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阿澈刚到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一接起来，是昨天来谈合作的小厂老板老周，嗓门大得震耳朵：“阿总，咱昨天说的代工的事儿，我跟厂里的管理层碰了碰，有几个地方得再掰扯掰扯。”
阿澈心里有数，合作谈的时候哪有一帆风顺的，当即应道：“行，你说，是价格还是流程的事儿？”
老周顿了顿，说道：“价格倒是其次，主要是质量标准。你昨天说的那套抽检流程，太严了，我们小厂扛不住。原料配比稍微差一点就判不合格，这得浪费多少料子？还有，每批次都要留样品送检，光人工就得多出不少。”
阿澈眉头一皱，这可是底线问题，半点不能含糊：“老周，质量这事儿没得商量。施耐德的单子，人家要的就是稳定，差一点都不行。咱们要是代工的产品出了问题，砸的是两家的招牌，到时候别说后续订单，连现有的客户都得跑光。”
老周在那头叹了口气：“我知道质量重要，但你也得考虑考虑我们的实际情况。我们厂里的设备，跟你们的没法比，工人也都是新手居多，哪能做到你们那么精准？要不这样，抽检比例调低一半，小瑕疵的产品咱们挑出来返工，别直接判不合格，行不？”
阿澈没急着回话，转头喊老林过来。老林一听是代工质量的事儿，立马摆手：“那可不行，抽检比例调低，等于放风险进来。上次新原料的事儿刚过去，咱们可不能再在质量上栽跟头。”
阿澈对着电话说：“老周，我这边的技术负责人也在，他的意思跟我一样。质量标准不能降，不过你那边的实际情况，我也考虑。这样吧，我派小周去你厂里，给你那边的工人做培训，教他们怎么把控原料配比，怎么操作设备才能减少误差。另外，抽检的时候，小周可以现场指导，尽量帮你们减少不必要的浪费。”
老周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在琢磨划算不划算。过了半分钟，他才开口：“培训倒是行，但是你们的人过去，费用谁出啊？还有，要是培训完了还是达不到标准，那咋办？”
“费用我们出，这是为了合作顺利，花点钱不算啥。”阿澈干脆地说，“要是培训完了还达不到标准，那这代工的事儿就得暂缓。不是我不给面子，是实在不敢拿质量开玩笑。你想想，施耐德那边要是验货不合格，不光是货款结不了，咱们还得赔违约金，这损失比培训的费用大多了。”
老周这回没再磨叽，应了句“行，我再跟厂里的人说说”，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老林有点担心：“这老周会不会嫌麻烦，干脆不合作了？咱们现在产能确实有点紧张，要是没了代工，施耐德加量的订单怕是赶不出来。”
阿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他会想明白的。现在市场不好做，有稳定的订单不容易。咱们的条件虽然严，但也是为了长远合作。他要是真懂行，就知道这不是为难他，是帮他规范厂子。”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老周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厂里的人商量好了，同意按阿澈的标准来，让小周尽快过去培训。
阿澈立马喊来小周，跟她交代了任务：“你去老周的厂子，把咱们的品控流程、原料配比的要点，都给他们讲透了。尤其是新原料的使用方法，缓冲仓怎么调，搅拌频率怎么设，这些都得手把手教。别嫌麻烦，一定要让他们的工人真学会。”
小周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阿总，我肯定把好关，绝不让不合格的产品从他们厂里出来。”
下午，小周就带着培训资料和样品，去了老周的厂子。阿澈这边也没闲着，让老林整理了一份代工合作的详细合同，把质量标准、抽检流程、违约责任，都写得明明白白，一点空子都不留。
合同拟好的第二天，老周亲自过来签。签完字，他握着阿澈的手说：“阿总，说实话，刚开始我还觉得你太较真，现在想想，你这是对的。咱们做厂子的，质量就是根，根扎不稳，厂子早晚得倒。”
阿澈笑着说：“你能想明白就好。咱们合作，讲究的就是双赢。你帮我们解决产能问题，我们帮你规范厂子，以后有别的订单，我还能介绍给你。”
老周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连说“那太感谢了”。
小周在老周的厂子待了三天，每天从早忙到晚，给工人讲课，盯着他们实操，发现问题就当场纠正。三天下来，老周厂里的工人，基本都掌握了操作要点，试生产的几批次产品，抽检合格率都达到了阿澈的要求。
消息传回来，阿澈松了口气。他让老林安排，把施耐德订单的一部分产能，转到老周的厂子。第一批原料和设备配件，当天就送了过去。
就在代工的事儿顺风顺水的时候，厂里又出了个小插曲。负责给老周厂子送原料的司机，回来跟阿澈说，老周厂里的仓库，原料堆得乱七八糟，不同批次的原料混在一起，这样很容易出问题。
阿澈一听，立马带着老林去了老周的厂子。一进仓库，果然跟司机说的一样，新送过去的原料，跟老周厂里原本的原料堆在一块儿，连个标签都没贴。
老周一看阿澈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赶紧解释：“阿总，实在不好意思，仓库太小，地方不够用，就先这么堆着了。”
阿澈没客气，直接说道：“老周，仓库小不是理由。原料分批次存放，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不同批次的原料，哪怕是同一个型号，也可能有细微差别，混在一起，配比就乱了，产品质量肯定不稳定。”
说完，阿澈指着仓库的角落说：“你把这儿腾出来，专门放咱们的原料，用挡板隔开，每一批次都贴上标签，写清楚生产日期、数量。今天之内必须整改好，不然原料就先不送了。”
老周不敢怠慢，赶紧喊工人过来整改。阿澈和老林在旁边盯着，直到仓库里的原料都分清楚、贴好标签，才放心离开。
回去的路上，老林说：“这老周的厂子，管理上确实差了点，以后得多盯着点。”
阿澈点头：“嗯，派个专人，每天去他厂里看一眼，不光是原料，生产过程也得盯着。代工不是甩手掌柜，咱们得把责任扛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老周的厂子，在阿澈的严格要求下，管理越来越规范，代工的产品质量也越来越稳定。施耐德那边的验货员过来抽检，对产品赞不绝口，说比之前的批次质量还要均匀。
验货通过的那天，阿澈接到了施耐德采购主管的电话，说总部对这次的合作很满意，后续的订单量，还要再加三成。
阿澈心里乐开了花，挂了电话就把消息告诉了全厂的人。车间里顿时一片欢呼，工人们的干劲更足了。
晚上，阿澈又请了老林、小周他们几个核心骨干吃饭。饭桌上，老林举起酒杯说：“这阵子真是不容易，又是原料适配，又是代工合作，一关一关地过。能有今天的结果，全靠阿总掌舵，也靠大家伙儿齐心。”
阿澈摆摆手：“别光夸我，要夸就夸咱们全厂的人。小周跑前跑后搞培训，老林盯着合同和生产，还有车间里的工人，加班加点没一句怨言。没有你们，我一个人也干不成这么多事。”
大家纷纷举杯，碰在一起，笑声在包间里回荡。
吃完饭，阿澈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一吹，浑身的疲惫都散了不少。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琢磨着，厂子越做越大，以后的挑战肯定还会有，但只要大家伙儿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他掏出手机，给老婆发了条信息：“今晚不用等我，我在厂子附近走走，晚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