若不然来送死的南国士兵会多几倍,南国就不止损失这么点了。

蒋元瀚银牙咬碎,却始终一言不发。独孤初也只说再议,下了朝便把蒋元瀚传到了书房。

蒋元瀚跪在地上。他知道,如今的独孤初早不是那个当年被裴千里讥讽也不放在心上的崔景初了。

独孤初用手指敲着桌子,盯着蒋元瀚的头顶。

蒋元瀚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敢抬头。

独孤初不紧不慢地说:“朕可以保你。不过,你要答应朕三件事。第一老实告诉我。裴千里是不是还活着。”

蒋元瀚立刻回答,毫不犹豫:“他死了,不然也不会把血亲盒给皇上。”

独孤初点头:“第二你要发誓效忠于朕,再不能跟独孤珏有什么瓜葛。”

蒋元瀚身体僵了僵,许久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兵。臣自然只能效忠皇上。”

独孤初很满意,又说:“你要休了木霖,你保不住她的,除非你主动请辞。”

蒋元瀚许久才艰难地说:“恳请皇上容臣考虑一下。”

“嗯,那些臣子日日在早朝上闹腾,严重影响处理其他国事的进度。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然朕就替你做决定了。”独孤初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他不用猜都知道蒋元瀚最后会选择放弃木霖。蒋元瀚跟独孤珏不同。独孤珏从小在宫中长大,看透了荣华富贵,知道自己放弃皇位也是个王爷。而蒋元瀚自小混迹于街市,这两年才尝到了真正的富贵和做官的好处,如今他辞官就什么都没了。此刻让他放弃这一切,就好像让一个才知道绫罗绸缎有多舒服的人忽然又穿回麻布衣服,肯定会想尽办法抗拒的。

蒋元瀚魂不守舍回到将军府。

天黑得就像马上会压下来一般。

他站在门外却不敢进去。

门里面忽然响起一声琵琶声,如滚珠落玉一般。

蒋元瀚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凝神听那美妙的旋律。在听木霖弹琵琶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乐器可以发出如此勾魂摄魄的声音。

天空忽然下起雪来,纷纷扬扬落在他脸上和身上,不一会儿就把他变成了个雪人。

那琵琶声如泣如诉,愁肠百转,好似厚冰下的泉水,又像寒风中的孤雀,比那吹卷而过雪花还要寒意刺骨。

蒋元瀚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了。她一直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况且他们成婚后,便对对方的心思了如指掌。他虽然这些日子竭力隐藏心中焦虑,也一定会或多或少落入她眼中。

蒋元瀚眼角发热,一路上下定的决心忽然在那一刻又崩塌了。

那琵琶声却忽地紧了,摧金裂玉,一声急促过一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弦断人尽,听得人心力都吊了起来。

蒋元瀚实在是听不下去,走了进去。

琵琶声嘎然而止。木霖今日没带面具,坐在大堂上,抬头望着他粲然一笑:“夫君回来了。”

蒋元瀚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木霖抱着琵琶慢慢走近:“贱妾孑然一身,临别时,也没有什么能送给夫君的。只能弹一首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琵琶送给夫君了。”

一滴泪从蒋元瀚眼角滑落:“对不住,是夫君我没用。”

木霖笑着摇头:“妾从懂事起就想,长大了要嫁个驰骋疆场的英雄。他在沙场斩敌,妾弹琵琶为他助威。嫁给将军,妾已此生无憾。将军待妾情深意重,此次之事既不是将军的错,也不是将军能凭一己之力挽回的,所以将军切莫自责。妾知道将军不喜舞文弄墨,所以已经自作主张为将军拟好休书,加盖私印。夫君定要再找个温柔贤惠出身正派的大家闺秀,莫要再惦记贱妾。妾就此别过……”

木霖深深蹲下行了个礼。

蒋元瀚越发泪如雨下,想要伸手去拉木霖,木霖却起身绕开他,抱着琵琶自顾自飘然出门而去。

蒋元瀚只呆了呆,回头在看她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如帐幔一般连接了大地与天空的大雪中。

木霖上了远处的马车便让人送她到静心庵的脚下,自己只抱了个琵琶便一步一滑地上了山。

静心庵的住持知道她是红玉的妹妹,也可怜她的身世,对她自然不比旁人,命人将红玉住过的屋子打扫出来给她,还安抚她道:“夫人莫伤心,且安心在此住下。此处不是夫人的终结,人生的际遇谁也想不到。有人今日在云端,明日就成了脚底泥,也有人昨日深陷泥潭,今日便万人之上。这个小庵里每日无数女子来来去去,贫尼早见怪不怪了。”

木霖向住持再三道谢,便随小尼姑进去歇息。关上门,脸上的笑容尚未收拢,胸口那一直被她强压着的郁结便已经喷涌而出。她张开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从方才起,她一直靠着一口气强撑着,绝不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显出一丝落魄和伤感。到此时,她已经是身心俱疲,撑不住了。

脚软得像是陷在了雪地里,她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走到床边,也顾不得身上尚有冰雪便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她梦见裴千里低头笑嘻嘻地看着她问:“我给你找的夫婿可好?”

