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立威!灭杀!
陈墨平静的话语,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让混乱喧闹的赛道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中,王憾山与那矮瘦修士身形同时一僵,如坠冰窟。
陈墨那看似平淡的目光扫来,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们毫不怀疑,方才发生的一切细节,包括那矮瘦修士故意伸腿干扰的小动作,以及其后的狡辩与阴毒,都早已被这两位深不可测的前辈以强大神识尽收眼底。
王憾山脸上怒色未消,但更多是被冷汗浸透的惶恐。
他性子刚直暴躁,却不蠢,深知自己方才盛怒之下动用灵力、挥刀毁车、扰乱赛道的行为,已然严重违反了比赛规则。
面对陈墨的质问与银朔那隐而不发却更令人心悸的威压,他猛地一咬牙,竟直接在虚空中单膝跪下,抱拳躬身,声音因激动和伤势而微微发颤:
“陈前辈,银朔前辈!晚辈……晚辈知错!”
他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指向那矮瘦修士,“方才过弯时,确是此人突然伸腿猛踢晚辈车身,致使晚辈失控摔出赛道!”
“晚辈一时怒火攻心,这才……这才悍然出手,坏了规矩!”
“晚辈甘愿受罚,绝无怨言!只求两位前辈明察秋毫,莫让此等阴险小人得逞!”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却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楚,坦承己过,并未推诿。
陈墨并未立刻回应王憾山,而是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周围惊魂未定的参赛修士,扫过远处或御空或立于地面、正通过法术光幕或直接目睹此处的无数观众。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诸位道友,比赛之前,在下已然明言规则。”
“比赛期间,无论任何缘由,参赛者不得私自厮杀争斗!”
“不得以自身法力直接催动或辅助机车!”
“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扰、阻碍其他参赛者!胜负输赢,全凭各自对机车的驾驭之能,与临场应变之智!”
他的语气渐重,目光如电,最终落回那脸色已然变得煞白、眼珠乱转正欲再度开口狡辩的矮瘦修士身上。
“然,此人——用心险恶,狡诈阴毒!先以卑劣手段干扰他人,致人摔车;事发之后,非但毫无悔意,反而颠倒是非,污蔑受害者;更在被质问之时,仍妄图以境界压人,继续挑衅!”
陈墨每说一句,那矮瘦修士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周身气息都开始不稳。
“此等行径,已然严重破坏比赛规则,践踏公平,更视我奇物阁所定规矩如无物!”
陈墨的声音陡然转冷,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如同冰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当——杀!”
“杀”字出口的瞬间,那矮瘦修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怪叫一声,周身碧绿磷火“轰”地爆开,化作一道扭曲的绿光,不顾一切地朝着远离赛道的方向疯狂逃遁!什么比赛,什么奖励,此刻都顾不上了,保命要紧!
他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蹿出数百丈,眼看就要没入远处一片稀疏的林地上空。
然而,陈墨与银朔却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目光都未曾追随着那道仓皇逃窜的绿光,仿佛那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飞虫。
就在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追随着那道绿光,以为此人或许能侥幸逃脱之时——
一直沉默立于陈墨身侧的银朔,终于动了。
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朝着那道已变成天际一个小点的绿光,凌空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银色的流光,自其指尖悄然射出。那流光初时极细,却在脱离指尖的刹那,仿佛跨越了空间的界限,无视了距离的阻隔,瞬间便已追上了那道亡命飞逃的绿光!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自极远处传来。
下一瞬,在所有修士惊骇欲绝的注视下(无论是现场还是通过光幕),那道代表着化神圆满修士全力逃遁的碧绿遁光,连同其中包裹的人影,就像是被无形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又像是被风吹散的沙雕,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凄厉惨叫,甚至没有留下半点残骸或气息。
一个化神圆满境界、在望仙城也算得上中坚力量的修士,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地仙大能隔空一指,轻易抹除,形神俱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唯有几缕清风拂过那片空域,仿佛那里从来就空无一物。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片赛场,笼罩了所有观赛区域!
