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云很重视行动二处的机动性,车辆则是保证机动的基础,在重庆很宝贵的汽车和汽油,从不允许转卖。
“还剩下九台车,陈科长你一辆,三个行动科每个科两辆,正副科长都要有,沈科长你经常在外跑,自用一辆,另一台公用,也放在你总务科。
汽油有4000加仑,这可金贵,有时候买都没地方买,全部入库,王副处长签字才能领取,省着点,够我们用一个季度的。”
行动二处还有五辆卡车,都是烧油的大户,二处刚成立时,朱青云都不敢轻易动车,就是因为汽油奇缺。
特工培训中,关于睡眠问题从不是必修课,但一个优秀的教官都会专门提及,而这种教官往往不是纸上谈兵者,而是有过实战经验人。
原因是保持良好的睡眠,是特工的基本功,特工往往可以两三日不眠不休,而在能休息时,必须快速入睡,以防止神经末梢兴奋持续兴奋,且成为一个失眠的隐患,导致人的精力和体力在今后会快速下降。
作为心理学家,朱青云有独特的快速入眠法,躺在床上,放松全身肌肉,调整呼吸。
“毛毯”熟练的跳上床来,趴在他的身边,猫咪呼噜呼噜的声音同样让人感到愉悦,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朱青云起床,感觉到精力充沛,这是良好睡眠所赋予的。
昨晚,安排段建功审讯,那名日谍终于是熬刑不过,开口了,他承认是常德水源投毒案的行动人员之一,详细供述了日军提供的细菌病毒的包装、投放经过等。
此人还是观察员之一,投毒后并未撤离,而是留下来,对投毒效果进了评估。
但他同样不知道此次在重庆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只是让他潜伏下来,等候命令。
这次的日本人动向被军统多方掌握,包括“白羊”和王道之提供的情报。
朱青云把材料又重新整理一遍,处里的工作交由王成孝负责,自己打电话给戴老板。
“嗯,长话短说,我今天很忙。”前线战事突然紧张起来,军统是风向标,军统越忙碌,说明之后的战役规模会越大。
“老师,我有重要情报,需当面汇报。”
戴老板略顿了顿,说:“你来吧,我给你十分钟。”
他确实很忙,办公室门外排成长队,都是急务急事,今天至少要主持三场会,参加两个会议。
秘书推开门,朱青云正欲敬礼问好,自从受伤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
戴老板指着沙发说:“坐,我们马上谈。”他把手里的文件签发后,走了过来。
“说吧。”
朱青云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情商很高,换了一般人,会看一眼屋子的人,而他不会,那样,别人心里会不舒服。
戴老板面色一凛,对站在屋里的毛主任和秘书说:“齐伍,你们先出去。”
戴老板心细如发,朱青云从来是不回避毛主任的,但这份情报居然只能跟他一个人谈,说明是绝密,需要严格保密。
朱青云打开公文包,取出档案袋,放在茶几上。把接到“黄雀”等人情报后,所有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戴老板越听脸色越严肃,突然摆手制止了他,走到桌上,按铃让秘书进来,说:
“取消所有见面,取消所有会议,打电话给侍从室,一小时后,我要见委座。”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管谁当军统的一把手,对这份情报都不会无动于衷。
“青云,你有多大把握?如果放个空炮,我们会遭人耻笑。”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日本人蓄谋已久,决不会收手,打枪坝水厂必须严防死守,而且马上就要对厂里的职员进行一次甄别,最好能把近两年入职的,暂时解职,让他们带薪休假。”
戴老板又翻到材料中的一页,说:
“不行,动作不能大,如果日本人进不了打枪坝水厂,就会换在观音梁水厂下手。
如果我们严加防范,他们会不会还有其它方案?重要目标太多,无法做到滴水不漏。
换句话,如果我们把精力全都放在这上面,日本人即使不成功也赢了。”
他确实是高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朱青云点头称是,说:
“只能是双管齐下,一边做好防控,一边争取抓到那几个所谓的专家。必要时需封城,这要上峰点头才行。
当然,我会从日谍那块下手,这些人来投毒,整个谍报网都要启动来配合他们,不动则已,只要一动,就有破绽,我会实施抓捕。”
“这事我们先讨论到这里,一切等我面见委座后,再行商议,你留在我办公室,等我回来。对了,听说你抓了潘自勇?”
“是,但对破获日谍网来说没有太大的价值。”
“总算是破了几个大案,是军统的成绩,尽快送到局本部,按流程,送法院,明正典刑。”
“好,一会学生就在这里打电话,让他们把人送来。”
戴老板走后,朱青云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拨打电话,让段建功押解人犯到局本部来。
一眼见到桌上摆放的一份文件,标题是静默计划。
朱青云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崭新的钞票,插入盖板,用指甲轻捏,掀开来看,迅速浏览后,轻轻放下盖板。
然后走到窗边,在沙发上坐下。
心里不禁是波澜起伏,当年一个宿舍四人,谭远鹏叛变被杀,廖宗泽牺牲,沈志雄传闻在上海暴动时殉国。
原以为四兄弟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想到沈志雄并没有死,而是去西北执行渗透任务去了。
朱青云到重庆后,尚未有机会和组织联系,他决定过几天要与上级见一面,这个计划如果实施,未来对红党的影响是巨大的。
等了近两个多小时,戴老板还没有回来,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到最后,王秘书索性站在办公桌旁接听。
“朱处长,老板电话。”王秘书捂着话筒对朱青云说。
朱青云快速上前,接过电话。“老师,是我。”
“你马上到曾家岩德安里,门外有人接你,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