她喃喃地回答:“他原本很好,可是最终还是免不了俗。”

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木霖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翻身起来惊恐地缩在墙角。

屋外的雪光映出屋子里那个人的身形,原来竟然是秦家骏。

“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秦家骏点头:“是了,你夫君升至三品尚不足两月,你还没有机会入宫,自然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宫里。”

木霖惊讶地说不得出话来:宫中……他竟然去做了太监。听说有个太监入宫数月便成了孙妃身边的红人,原来是他。如今细看,虽然面貌未变,他与往日却判若两人。过去那个阳光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成了这阴阳怪气,脸色苍白的模样。

“你这又是何苦……”木霖轻轻叹息了一声,“秦家虽然变故也很大,可不像赵家是罪臣,你尚有翻身的时候,你何苦……”她不忍心说他断了自己的后路,所以把后面的话又咽回去了。

秦家骏被她眼里的惊讶和同情深深刺痛了神经,怪笑了一声:“你呢?嫁给了那个小瘪三,就过得好吗?”

“你知道他的身份?”木霖越发惊讶。

“我不但知道他的身份,我还知道裴千里。是他暗中帮独孤珏、独孤初害死了我哥和我妹妹。我还知道,是裴千里救了你和赵慕德。我还知道你母亲木夫人是被拐卖卖入赵府。我什么都知道。”秦家骏得意地说。做了暗卫首领之后,他知道了很多事,之前许多疑惑都烟消云散。这个职位,除了不能有女人,什么都好。

“是你,是你去揭发陷害我们母女。”木霖瞬间就明白了,扑过来揪住他的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那可怜的母亲,被你逼的投湖自尽。你怎么也算是我家的世交,为何这么狠毒?!”

秦家骏把她一推。

木霖被推得一头撞在床栏上,几尽晕厥。秦家骏一见,又有些心疼,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她躲开了。

秦家骏心中的怜悯顿时荡然无存,冷冷地说:“我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有什么错?独孤珏当年那样对我妹妹,害得我哥哥惨死异乡。不单单是要让他得不到皇位,我还要亲手杀了他,才解恨。还有你,我那么喜欢你,日日追着你跑,你却看不上我。我以为你要嫁一个什么盖世英雄,结果却嫁了这么个玩意。过去我磨破了嘴皮子求你弹首琵琶,你都不愿意理我,如今却日日弹给他听。他到底有什么好?”

秦家骏说的生气起来,上前捏着木霖的下巴逼着她面向自己说:“如今他为了高官厚禄,为了前程,毫不犹豫放弃了你。你高兴吗?”

木霖微微睁开眼,盯着秦家骏。秦家骏被盯得心里发毛。木霖却忽然笑了一声:“你真可怜。当年的你,虽然没什么追求,却真挚善良。我虽不曾对你有男女之情,却把你当作挚友与兄长一般尊重。”

秦家骏眼神波动,松了她。

木霖坐起来,眼里透着无尽的怜悯:“如今,你为了报仇,为了权利,亲手摧毁了自己原本健全的身体,就连心灵都扭曲。你照过镜子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活似个孤魂野鬼,你还能认出自己吗?如果现在老将军、令兄和殁王妃在你面前,你敢面对他们吗?你要秦夫人怎么办?她的大儿子和女儿做尽坏事,自食其果。她唯一活着的儿子又自甘堕落。”

她的每个字都像是针一般,一针一针扎在秦家骏心上。他又羞又愤,扑过去一下掐住木霖的喉咙:“闭嘴!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贱人!不许你再说话!”

木霖毫不慌张,也不挣扎,望向他的眼睛里还带着笑。

秦家骏越发被愤怒冲昏了头,发狠地用尽全力掐着他。

眼看木霖脸色发青就要断气。秦家骏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一个花瓶,发出巨响。

有人在远处叫了一声:“是谁在哪里?”这分明是孙贵妃的声音。

秦家骏一愣:她不是住在后面单独的院子吗?如何会到这边来?

愣神之间,他也完全冷静下来,松了木霖,笑了笑:“差一点中了你的激将法。让你这样死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那好夫君亲手杀死你才解恨。”

秦家骏说完便退了一步,打开门,却没想到手里拿着灯笼的孙贵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边。

秦家骏下意识遮住了脸。

孙承淑吓得脸色发白,要捉着门框才没有掉头就跑,努力维持镇定问:“你是哪里来的贼人,竟然色胆包天到闯入皇家庵堂?”

