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真的不是万能的吗?
苏恩皱了皱眉,作为击败过一位神启日的人,他觉得在这方面自己还是相当有话语权的。
整个神启历,或许都找不到第二个有苏恩这般战绩的人。
但……神真的不是万能的吗?
明明自己亲眼见识过【白银天平】的落败,可苏恩依旧有这个疑问。
【天平】,真的输了吗?
“那神迹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恩淡淡开口,您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九阶,九阶的高度,已经接触到了那几位神启日所持有的领域。”
“陛下甚至已经超越【生命】之真谛,领悟了神启日【至高】才能触及的领域——死而复生。”
“冰山一角尚且如此……”
颂乐卿高声颂读道,就像是在念一首诗:
“此般神迹,定将使我们首战大捷。”
颂乐卿很自信。
苏恩眨了眨眼,看来,他的一切自信都源自于对萨腾皇帝的相信。
可苏恩并不觉得颂乐卿的认知会有什么问题,或是去质疑颂乐卿的观念。
八阶和九阶的差距就宛如天和地,常规九阶和顶尖神孽之间的差距更是难以想象。
行星帝屹立于帝国巅峰如此之久,实力恐怕早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论战斗力,绝对在整个萨腾帝国前三的行列。
你的层次越高,越为强大,反而对那些“强大到恐怖至极”的存在更加敬畏。
只有深切的理解了“祂们”的强大,才会明白所谓“差距”,才会对祂们的力量深信不疑。
见证过冥王力量的帝国重臣颂乐卿,见识过不断发展、伟大帝国机器的颂乐卿,根本不会怀疑行星帝闪击战的决策。
可颂乐卿啊。
苏恩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没明白一件事。
诚然,行星帝的力量确实强大无比,甚至疑似和阿尔忒弥斯、【裁判】形成了三神孽超级神人同盟,势力已经登峰造极,没有神启日干预,祂们在地表上就是无敌的。
颂乐卿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萨腾皇帝所发动的战争,自然是为了萨腾帝国的利益。
可他并不清楚,行星帝普鲁托td是神孽,他自己的计划不一定和萨腾帝国直接挂钩。
“颂乐卿大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
苏恩思索片刻,还是决定看看颂乐卿的反应,“陛下的目的,会不会并不和萨腾帝国的利益直接挂钩,而是更注重于自身呢?”
“你应该也能感受到,世界隐隐产生的变化吧。”
颂乐卿稍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苏恩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执金斯的苏零羽会亲手制止执金斯普遍存在的奴隶贸易吗?”
他倒不是在挖苦苏零羽。
只是想告诉苏恩,身为一国之君的行星帝不为帝国谋利益还为谁谋利益呢?
审判者苏零羽的风评那么好,也没见她大发善心的去解救那些被困在牢笼里的精灵们。
这便是国情,便是利益。
苏恩眯了眯眼,颂乐卿的思维模式终究还是萨腾贵族的那一套。
即使他是八阶强者也不例外,他永远无法和苏恩看到相同的东西。
毕竟苏恩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萨腾贵族,颂乐卿的脑子里也没有司命和进度条。
“……我不认识她。”
苏恩淡淡开口。
“看着不像。”
颂乐卿笑着说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执金斯领袖。”
“我又没见过。”
苏恩耸了耸肩。
“听着也不像。”
颂乐卿继续说道,“执金斯商会的那些人也很关注你。”
“所以……关于陛下的意见,需要我做什么?”
扯了那么多,苏恩还是把话题拧了回来。
他想要试探的都差不多了,是时候搞清楚陛下对自己的态度了。
“陛下希望你和你的同伴,光荣的加入伟大的超新星计划,这是给你做合法的,在萨腾境内的班底。”
“陛下也希望你,能成为‘超新星计划’的第一人,或是应聘帝国魔法师,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帝国的新一位客卿。”
房间内,一片死寂。
迅雷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惊的神色。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这件事似乎又不该那么震惊。
自己所震惊的只是陛下的认可有些过于超模了,不震惊的是这货是苏恩,好像也属于正常范围。
陛下就直接钦定客卿预备席了?
