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巨阴看着黄嶷和幽嬗,也是暗自点头,他的自在道的确是奇妙诡谲,但是他的实力也就和幽嬗差不多,真要对上玄璩,也是死路一条。
巨阴说完,看着身形不时颤斗,神色徨恐的幽嬗,眉头紧皱:“只是一次失败而已,你这是被打击的道心破碎了?”
闻言,黄嶷也是看向了气机动荡不安的幽嬗,面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亏你还想要联手击溃罗睺,连个玄璩都能够将你吓成这样,真要见了罗睺,你还不得吓得你七魄齑碎!”
黄嶷的话语不好听,一旁的巨阴看着黄嶷,觉得对方的话有些太过了,他们三人毕竟还要联手对付罗睺,真要和幽嬗产生什么间隙,影响之后的联手就有些麻烦了,他们两人可没有幽嬗的七心追魂术,无法找到其他的魔道道脉之主。
“内观…真一…感…通…玄元……”
就在这时,幽嬗口中突然传出了莫名的低吟,断断续续,喑哑撕扯,听上去极为的诡异,声音传出的瞬间,幽嬗抖动的身躯停了下来,一双苍白的面容缓缓抬起,神色呆滞的看向了对面的黄嶷和巨阴。
“不对劲!”
黄嶷看着幽嬗僵硬的面容,神色骤变,周身气机涌动,手中人皮经卷自行翻动,其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无数的病气毒痋从经卷中爬了出来,在瞬间化作了无数的洪流挡在了黄嶷的身前。
同一时间,巨阴面上一道道人影凝结成型,随后又悄然隐没,沉入了巨阴的五官之中。
“幽嬗!还不快快醒来!”
黄嶷口中厉喝一声,周身瘟癀魔气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毒虫向着幽嬗游弋而去,然而幽嬗身形不动,周身一股诡谲无比的魔气逸散出来,将无数的毒虫挡在了身外。
巨阴看着幽嬗,双眸中明光绽放,光芒化作两面铜镜,两道镜光在刹那之间便落到了幽嬗的身上。
镜光闪铄,幽嬗呆滞的身形终于是出现了反应,暗紫色的魔气在幽嬗的身上逸散出来,一张张扬无比的面容在幽嬗的身后一闪而逝,黄嶷和巨阴神色骤变,这张面孔属于玄璩!
“内观…真一…感…通…玄元……”
幽嬗口中再次传出了近乎呢喃的低吟声,黄嶷和巨阴看着这个状态的幽嬗,神色惊疑不定,一时之间没有敢对着幽嬗出手……
幽嬗的紫府祖庭中,沉重无比,像征着大磨谱系的掠天宝诰浮现出来,垂下了暗紫色的魔光,将下方不断挣扎的幽嬗给强行定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幽嬗看着上方的掠天宝诰,神色难看,这道宝诰之前不久出现,刚一出现便将封死了她的紫府祖庭,接管了她的肉身。
幽嬗的身外是一片晦暗的世界,天幕是凝固的暗紫,脚下是流淌的冥河,无数苍白的怨魂如同水草般在河中沉浮、哀嚎,空气中弥漫着极致的死寂与冰冷。这座世界是幽嬗的玄幽都道果所化,也正是因为这枚道果,幽嬗才能够坚持到现在。
紫宸的身影,如一缕无质的幽魂,从掠天宝诰中坠落,进入了幽嬗的紫府祖庭中,宝诰高悬,紫宸身形显化,看着下方神色惊恐的幽嬗,展颜一笑:“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好好听话。”
紫宸说完,没有理会幽嬗口中的一句句质问,打量着幽嬗的紫府,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紫宸的眼中,幽嬗的紫府演化的很是完善,那流转的玄幽大道真意,是上好的梁木;幽嬗完整的本我灵魂,是绝佳的神胚;四周涌动的幽冥死气,则是足以承载道道梁柱的地基。
紫宸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片地域,良久,缓缓抬手,掠天宝诰中极其磅礴的伟力尤如大浪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轰!轰!轰!
掠天宝诰震动,滔天魔气轰在了四周的紫府空间中,幽嬗的口中传出了一声尖啸,属于她的紫府本源被紫宸强行榨出一缕缕精纯的幽冥道韵,幽嬗身外的幽冥世界无声无息的破碎开来,玄幽都道果显露出来,在幽嬗面前铮铮颤鸣。
幽嬗想要重新与玄幽都道果取得连接,但是却玄幽都道果却根本没有反应,这个时候,掠天宝诰一震,一股魔气垂落,幽嬗口中传出一声闷哼,意识和灵魂在这一瞬间被缓缓撕裂,陷入了昏沉之中。
“神宫自灵台起,万法由一念生!”
紫宸低声吟哦,声音悠扬低沉,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随着紫宸声音的传出,幽嬗面前凝聚了她毕生修为的玄幽都道果,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从幽嬗的根源中被剥离。
属于玄幽都道果的无数大道纹路被强行扭曲拆解,又在紫宸那诡谲声音的牵引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的泥坯,开始重塑形态。
道果在哀鸣,大道本源在悲泣,玄幽都被拉伸,被揉搓,其轮廓逐渐化作一座微缩庙宇的雏形,飞檐斗拱,轮廓在不断蠕动,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这是从属于掠天大庙的子庙,当然,现在的掠天子庙只是一个胚胎,还不圆满。
子庙雏形既定,需有门户镇守,紫宸袖袍一拂,两件属于幽嬗的法宝齐齐飞出。
一为窃天瓮,其形如一只歪斜的陶罐,罐身布满仿佛自然裂开的纹路,那些纹路细看之下,却是在永无止境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概念。
这尊大瓮被置于子庙前方,瓮口微倾,对准庙门,刹那间,子庙与外界的联系变得模糊不清,一切进出的规则,皆被此瓮界定。
一为无相镜,镜面并非光洁,而是一片不断流动的混沌雾气,映照不出任何实体,这面宝镜被紫宸高悬于庙门之上,镜光幽幽笼罩下来,使得整座子庙的存在状态变得诡谲难测,仿佛介于虚实之间,万法难侵,天数难察。
门户既立,子庙的框架便轰然落成,由幽嬗道果炼成的庙体,开始自发地吞吐幽嬗紫府中无尽的幽冥死气,将其化为凝若实质的黑色砖石,层层垒砌,使得庙宇不断凝实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