秦家骏一言不发就要绕开她逃走,却被孙承淑一把揪住衣袖。

孙承淑的声音在抖:“家骏,是你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秦家骏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迅速点了一下她的后背。

孙承淑立刻晕厥了过去。

他用的力道很轻。不过一刻钟,她就会醒来。

秦家骏把她抱到床上,吹熄了灯笼,掩上门,消失在了黑暗里。

孙承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猛然坐起来,却没见秦家骏的身影。

莫非是在做梦?只是身边那个女子和她身在刚才那个房间怎么解释?

孙承淑哆哆嗦嗦起身,打燃了火石点亮了桌上的灯,照亮床上那个女子的脸,立刻‘哎呀’叫了一声。床上躺着的,竟然是失踪已久的赵慕霖,而且她脖子还有一道青紫的淤痕。孙承淑忙放了灯上前给木霖掐人中,抚胸。

许久木霖才幽幽转过一口气来,睁开眼。

木霖一看是孙承淑,如见亲人,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孙承淑虽然早年入宫,可是之前因为两家都是朝中元老,所以走动还挺多。赵慕妡性子冷傲,不理赵慕霖。于是赵慕霖对亲姐姐敬而远之,倒是追温柔和善的孙承淑跑。孙承淑也把她当妹妹一般疼爱。

没想到两家天翻地覆之后,如今却在此处相见,两人心中自然百味陈杂。

孙承淑方才听说今日新来的人是因为母亲身份连累被蒋将军休了的将军夫人,如今将前后事情连起来一想,忽然明白秦家骏为何入宫,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唉,你也是个命苦的女子。”孙承淑叹着气摸着木霖的头。

木霖越发哭得伤心。

孙承淑轻轻拍着她的背:“莫伤心。我们两个能再次相遇,说明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怕我们孤单。况且你还年轻,将军只是被形势所逼不得不委屈你,日后自然会再接你回去。”

木霖苦笑着摇头:“能在这里陪着娘娘终老,我就很满足了。”

孙承淑点头:“想开些。”

木霖忽然想起来秦家骏的事,若不是孙承淑闯入,她说不定今夜就死在秦家骏手里了,便问:“娘娘如何深夜来这边?”

孙承淑笑了笑:“唉,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今夜我怎么都睡不着,忽然想起珏王妃说过这个院子里有一棵开得极好的红梅,便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却遇见了你。”

被孙承淑一提醒,木霖想起明日红玉和独孤珏就要离开北都。刚才秦家骏口口声声要杀死独孤珏,难道是打算在独孤珏离京的时候下手?就算方才秦家骏只是吓唬她,她也决心明日定要去送送他们,不然从此天涯各一方,再无相见机会。

这场雪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早上才刚刚放晴。北都城外许多官员来给独孤珏送行,其中也包括了蒋元瀚。

蒋元瀚站在崔常安后面,武官那一列。

独孤珏见他一直低着头,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不动声色,照旧客客气气地向来送别的各个官员们打招呼寒暄。

红玉想问蒋元瀚关于木霖如何,可是此处人多,实在是不方便。

过去支持独孤珏的人面色忧郁欲言又止。独孤珏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温声说:“新君大度仁爱,各位又都是国之栋梁,大可不必为前程担心。多谢各位这么冷天还出来送本王。从此一别,再无机会相见。各位好好保重,定要全力辅佐新君。”

独孤信在传位诏书中将东南靠近海边的富庶之地划给了独孤珏作封地。看得出来,他对独孤珏还是很疼爱的。

独孤珏说完这些就再不言语,扶着红玉上车离去。

眼看北都渐渐远去,红玉靠在独孤珏怀里,喃喃地说:“我十几岁就到了这里,如今离开,真得好像是梦一样。”

独孤珏说:“嗯,我如今只后悔那时为了争权夺利,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躲着你。幸好那厮死揪着我不放,不然我如今哪有妻儿在怀,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独孤珏低头逗弄了一下红玉怀里的儿子。

“我又有了。”红玉忽然低声在独孤珏耳边说。

独孤珏呆了呆,才瞪大眼睛问:“真的?”