赛琳娜眼珠子转了转,换成两年前,她肯定想都不敢想——苏恩这种纨绔能和客卿搭上关系?
可搭上这辆顺风车之后,赛琳娜感觉自己也能碰瓷一下八阶客卿了。
拉缇娜有些愣神。
这位子怎么就找苏恩呢,为什么不让我坐坐!气抖冷!
“听起来?我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苏恩轻轻笑道。
表面上这个计划对自己有益,能拿到不少的资源。
实际上就是“入了体制”,随时在行星帝的“监视”之下,至少萨腾皇帝有了名义上差遣他们的功能。
而这种关系,是否会在魔法学与神启学上产生某种微妙的作用,又未曾知晓。
但从这一块儿可以看出,行星帝的利益似乎和【裁判】并非牢牢地一块。
毕竟【裁判】已经放出了两波主动攻势,而行星帝对于苏恩的方法却是类似于一种“怀柔”策略。
可这种怀柔又是一种大饼,毕竟所谓超新星计划本来就是来培育人才的,行星帝所说的只是“希望”,并没有让苏恩在一开始就于计划中有绝对主导地位。
他并不能差遣这个计划中的其他天才,这意味着苏恩的班底依旧只是局限于他自己的白塔魔法学院小分队——更多的人,需要靠他自己拉拢。
而那些人,又有可能从一开始便是萨腾皇帝的人,如此一来,萨腾皇帝就有了“渗透”的机会。
诸如此类的操作很多,苏恩摸不清楚行星帝究竟想玩哪种,终究是一位神孽,思绪难测倒是正常。
“没有拒绝的理由?”
颂乐卿瞅了一眼苏恩那完全摸不透的神色。
你那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吗,你那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在这种场合,你敢说一个字么?
颂乐卿心里倒是有点乐呵,可惜他不如拉缇娜了解苏恩,如果是拉缇娜的话,就能知道假如苏恩真觉得这玩意不靠谱,他也是会说的。
这初生可不管你什么萨腾皇萨腾帝的,阻碍我的豆浆烩面。
“这倒是比和我谈的时候要果决的多。”
颂乐卿耸了耸肩。
“陛下的事就是我们臣子的事。”
苏恩举起一杯茶,见状,迅雷卿也作势敬茶。
“哪能一样啊!”
迅雷卿也笑道。
“也是。”
颂乐卿也举起茶,和两人碰了一下。
三个人三个心思,但是都是妥妥的大忠臣。
拉缇娜瞅了赛琳娜一眼,发现赛琳娜也在瞅她。
喂……这三人是达成什么抽象的共识了吗?
拉缇娜用眼神询问道。
我怎么知道?
赛琳娜耸了耸肩,也许只是贵族之间的审时度势,逶迤妥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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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关于陛下的事,再聊更多,其实都大差不差。”
颂乐卿开口说道。
他所言不错,自己只需要传递陛下对苏恩的“期盼”就好了。
剩下的,就全是自己与苏恩的合作了。
“迅雷卿大人,苏恩有和你讲过他的宏伟蓝图么?”
颂乐卿本身是挂着笑容的,但当想到宏伟蓝图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苏恩那充满对炸鸡渴望的笑意。
顿时虎躯一震,如此惊艳的天才,为何会拘泥于这种东西?
“没有。”
迅雷卿摇了摇头,这不是正要聊吗,可你这个傻逼突然闯进来给我们全部打断了。
可迅雷卿不会把“你是个傻逼”这几个字挂在脸上。
“你想让我们三个一起合作?”
