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托迹乃是天罡三十六法之一,能将自身隐匿于天地之间,还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凭着飞身托迹这个神通,我即使突破到圣境,仍能继续潜伏在北境、而不被妖族发现踪迹……
但运转飞身托迹这个神通之时,需要借助崐仑玉珏的能量作为媒介,这也导致我的心神无法沉浸到崐仑玉珏。
而且突破到圣境以后,我身的人族气息与北境天然互斥。
一旦不使用飞身托迹来屏蔽自身,大妖们就能瞬间感应到我的位置。
所以我不敢停止使用飞身托迹,这导致往后几十年里、我的心神无法沉浸到崐仑玉珏、更无法进入酒馆。
我在查找鹿蜀的期间,见到很多有潜力的妖族,要是放任这些妖族不管,迟早会突破到妖圣或者妖帝。
而将来妖族大军一旦南侵九州,这些妖圣和妖帝会成为人族的大麻烦。
因此我没有不管不顾,沿途只要遇到有潜力的妖族,我就暗中将其斩杀。
我记得自己是个怕麻烦的人,早年对世间万事万物、我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但不知何时开始,我的心态发生了改变,我的双肩在不知不觉间、竟多出了一些东西,这个东西名为责任。
这些有潜力的大妖,要是换成以前的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我只会一门心思查找噬魂兽、顺带查找鹿蜀。
我的心态从何时发生的改变,我又是何时背负起的责任?
难道真如邋塌老乞丐当年所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我觉得可能是从誓水之滨开始的吧,看到肆意妄为的邪修、杀害无辜善良之人,所以立誓要斩尽天下邪修。
可能是在大学期间,听闻天堑长城有热血义士。可能是于天堑长城实习之时,亲眼看到北境的残酷。
但最可能还是再次来到天堑长城,看到一腔热血的人族男儿、一个接着一个埋骨边关。
所以……自己想要做点事情,因此看到有潜力的大妖,自己才会忍不住出手。
我枉然,冥冥中仿佛有一双大手推着我向前,使我不得不扛起天下苍生的担子。
这几年突然暴毙几十位有潜力的妖族,逐渐引起妖族高层的关注,白泽派大妖在北境探明情况。
一位负责探查情况的七星妖圣,无意间撞见我……
我此时只是五星圣境,但一战过后,我成功斩杀这位七星妖圣。
而且在这场激战过后,我的境界随之突破到六星圣境。
两个月后,又有一位巅峰妖圣碰见我,我又完成以下克上的壮举,击杀这位巅峰妖圣。
但我这次身受重伤,只能蛰伏在一座洞穴,一边治愈自身的伤势,一边等待外面的风声平息。
而在我走出洞穴之时,我也突破到八星圣境。
我突破之所以这般迅速,主要是因为《大品天仙诀》的神通:斗战胜破。
这个神通和《八九玄功》的愈战愈强有点象,但又有一点不同。
敌人的境界高于我、我与其作战过后,要是能战而胜之,后面就能破境。
所以我与巅峰妖圣激战后,很快就突破到七星圣境。
然后靠着这段时间的打坐吐纳,又突破到八星圣境。
潜伏在北境的第十五年,我虽然突破到圣境巅峰,但没有找到鹿蜀,同样没有找到噬魂兽。
虽然又杀了十几只有潜力的妖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心中愈发焦虑……
我不是来暗杀有潜力的妖族,而是为了鹿蜀和噬魂兽。但凡能找到其中一个也行,我也不会这般焦虑。
而且妖族高层对我的关注逐渐密切,陆续出现高境妖帝查找我的踪迹,前不久甚至派来一位巅峰妖帝。
我现在只是圣境巅峰,绝无可能战胜高境妖帝,更何况还有巅峰妖帝。
我手里握着缩地符,只要这些妖帝靠近我,立马遁走千万里。
但好在有惊无险,飞身托迹完美隐藏了我的踪迹和气息,这些妖帝没能发现我。
后面一年半的时间,我先后碰到两位一星妖帝……
我再次以弱杀强,先后击杀两位一星妖帝,随后靠着斗战胜破的效果,我突破到一星帝境。
但我仍然感到焦虑,因为我来北境不是为了突破,而是带着任务。
潜伏在北境的第二十年,妖族对我的搜查越来越密切,我头顶弥漫上一层名为死亡的阴影。
而且身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焦躁、彷徨、忧虑、烦躁、急迫,各种负面情绪积压在我心头!
这些年在北境战战兢兢,我感觉自己的心神要崩溃了、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我突然生出返回九州的念头。
这个念头浮现以后,迅速变得无比灸热,我慢慢无法压抑这个念头……
几天以后,脑子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想法,我恨不得立刻马上返回九州。
我为之努力了二十几载,但实在找不到鹿蜀,这事应该不能怪我吧?
更何况,我还杀了这么多有潜力的大妖,应该可以抵掉我的过失吧!
我的脚步情不自禁往南,往南说不定能找到鹿蜀,要是没找到只能说是天意,我在心中宽慰着自己。
两个月后,远方的地平线浮出一条黑线,正是屹立五千载的天堑长城。
我脸上露出笑容,但这个笑容很快就颓了,因为我想起了陈亦橙、还想起了洪渊。
当年在大黑天界斩杀邪修的时候,我与洪渊探讨邪修为何误入歧途,他曾对我说……
“因为邪修道心不坚,所以想要走捷径,但捷径大多都是旁门左道,一步踏错误终身。”
“你看看远古英豪,除了身怀逆天的实力,还尽是道心坚毅之辈。”
“哪怕人族当时只有一线曙光,但也情愿为之坦然赴死,一个个甘之如饴。”
“正所谓,古之立大事者,并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因此这些英豪,方能成就人族大义,击败不可战胜的妖族!”
纵横千里独行客,何惧前路雨潇潇,我停下身形,望着远方的天堑长城,“你可真是我的良师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