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激动得眼眶发热,几乎要落泪。
可他知道,自己此刻肩上有一份责任:要替所有不能到现场的摇滚乐迷,完整地记录下这份震撼。
他只能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手中的三脚架,将这场伟大的、具有历史意义的现场,一帧不漏地,刻进镜头。
混乱的人群中,“许念文化”阵营里,孟芸手里的那把二人转大扇子,还没来得及多摇两下,就被身旁一个赤着上身、满是纹身的摇滚壮汉,一把薅了过去!
那壮汉一边疯狂摇着扇子,摇得扇面都快起火了,一边扭头对着一脸懵的孟芸吼道:
“大姐!你这摇得太温柔了!得!得这么燥起来!”
孟芸张了张嘴,看着那壮汉把扇子摇得虎虎生风,最终只好无奈地缩回手。
舞台上。
他那抹血红的嘴唇勾起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手在吉他弦上疯狂扫过,同时用一种近乎语无伦次、完全不在调上的方式,撕心裂肺地吼道:
这一句,根本不能算是“唱歌”,而是最原始、最粗暴的情绪宣泄!
他用这种野蛮直接的方式,把现场观众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也彻底点燃燃尽!
而这一嗓子嘶吼,又恰到好处地,把整首歌的结构,完美地拉回了开头!
许念在开场吹出的那段标志性唢呐循环,再次响起!
郑涛的主音吉他riff,陈杰希的开场鼓点,以及徐瑞稳稳托底的贝斯低音,全部又一次进入循环!
第二次前奏之后,歌词顺势推进到第二段。
王彬用比第一段更戏谑、更癫狂的唱腔吼道:
“我落人中然自在,
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
不为俗尘洒一物,
只为美酒动心弦——”
期间,许念的唢呐依旧保持着第一段的“骚操作”:几乎每隔一句,就精准切入一次solo。
每一次都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和整首歌融合得天衣无缝,让全场观众彻底沉迷,跟着节奏心甘情愿地摇头晃脑、手脚乱舞。
王彬继续狂嗨:“倩女幽魂欠女债——!”
唱到这一句时,郑涛猛地抬脚,重重踩下身前的效果器踏板!
电吉他的音色在瞬间发生巨变——原本粗粝、充满意气风发的失真音色,猛地变得清澈、华丽,带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他开始用极快的速度,弹奏起一小段炫技般的华丽riff,手指在琴弦间飞舞如风!
王彬紧接着,唱出最后几句:
“一夜之间踏马洗个清白!
念天念地念知己!
忘山忘水我忘情人——!”
当最后一个“人”字一落地,王彬收声,咧嘴一笑,猛地抬手,用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直接指向了身旁的郑涛。
全场所有追光灯,仿佛接到了某种无声的命令,瞬间“刷”地一下,全部聚焦在郑涛身上!
他,已经毫无缝隙地,切入了——吉他solo的世界。
全场观众的视线,在同一瞬间几乎都被郑涛牢牢吸住。
他那身刺眼的亮绿旗袍,在追光灯下反射出诡异的金属光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只见他右手死死捏着拨片,卡在吉他指板的高音区,指尖动作快到几乎出现残影——
推弦、揉弦、点弦、速弹……各种华丽技巧在他手里信手拈来,流畅得就像是本能的呼吸。
而他的左手,更像是一道鬼魅的幻影,在琴颈上癫狂游走——
上一秒还在前三品按出沉稳厚重的和弦根音,下一秒,已经一口气跨越十几个品格,在高把位拉出一串令人生理性眩晕的 solo。
这炫目的演奏,却没有半点“只为炫技”的冰冷感。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灌进了滚烫的情绪,带着锋利的煽动力,像一条条烧红的铁鞭,狠狠抽打在每一个人的神经末梢!
全场观众的情绪,再一次被郑涛这段狂野的吉他 solo,推上了前所未有的新高点!
台下,“许念文化”的阵营里,周虞雯彻底失态。
她猛地跳起来,整个人几乎要扑向舞台,双手拢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朝郑涛的方向嘶吼:
“涛哥——!!我太爱你了!!你现在太他妈迷人了——!!”
舞台上,郑涛在一段酣畅淋漓的速弹后,故意将最后一个音用推弦技巧无限拉长——
音高被拽得越来越尖,发出一阵刺耳却极具张力的长啸。
就在这道尖啸声划破空气的同时,王彬咧开他那抹血红的嘴唇,紧跟着节奏,用一种近乎呻吟般拖长的语调,缓缓吼出一句:
台下观众立刻心领神会,跟着他一起怪叫回应!
王彬紧接着又拖长声线,再唱一遍:“别说~~~~哎~~~~呀~~~~——”
但这一次,“哎呀”两个字的语调猛然拔高,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撩拨,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把全场情绪往上拱了一大截!
风云再变!
陈杰希的鼓点骤然加重,军鼓和镲片的击打变得愈发凶狠,每一下都带着攻击性的爆裂感!
舞台上,“二手月季”的前排成员开始了骚气十足的走位。
王彬抱着吉他,一边疯狂扫弦,一边扭着腰晃着肩,晃到贝斯手徐瑞身边,两人背靠着背,
跟着节奏一起剧烈摇晃,整个人仿佛要把舞台踩碎。
另一边的郑涛,身体摇晃的幅度比刚才更夸张,他疯狂甩着脑袋,亚麻色长发在空中甩出一圈一圈残影,可他手里那把吉他的每一个音符,依旧精准、燥热、致命!
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冲击,正被一点点推向极致——
“嗷——!!!”
许念的唢呐,又杀回来了!
这一次,它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亮、更高、更不讲道理!
它像一把烧得通红的利剑,瞬间刺穿吉他、贝斯和鼓点交织成的音墙,以一种绝对霸道、不可抗拒的姿态,重新夺回了对整个现场的主宰权!
台下,彻底疯了。
观众们几乎全都丧失了理智,他们不再只是“跟着节奏摇摆”,而是像一群原始部落的信徒,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无数只手臂在空中挥舞,无数人疯狂地原地蹦跳,嘴里发出意义不明、却发自肺腑的“嗷嗷”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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