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41个名字都来自真正的纳萨力克,其中的飞鼠是安兹原本的名字。人组成的公会。
或者说是安兹唯一的家。
他是网络游戏《yggdrasil》的玩家。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没有朋友,在现实世界是个公务员。每天把来自社会的压力带回家里,简单而乏味。
有种说法是,越是在现实中没有交流的人,越是期待在网络中的交流。这一点在安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沉迷于《yggdrasil》,他把其他40个人都当成朋友、家人。公会就是他真正的家,《yggdrasil》是他真正生活的世界。
但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其他人因为现实的压力,陆续离开了公会,离开了游戏。
到最后,连游戏也走到了尽头,即将关服。在游戏的最后一天,飞鼠目送了最后一位至尊离开。
这一下可能真的就是永别了。他再次回到孤身一人的环境中。
怎么说呢,心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压抑,也没有因为失去乐土而放声大哭的想法。应该是这样的离别已经重复了40次,自己的内心也有了抗性,或者说麻痹了。
飞鼠拿着他的法杖,由全公会所有人打造,象征公会本身的“安兹·乌尔·恭之杖”,带着他和其他人创造的众多随从,在纳萨力克里随便走走转转。
在关服时刻即将到来时,他平静地坐好,等着被强制退出游戏。
结果睁眼之后他发现自己穿越了。连同整个纳萨力克一起,穿越到不知哪里的世界。
那些原本只是npc的随从们全都拥有了自我意识,所有言行与设定完全相符——除了某个因为飞鼠一时兴起做了改动的魅魔。
从此,飞鼠正式改名为安兹。作为仅存的无上至尊,带领纳萨力克在陌生的世界站稳脚跟,生存下去——那是开玩笑,谁能打过纳萨力克啊?
至于现实中的自己怎么样了,安兹没法知道,也不再关心。如之前所言,纳萨力克就是他的家,就是他的一切。他与40个同伴的游戏生活,点点滴滴,就是他心中最棒的回忆。
所以这样的安兹成为从者,他的宝具就不可能是那些魔法或者道具,只能是这个。
nazaricksterblichkeit(四十一至尊的无上威光)。再现心中对其他40位至尊的记忆,共同将“纳萨力克无往不利”这一概念具象化,从精神和物理的双重层面攻击对手。
这份压力。
“唔啊啊!!”
就连莫拉格吃了也差点跪地。这光束不仅在灼烧着他,更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肩头,压得他膝盖不断弯曲。
他本能地想用手支撑地面,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那么做,即使这光束无比耀眼,照得其他人根本看不清莫拉格的样子。
向地面伸出的手停住,攥成拳头。
“区区凡人也想让我屈服!?!?”
圣杯的力量不断供应过来。虽然一开始压力很大,但只要魔力跟上,莫拉格就能逐渐适应。
即使他的外表不断被灼烧,像干了的油漆一样稀里哗啦地掉落也没关系。他保持着抗压的姿势,用仅剩不多的湮灭魔力补完身体。
就这样,莫拉格硬是顶了一分多钟,撑到安兹的宝具放完。
“呼啊啊啊啊——!!!”
双拳向上一举,光束消失。
他站住了!
“就凭这个”
“干不掉你,我知道。”
是芙莉莲。在光束消失的那一刻,莫拉格就看到芙莉莲漂浮在自己左腰的位置。
也就是神体把利奥打飞出去的地方。
“差不多吧?”
芙莉莲在莫拉格跟安兹宝具较劲的时候就在集中魔力,现在魔力在法杖前聚合成比她还要大的光球。
短短一秒钟,被她压缩成拳头大小。
瞄准莫拉格的左腰。
“zoltraak(弑魔魔法)。”
轰——
纯白的光束发射瞬间就把那里打穿,缺口几乎和神体打的一样大小。
但这回利奥没有飞出去,毕竟他不能总是待在同一个地方。然而这一下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显然,迦勒底注意到了自己有调和湮灭魔力和圣杯魔力的功能。如果再被打飞出去,怕是没法回到莫拉格体内。莫拉格的崩坏也就成了时间问题。
而且刚才那一发zoltraak(弑魔魔法)与之前见过zoltraak(一般攻击魔法)不同。无论是出手速度还是杀伤力都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完全是针对魔性的特攻魔法。
这应该就是芙莉莲的宝具了。这个精灵魔法师别看脸上总是波澜不惊,其实心底对魔族的憎恨相当强,下手的时候从不手软。
以至于魔法师们常用的zoltraak(一般攻击魔法)到了她手里,都能变成专杀魔族的zoltraak(弑魔魔法)。
这一发下去轰出的缺口,莫拉格甚至不能马上复原。
见莫拉格被打得弯了腰,利姆鲁马上冲过去。
砰——砰——
左勾拳,右摆拳,左膝盖,右正蹬,一顿拳脚打得莫拉格连连退后。
“不要让他歇着!”
