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混乱的下城如今充满着秩序。
大街小巷上,灰党的标志到处悬挂着。
猩红的底色与一滴漆黑的血,简单又明了。
这里没有白色的位置。
阔别几十年,范德尔再次来到了下城的第三区,他生长的地方。
一切变得截然不同,冰冷的秩序维持着一切。
曾经的杀戮与死亡都已不在。
“站住!”
走到酒馆前,范德尔被拦下了。
一个戴着灰党袖章的青年人站在了他面前,没有武器,没有枪械,但青年身上散发着的危险却远超那些持有武器的人。
“你要见先驱?”
眼前的青年提到先驱时一脸的狂热,那神情不似作假。
“信呢?”
范德尔闻言,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真羡慕你,能见到如此伟大之人。”
看过了范德尔的信,那个青年一脸的艳羡,仿佛没能见到先驱是什么让人遗撼终生的事一样。
“或许吧。”
范德尔不置可否。
青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说道。
“你不是灰血永远无法理解他的伟大。”
“去吧,先驱就在里面。”
曾经的酒馆如今如同肃穆庄严的礼堂,大量的灰党成员聚集在这里,小声的谈论着什么。
见范德尔进来,声音一下停止,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齐刷刷的目光盯的范德尔一脸的不自在,他深吸口气缓解紧张的情绪,这种情绪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
那个先驱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下城人如此的爱戴,让他们如此狂热,范德尔一边穿过寂静的走廊,一边想象着另一边的情形。
“你是范德尔?”
一个大汉拦住了他。
“是的,我是。”
“你要接受盘查!”
大汉的声音冷漠异常。
“让他进来。”
门内传来清淅的人声。
大汉闻言,放弃了检查的念头。
“算你好运,先驱让你进去了。”
紧接着大汉让开,为范德尔开了门。
范德尔进入了那扇在普通不过的木门,但他总觉得,这木门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别愣着了,坐下吧。”
温和的声音响起,与范德尔想象中的冷酷中年人,或是老谋深算的老年人不同。
面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左右岁,长相普通,表情和善。
范德尔看着姜书舟,姜书舟也在审视着范德尔。
姜书舟长什么样子全凭喜好,毕竟人都不做了,完全液体化的身体可以拟态成任何生物。
于是姜书舟就给自己捏了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脸。
身高也没调的过高,一米八,在普遍营养不良的下城算是极少的高个子。
“范德尔,二十八年前你还是一个黑帮的首领,没想到,短短八年你就混到了上城,现在20多年过去了,更是成为了议员,坐拥无数财富。”
“真是励志。”
看着这个眉眼间尽显疲态的中年人,姜书舟说道。
“你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范德尔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为你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当然,还有你的女儿与亲信。”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姜书舟微笑着说道,只不过眼睛中却泛着寒意。
“既然你不习惯弯弯绕绕,那我也就直说了。”
“我需要你的资金与渠道,来为这伟大事业添砖加瓦,同时作为回报,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将得到保障。”
“你什么意思?”
范德尔感觉到了不对。
“我的意思是,我要造反,或者说是打进上城。”
“毕竟打进上城,可比千辛万苦、当牛做马一样的在上城扎根容易多了。”
“你意向如何?”
“我为什么要资助你,或者说,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打入上城?”
“凭实力。”
紧接着,姜书舟身上涌现出无数触手,直接将范德尔隐藏的手枪捏碎。
范德尔此时惊骇欲绝。
“这,怎么可能!”
“灰兽怎么可能保持理智?!”
“当然可能,只不过你们被封锁了消息罢了。”
范德尔竭力保持镇定,紧接着他向着姜书舟道歉道。
“对于携带枪械这件事,我很抱歉,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
然后,他的话被打断了。
“你应该庆幸,你没开保险,同时也没有其他过激行为,并且你的确有利用价值,否则的话……”
姜书舟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被捏碎的枪告知了他可能的下场。
“我需要你给我信息,包括废钞令什么时候正式开始,与上城的军事力量部署。”
“这些不难吧?”
范德尔知道,自己没得拒绝,不过他来时就做好了觉悟,早已将生死置之事外,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放心,我从来不会让人白干活,会有你的好处的。”
姜书舟开始画起了大饼。
不过这饼确实是在做了,毕竟姜书舟又不会再这个世界久留,法师们也不会再这种世界投入过多的精力。
所以九成九会采取半自治的治理方法,只在关键地方派驻军队,剩下的都让本地人自己搞定。
当然,联盟内一视同仁,这个世界的人要是有天赋,那联盟也不会禁止他们学习法术与炼金,毕竟联盟内一半的传奇法师其实都不是主位面本地人。
只不过他们在主位面晋升而已。
在这些小位面没什么不好,只不过在主位面更加海阔天空嘛。
“一切听您吩咐。”
“其次就是资源的支持,首先就是广播喇叭,毕竟我要演讲,这些能够方便下城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范德尔点了点头。
“还有一些你去和其他人谈吧。”
范德尔没话说了,面前的人充分向他展示了什么是喜怒无常,什么是不可琢磨。
明明刚才还很严肃,转眼间又不管了,这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东西搞定了,姜书舟也实在是懒得继续说那些没有用的话了。
虽然姜书舟能过目不忘,那一长串的物资清单他可以记下,但他懒得记,毕竟又不是他用。
“好了,范德尔,谈谈废钞令的事吧。”
“它什么时候执行?”
范德尔闻言苦笑一声。
“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