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明日云上学宫新生大比,鬼帝陛下的面壁思过时间,结束了没?”
星泪询问了一句,那个活爹在空间之中,连带着他这一天天都跟着提心吊胆的。
“他在里面没和小九他们起冲突吧?”
阮轻舞起身梳洗。
星泪伸手扶她,感知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
“九曜尊上那般光风霁月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
星泪笑了笑。
“非但没起争执,尊上还亲自指点空间里的神药们修行。”
就连鬼帝风烬,九曜见他不再忙着扩展地盘,有空余时间了,也传授了他一门《镇魂诀》的功法。
想起风烬那时候复杂的神情,星泪都觉得好笑。
在风烬的眼中,九曜就是一个强大的情敌,一个天大的威胁。
然而,人家居然一点也没跟他争抢,反而给了他传承功法,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至于浮空仙岛那位妖神雪千澈,依然在闭关修炼。
他和九曜堪称修炼界的卷王,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
“我去看看他,有没有反省好。”
阮轻舞踏入空间的刹那,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千里彼岸花海,赤红如焰,灼灼盛放。
花瓣如血,花蕊如金,绵延至视野尽头,在虚空中摇曳生姿,仿佛将整片天地都染成了绯色。
而在这片惊心动魄的花海中央,屹立着一座美轮美奂的彼岸宫。
檐角缀着星月风铃,廊柱缠绕着开满小花的藤蔓。
风烬亲自雕琢每一处细节。
他用月光凝成窗纱,以朝露点缀琉璃,将收集多年的星辰碎片嵌成地砖。
殿前的溪流倒映着彩虹,水底铺着圆润的鹅卵石。
“……”
阮轻舞站在原地,一时无言。
她没想到风烬能疯到这种地步。
这是要把她的空间,全都变成他的领地?
可不得不承认,这壮丽的花海与宫殿,确实美得令人心悸。
她闭目感知片刻,发现彼岸花海仅占据空间一角,并未蔓延至她的毒林和药田,这才松了口气。
“小花朵……”
她望着眼前这片赤色汪洋,既好笑又无奈。
“你这占有欲……还真是……”
风烬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后响起,低沉含笑。
“怎么,主人不喜欢?”
阮轻舞只觉眼前一花,便被风烬揽入怀中。
瞬息之间,两人已立于彼岸宫内。
殿内帷幔垂落,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温暖。
风烬将她抵在雕花玉柱前,指尖缠绕着她一缕发丝,眸中暗色翻涌。
“小花朵,我来看看,你反思得如何了?”
阮轻舞开口说道。
“嗯,我错了。”
风烬垂眸,嗓音低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他嘴上认错,手臂却搂得更紧。
“错哪儿了?”
阮轻舞挑眉,指尖抵在他胸膛,微微用力。
“没让主人满意。”
风烬思索片刻,认真答道。
“……”
阮轻舞深吸一口气。
她是气他太磨人,结果他反思了半天,竟觉得自己“不够卖力”?
这要是再让他“反思”下去,怕不是要上天了。
“满意,我哪里有不满意?你现在不用反思了,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阮轻舞将他带出了空间。
她从未限制他的自由,若他有事,随时可归。
风烬懒洋洋地化作一株彼岸花,落入她案前的青瓷瓶中,花瓣舒展,赤红如焰。
“有折幽判官在,那些琐事,让冥殿长老操心去。”
他之前不眠不休,已将冥界重建的要务一一安排妥当。如今即便他不在,一切也能按部就班地进行。
“你就不怕冥界无主,被人偷家?”
风烬的声音自花中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与笃定。
“司离还在呢。”
“这冥界,他算半个主人。”
“对了——”
阮轻舞忽然托腮,眸中闪着狡黠的光,笑盈盈地看向风烬。
“我可听说,小花朵的解咒之术极其厉害,无论多难的咒术,到你手里都是随手的事呢~”
她语气崇拜,眼底却藏着促狭。
风烬闻言,当即傲然抬首,赤红花瓣微微舒展:
“那是自然!本帝的解咒之术,六界无双,再难的咒术也不过是随手——”
话音未落,他突然僵住。
“……”
“主人——”
花瓣“唰”地合拢,又小心翼翼展开,声音瞬间低了几分。
“你听我狡辩——”
“不,听我解释。”
阮轻舞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指尖轻敲扶手,笑而不语。
风烬立刻从花瓶里跳出来,化回人形,半跪在她面前,一脸认真。
“对旁人,我自然是随便解解咒。”
“但对主人——”
他执起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眼底暗色涌动。
“我多花了‘亿’点心思,这很合理吧?我只是心疼主人。”
阮轻舞望着风烬那双专注的眼眸,原本的羞恼忽然消散无踪。
他眼底映着她的影子,炽热又虔诚,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值得他俯首的存在。
谁能拒绝这样的鬼帝陛下呢?