安兹和芙莉莲也飞到莫拉格两侧。黑洞,地狱火,龙雷,黑魔法两人不管魔力残量,各种大威力的魔法卡cd用。
即使两人的魔法施放有了空隙,也会立刻被利姆鲁的拳头填补。
“呃啊啊!!”
这三人默契配合,莫拉格光挨揍了,根本没法还手。
因为攻势太过猛烈,他的外表恢复速度居然开始跟不上被破坏的速度了,身体许多地方都留下了无法愈合的痕迹。
利姆鲁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机会!”
赶紧跑上去,让自己的形态向史莱姆转变一些。上半身变成了胶状,敞开缺口,活像张嘴准备捕食猎物的巨蛇。
同时身体两侧延伸出去,像一堵围墙,把莫拉格紧紧“抱”住。
现在的莫拉格很弱了,应该能吞进去,然后慢慢消化分解。即使不能分解,被迫把他吐出来,莫拉格肯定也回天乏术,再继续攻击就一定能打爆。
这一点利奥自然也清楚。
“糟糕!快起来莫拉格!快挣脱出去啊!”
他使劲喊着。莫拉格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眼看利姆鲁的“大嘴”即将碰到莫拉格的头。
“你们这群垃圾”
魔神的外表忽然抖动起来。
“游戏到此为止了!!”
浑身爆散出猩红的血液!
啪——
有许多溅在利姆鲁身上,很快渗入其中。
“啊?”
利姆鲁顿时感觉全身进来一股冰凉的东西,靠自己对异常状态的抗性居然无法阻止。
“警告!有未知物质进入!”
大贤者也在提醒利姆鲁。但利姆鲁还没有松开的打算。
“立刻解析!”
“短时间内无法解析!未知物质的渗入无法阻止!身体的稳定性正在降低!请马上远离!”
“嘁!”
无奈,利姆鲁只好放弃捕食莫拉格,恢复成巨人的样子退后。
如大贤者所说,他没法完全变回巨人的样子。身上有好几个地方不是多一块就是少一块,仿佛是捏好的泥人被弄坏以后又胡乱拼起来。
看到利姆鲁都变成这样,安兹和芙莉莲也退后了。两人方才使用护盾抵挡莫拉格血液,但那血液一下子就把护盾腐蚀掉了。
再看莫拉格,身上许多地方不停地流血,如同是漆黑山峦中的血红溪流。
这是他最后也是最不得已的手段,用大量魔血爆发出去攻击敌人或者防身。
因为莫拉格的血是他将凡人转化为吸血鬼的关键,所以直接代表了“支配与奴役”,代表了莫拉格象征的一切。故而他的魔血有着纯度极高的湮灭魔力,在支配与奴役的概念下,能够破坏任何反对自己的意志。
这种魔血的破坏力和腐蚀力无可抵挡,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净化。但现在这个量,就算让芙蓉再来也没有可能净化。何况芙蓉的魔力早就快见底了,正忙着治疗联军士兵呢。
只不过,莫拉格这一手的代价也相当巨大。在湮灭魔力难以补充的现在,这样大量放出魔血等于给自己也安了个灭亡倒计时。
但此时的莫拉格已经不管那么多了。
“你们这群垃圾算什么!”
血淋淋的魔神一步一步走着,淌下的魔血浸透大地,土石变成猩红色,翻滚着,活像血肉。
“我是迪德拉大君!我是支配与奴役的化身!!”
身体燃起湮灭之火。莫拉格仰天咆哮!