无论是近在咫尺的参赛修士,还是远处山坡上、空中密密麻麻的观众,所有人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远处尚未受到影响的赛段,隐约传来的机车轰鸣,反衬得这片区域愈发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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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大能出手了!
如此轻描淡写,如此冷酷决绝!
这不是切磋,不是争斗,而是最直接的抹杀!是对规矩最严厉的扞卫!是绝对力量最直观的展示!
许多之前或许还对比赛规则存有侥幸、或是对奇物阁背景仍有疑虑的修士,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心脏狂跳不止。
看向陈墨与银朔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恐惧。
这就是地仙之威!这就是触犯规则的下场!
王憾山跪在虚空之中,头埋得更低,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身体微微颤抖。他既是后怕,又是庆幸。
后怕于自己方才若再冲动一些,下场或许……庆幸于自己至少敢于认错,陈前辈似乎并未打算同样严厉处置自己。
陈墨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重新落回王憾山身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憾山。”
“晚辈在!”
王憾山一个激灵,连忙应声。
“你虽事出有因,但私自斗法、毁坏车辆、扰乱赛道,亦属破坏规矩。”
念你主动认错,且为受害者,死罪可免。”
陈墨缓缓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首先,取消你此次比赛资格。”
“你损坏店内车辆、导致多人摔倒受伤,需照价赔偿车辆损失,并赔偿伤者仙晶。赛后自行去银朔道友处领罚,可有异议?”
王憾山闻言,顿时感觉从鬼门关回来了,心中大石落地,连忙叩首:“晚辈毫无异议!多谢前辈开恩!晚辈甘愿受罚!”
陈墨点点头,不再看他,转而望向其他惊魂未定的参赛者,以及那些摔倒在地、正互相搀扶着站起的修士。
“比赛尚未结束。”
他声音传开,驱散了部分凝固的恐惧气氛,“受伤者,可就此退出比赛,奇物阁会负责医治,并给予一定补偿。”
“车辆受损无法继续者,亦可退出。”
“其余人等,收拾心情,检查车辆,半个时辰后,从此处重新发车,比赛继续!之前圈数有效,以最终完成五圈用时计算成绩。”
他的话语清晰明确,既展现了铁血手腕维护规则,又给出了合理的善后方案,迅速将局面重新拉回正轨。
银朔此时也上前一步,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处理现场:为受伤修士分发疗伤丹药,登记车辆损坏情况,划定临时休息区,并亲自在赛道旁点燃了一柱线香,并未用陈墨送的手表计时。
天空中,法术光幕的画面已经切换,不再播放那令人心悸的抹杀场景,转而聚焦于赛道其他仍在飞驰的领先车手身上。
闫秋月依旧保持着优雅而极限的领跑姿态,影龙已经悄无声息地杀入了前十,凰天极正在奋力直追……
但所有观众的心神,显然还未完全从刚才那震撼一幕中恢复过来。
低声的议论带着颤抖在各处响起,看向奇物阁方向的目光,敬畏更深。
陈墨重新跨上机车,将背后有些吓到、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小烁儿往背上托了托,温声道:“烁儿,怕不怕?”
小烁儿把小脸贴在父亲背上,摇了摇头,闷声道:“不怕……那个坏叔叔想害人,爹爹和银朔爷爷是好人。”
陈墨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手,目光望向重新开始准备的赛道。
经此一事,“风驰电掣”机车大赛的规则,将再无任何人敢轻易挑衅。而奇物阁陈掌柜“言出法随、规则不容亵渎”的形象,也必将深深烙印在每一个见证者的心中。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比赛继续!”
银朔的声音响起。
残余的数十辆机车,再次发出咆哮,载着心情各异的骑士们,重新投入到未完的竞速之中。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份对规则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