他愿意为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讨好,能是他的错吗?
“主人……”
风烬见她神色松动,立刻得寸进尺地凑近,指尖轻轻勾住她的袖角,嗓音低柔:
“我知错了。”
认错极快,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明晃晃写着“下次还敢”。
阮轻舞轻叹一声,指尖戳了戳他的眉心。
“你怕不是小花朵,而是小绿茶吧……”
她语气无奈,唇角却微微上扬。
谁能不喜欢这样贴心的小绿茶呢?
“只要主人喜欢——”
风烬低垂着头,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缓缓抬眸,眼底湿漉漉的,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无辜又脆弱。
“我什么都能当。”
嗓音低软,尾音微微发颤,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她。
可若细看,便能发现他唇角那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疯批在装乖。
星泪小声嘀咕:“好家伙,鬼帝陛下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阮轻舞默念了一遍《静心咒》,才勉强稳住心神。
这哪里是鬼帝?分明是只装乖卖巧的大狼狗!
偏偏他还毫无自觉,继续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望着她,声音低软。
“主人想让我当什么?”
“乖巧的灵宠?”
“忠心的侍从?”
“还是……”
忽然贴近的呼吸烫红她耳尖,低哑的气音裹着剧毒般的甜腻。
“主人专属的小疯子?”
阮轻舞指尖微顿。
她太清楚他的本性——阴戾、偏执、疯起来连凡界都敢用忘川淹了。
可此刻,他却跪坐在她脚边,血色长袍逶迤在地,赤红彼岸花纹在衣摆蔓延,无声地散发着危险诡谲。
偏偏那张脸上,满是乖巧驯顺,仿佛她一声令下,他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她想要的任何模样。
“小花朵。”
她伸手,指尖抵在他眉心,似笑非笑。
“乖乖的时候——最可爱。”
风烬眸色骤暗,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
既不容她挣脱,又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他将她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像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却又在垂眸的瞬间,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那主人……”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撒娇,又像是试探。
“现在的我……够乖吗?”
“嗯,很乖。”
阮轻舞轻笑,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滑至下颌,轻轻抬起。
“那——可有奖励?”
风烬仰着脸看她,眼尾微垂,眸中雾气未散,像在讨食,连嗓音都裹着湿漉漉的期待。
可阮轻舞分明看见,他扣着自己手腕的指节正无声收紧,血袍下蔓延的彼岸花纹已缠上她的腰封。
“想要什么?”
她俯身,明知故问。
风烬忽然低笑,眼底疯意翻涌,却偏用最乖巧的气音呢喃。
“一个吻。”
“只要主人……赏的。”
阮轻舞的指尖轻轻描摹过他的唇线。
风烬的呼吸骤然一滞,眼底的雾气凝成暗潮,连带着缠绕在她腰间的彼岸花枝都微微收紧。
“奖励?”
她轻笑,俯身靠近,鼻尖几乎与他相抵,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唇角。
天光恰好穿透云层,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好啊。”
她的唇如一片羽毛般落下,轻触他的唇角,又似被风拂过的花瓣,一触即离。
风烬的呼吸凝滞。
他感受到的并非炽热的索取,而是如晨露般清浅的触碰。
温柔得近乎虚幻,却让他的心脏狠狠震颤。
“主人……”
他抬眸,望进她含笑的眼底。
那里面盛着星河,盛着月光,盛着足以溺毙他的温柔。
“这样……可不够。”
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彼岸花枝骤然疯长,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他的手掌贴上她的后颈,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缠绵,炽热,近乎失控。
彼岸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