“嗯。”

“本王也要有女儿了!本王也要有女儿了!”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那厮总说我长着一副用鼻孔看人的岳父像,我偏要多生几个女儿气气他。”

路过山脚,远远看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站在雪地里。

红玉惊喜地说:“哎呀,原来是我妹子。亏我昨夜还担心了一夜。”

红玉未等车停稳,就跳下来迎了上去,一脸嗔怪地拉着木霖的手:“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任性,你从将军府出来,不知道来找我啊,自己就这么跑了,害我担心一夜。”

木霖红了眼眶:“如今多事之秋,我实在是不想给王爷王妃添麻烦。”

红玉搂住了她,也哽咽了:“你真是傻啊,我们两姐妹谁给谁添麻烦啊。”

木霖指了指身后:“我如今已经到静心庵出家,今日只是来送王爷和王妃。”

红玉笑了:“唉,我说你真是死心眼,他休了你,你就要出家?你跟我不同。我那时候……”

红玉瞥了一眼独孤珏,打住了后面的话。

一贯清冷的独孤珏脸上也几不可见的红了红,转身背对着她们望着远处白茫茫一片。

“跟我一起走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红玉说,“我猜你昨夜出来得急,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叫人去跟住持打个招呼就好。”

孩子朝木霖伸出手去,要抱。

木霖接过了孩子,心里方才的决定就瞬间瓦解了。

想想跟着姐姐去南方,不问世事,休闲生活,该多美啊。

“我知道你说跟他一刀两断其实只是气话。你留在这里不就是在等他吗?”独孤珏转身淡淡地跟红玉一起劝说木霖。

木霖低下头。

独孤珏嘴角抽了抽:“其实,你不用等他。他在北都也待不久了。”

木霖抬头惊讶地望着独孤珏。

独孤珏斜眼望着她:“你以为你离开,那个人就会信他?你不要忘了他曾是谁的兄弟,那个人怎么可能对他放心。跟我们走吧。以后他要找你,还能知道去哪里找。”

木霖下定了决心:“多谢姐姐姐夫收留,只是昨夜在静心庵遇见了个故人。她还就我了我一命,容我向他道个别。”

红玉这才看见她脖子上的指痕,心里一紧:“是谁要来害你?”

木霖叹了一口气:“还有谁?秦家骏呗。”

独孤珏也气得咬紧牙关:“这个阉人,如今越发猖狂。当时在本王书桌里放信件栽赃我。如今竟然敢对你下手。过去暗卫的首领都小心翼翼低调得很,唯有他格外猖狂。”

木霖惊讶地问:“王爷知道这些事?”

“不止是我知道,那个人也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如今他入主东宫,暗卫效忠于他,他没可能不知道。”

红玉想来一身冷汗,抱紧了木霖:“幸好你没事。不然……”

“他说要让蒋元瀚亲手杀了我,还说要亲手杀了王爷。我怕他埋伏在你们去封地的路上,所以特地来告诉你们。”木霖说起这件事,又紧张起来。

独孤珏冷笑:“当年太子跟孙将军联合起来攻打王府,本王都挺过来了,如何会怕这个阉人。”

红玉也有些害怕:“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妙。”

独孤珏叫了两个侍卫陪着木霖上山去向住持道别。他则跟红玉在山下等着。

木霖刚一离开视线,远处忽然支羽箭只冲着独孤珏而来。

独孤珏抱着红玉倒在车上,伸手一掀,车帘就放下来了。

“这才离开京城多久,这阉人胆子也贼大了些。”独孤珏脸色阴沉地说。

羽箭如雨一般纷纷而下,幸好侍卫们有了上一次对敌的经验,如今人手一个盾牌,把独孤珏的马车护得滴水不漏。

羽箭终于停了。

定是袭击之人见羽箭没有作用,打算近身攻击了。

果然,数十个蒙面黑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朝他们森森逼近。

李统领镇定地拔出刀来,喝了一声:“兄弟们小心了。”

那些黑衣蒙面人身手都十分了得,远不是这些普通士兵能抵挡得住的。眼看侍卫们都受了伤,只有李统领尚能站立在独孤珏面前抵挡。

独孤珏抽出剑来,亲了亲红玉:“要是等下我挡不住,你就只管赶着马车往南关跑。他在那里,只要你到了南国,他定不会让你母子有危险。”

泪水盈出眼眶,红玉拉着独孤珏的袖子不放手。

独孤珏回身又狠狠亲了一下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呀呀说话的孩子,便挣脱了红玉的手,跳下了马车。

黑衣人中领头之人朝独孤珏一拱手:“王爷莫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只要取王爷王妃的身上信物便可。未免伤及无辜,王爷还是自尽为好。”

独孤珏冷笑:“让本王投降自尽?你们怕是还没睡醒吧?”

黑衣人叹气:“那就对不住了。”他朝着独孤珏扑上来,独孤珏小心全力应付,却发现对方的招数怪异又阴狠,招招都直逼要害。

很快他身上也挂了彩。

“跑啊。”独孤珏对着红玉大喊。

红玉满脸眼泪,咬牙一震车绳:“驾。”

数个黑衣人去冲出来,挡在了马车前。

有人冲着马砍过去,那领头也趁着独孤珏分神,正要朝他胸口射出袖箭。

“王爷小心!”李统领声嘶力竭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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