“认清自己的地位吧虫子们!没有人可以逃脱我的支配!没有人——!!”
联军阵地的大后方,立香远远观望着那场决定根源地最终命运的战斗。越看越觉得不乐观,表情越发严肃。
看到莫拉格变成了“火人”,戈尔德鲁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不行吗?”
狠狠跺脚。
“可恶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结果还是敌不过莫拉格吗!?”
“安兹他们都尽力了,”叹着气,“莫拉格的力量比刚出现的时候削弱了很多。我想他肯定也被逼到绝境了。”
“但是再弱也比咱们强啊!只要敌不过,他弱成什么样不都没有意义吗?咱们还能怎么办啊?”
没有人回答戈尔德鲁夫的话,事实确实如此。
开战前大家都寄希望于安兹、芙莉莲和利姆鲁能耗尽莫拉格最后的力量,但现在看还是太想当然了。
这下联军真的耗尽了一切。到头来,解决方案还得是那个。
“只能直接拔出圣杯了。”
“这可能吗?”戈尔德鲁夫还是扶着额头,“那圣杯又不是固定在某个地方的东西,已经跟莫拉格融为一体了吧?”
“我们在第三幻想地干过类似的事,从织田信长体内直接抽出圣杯。依靠godeater的朱利乌斯,使用神机的捕食机能做到了。如果能再有类似技能的话,应该能行。”
“我想起来了!我看过报告,当时是刑部姬利用声纹重合连锁召唤了朱利乌斯吧?”
嘴上这么说,戈尔德鲁夫投向刑部姬的目光并没有多少期待。
而刑部姬也完美回应了这个“期待”。
“呃,这回公主真没招了。其实公主早就在想了,但真的想不出来啊!”
“我就知道。”戈尔德鲁夫埋下头去,“这下彻底没办法了吗?”
“也不至于。”
说出这话的是和真。芬奇都诧异地看着他。
和真抱着胳膊,很镇定地望着莫拉格。
“弱点?他哪有弱点?这事都很明确了吧?”
“我是说假如。从者应该有这种能力或者说可能性吧?比如强制附加弱点之类的。如果能实现会怎样?”
“我倒是认识一位有这种宝具的侦探。抛开魔力差距和神秘差距,单说宝具命中的情况下,确实有机会干掉莫拉格。”
“真的?”
“因为‘追加弱点’是一种概念,相当于‘攻击这里就能造成巨大伤害’。不管这个弱点追加在什么位置,只要对它发动攻击,就一定能对莫拉格的身体产生致命的冲击。如果足够强,我认为可以把利奥打出来,同时严重破坏莫拉格体内湮灭魔力和圣杯魔力的平衡,甚至可以让莫拉格像呕吐一样把圣杯‘吐’出来。但问题是咱们没有会这招的从者啊。”
“等等!”
刑部姬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和真。
“和真,难不成你”
和真轻松地笑了。
“嘿嘿,我就知道刑部姬你能猜到。没错,我会这种招数。”
“什么!?”戈尔德鲁夫惊得抬起头,“你会?怎么没见你用过?”
“这个嘛,稍微有些原因。再说莫拉格太强了。我这么孱弱的灵基,直接上肯定没法奏效。但现在他被削弱得很厉害了,况且咱们也被逼上了绝路,那就只能试一试了!”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解放我真正的宝具。”
“啊?真正的宝具?”
和真没有回答戈尔德鲁夫的话,而是脱掉了上衣,又摸出他的冒险者卡片。
递给立香。
“这个给你了。”
立香刚才听和真说有办法给莫拉格上弱点,还十分欣喜。但现在看到和真这样,心里却有很不好的预感。
“和真你这是?”
“虽说我本事不算强,但这一路咱们也算合作愉快吧?有机会的话,我是很想再跟你共事的。你呢?”
“我也一样。”立香接过卡片说。
“那就好。这个你拿着吧,用来当召唤媒介我觉得不错。而且说不定还能把那三个家伙也连锁召唤出来呢,毕竟我们是完整的小队嘛。虽然她们都有些不可靠就是了。”
“和真,难不成你要”
“嗯。”
和真深吸一口气,用从没有过的认真语气说道。
“就让我详细说说我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