迅雷卿问道。
更好的选择是迅雷卿和苏恩两个人合作,不过就目前看来,似乎颂乐卿和苏恩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自己好像才是他妈的第三者。
“人多力量大嘛。”
颂乐卿眯了眯眼,“毕竟海沃德家在萨腾帝国的魔导器业务相当出众,我一个人不一定能帮尤利乌斯卿完全开道。”
他倒是想只和苏恩合作。
可他合作的基础并非单纯的想要从这种商业模式中谋取利益,苏恩本人的价值,以及苏恩手下的价值也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
尤利乌斯家一个边境家此时正在朝廷中如日中天,和尤利乌斯家的未来掌权人交好肯定不是坏事。
和迅雷卿一块,不仅是加一个人入伙更好行方便,也是多一个人平摊风险,反正绕不开赛琳娜这个坎,怎么都一样。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苏恩带着赛琳娜吃汉堡和苏恩带着迅雷卿吃汉堡,都是带着海沃德家吃汉堡。
他就不信,苏恩在萨图恩进行自己的业务发展,不会借助到海沃德家的势力和薇尔莉丝的势力。
事实上,苏恩坐在这里,就证明了他想要借迅雷卿的势。
“也是。”
迅雷卿点了点头,笑了笑,“既然颂乐卿和尤利乌斯卿有意带着我赚钱,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怎么你也叫起尤利乌斯卿了,叫这么顺口……
拉缇娜有些恍然,迅雷卿是八阶强者这件事似乎变得有些遥远,自己和苏恩的身份似乎正水涨船高。
苏恩真和迅雷卿处成哥们了,赛琳娜不得叫苏恩叔叔,叫我阿姨啊?
想到那诡异的画面,拉缇娜就忍不住浑身一抖,捏妈的有点肉麻。
“尤利乌斯卿啊,我必须要说,我和陛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颂乐卿笑了笑,“陛下只是期望你加入超新星计划,同其他天才一起共进,并成为他们的第一名。”
“但我不一样,我是会支持你成为第一名。”
“超新星计划优劣的考量,绝对不会单纯以魔法的天赋高低而作论断——要有实事,陛下最希望的就是找到能做实事的帝国骨干。”
这一点说的倒是没错。
“支持和期望,没什么不同。”
苏恩淡淡开口,“颂乐卿大人这是……”
“这便是我们所聊的东西了,不是么。”
颂乐卿点了点头,“陛下不会给你资源,但我会。”
“就像是你宏伟蓝图的开展,就像是我之前所说的‘考虑’。”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制作精美的黑色请柬,放在了桌上,缓缓推到苏恩面前。
拉缇娜眨了眨眼,那张请柬看起来刻画了不少魔法回路,主要是阻碍外界对其信息获取的魔法回路,应该是出自八阶的第九脉系神启者的手笔。
他的主要作用也是防止别的第九脉系神启者进行窥探。
“…………”
苏恩仔细瞅了一下上面刻画的纹路,请柬的封面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座小宫殿的图案,颇有艺术气息。
苏恩不认得。
磁性的女声再次从脑海中涌现,声音依旧带着轻快。
这么说来,苏恩倒是有印象了,只是他未曾见过这个组织所持有的图案,所以认不出来,仅此而已。
“不错……这便是我的诚意。”
“一张属于第六殿堂的邀请函。”
颂乐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无可挑剔。
“我们知道你的艺术天赋也非常不错,整个隆德城,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也没有太多人能同你比肩。”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句话也许在你身上并不合适,又或者你才是那位先人——也许薇尔莉丝在小提琴的天赋上高于你,可她对于艺术的理解大多源自于她的自毁倾向。”
“太单调了。”
“三天后,在萨腾钟楼附近维纳斯拱廊街的‘金色鸢尾’餐厅,我们会有一场小小的聚会。”
“在这里,你也许能看到其他客卿,以及来自世界各地享受名誉的艺术家们。”
“期待你的光临,尤利乌斯卿。”
说完,他不再多留,冲着迅雷卿和拉缇娜微微颔首,便转身,优雅地离开了房间。
若非他确实逗留了许久,众人都有一种感觉,仿佛他来此,就只是为了送出这张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