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务处副处长李义明有些不忿之意,自家的事,让外人插手,谁都不乐意,但侍从室的意见就是委座的意思,他又怎么敢违背。
“李副处长,钱科长在办什么案子,方便说说吗?”
李光明皱着眉头思考着。
朱青云正色说:“这关系能否尽快查出凶手。”
“我会让人把卷宗送到你那,不过,那个案子你们不能插手。”
李光明主管着一科,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不想把功劳拱手相让。
“军统的章程是不许抢功,在下也从不掠人之美。”朱青云手里还有几十名日谍没抓,根本看不上这种案子。
李光明点点头,遂将钱义生正在办的案子大致说了一下。这时,吴忠武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李光明。
朱青云说:“两家联合办案,你说就是了。”
“处座,他身上没有枪伤、刀伤,甚至不是车祸造成的致命伤,多处骨折,是钝物击打造成,最大的可能是拳头。
致命处在咽喉,力量很大,喉骨受重创,连喉管都击断了。”
李光明有些不相信,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徒手杀了他?钱科长的行动能力在整个宪兵司令部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还是我们国术教官。”
吴忠武摇了摇头,说:“大致就是这样,而且从现场来看,凶手只有一个人。”
虽然是大热天,但众人都感到一阵凉意。
朱青云本以为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听了吴忠武的验尸结果,重视起来。
在现场反复勘查后,又来到钱义生的尸体前,手放在下巴h,思索起来,但始终没有说话。
“朱处长,不能总这么封禁着,先处理现场,我稍后把档案卷宗让人都送过去。”
朱青云点头同意,让人多拍几张照片。
回去路上,吴忠武问:“处座,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并没有,但总觉得这个现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忠武,你帮我回忆一下。”
“好,等尸体运到停尸房,我再去一趟。”
刚到大门口,段建功乘坐的车子便被拦下来,段建功和门卫说了几句话,小跑到朱青云车前,说:
“处座,戴老板请你去一趟。”
“好,你们把手上的事尽快了结,后面很快就有新的行动。”朱青云让司机调头,前往局本部。
戴老板的脸上有些许忧伤的表情,朱青云断定这个钱义生和他关系绝非一般。
“看过现场了?有什么线索没有?”
“查看过了,初步怀疑和他正在查办的一起日谍案有关,但其它方面也不能排除。”
“啪”戴老板一巴掌拍在桌上,说:“贼娘的,果然是小日本,抓到凶手,我活剥了他的皮。
你放在手里的工作,专门破这个案子,我要给钱义生的家人一个交待。”
其实,朱青云还怀疑是情杀或是仇杀,但戴老板根本听不进去,只能先不回应。
“他是我的表弟,所以这次我厚着脸皮,把案子要了过来,你费点心,查出主谋。”
戴老板稍冷静一些,光抓凶手还不行,他是想着要一锅端。
回到行动二处后,朱青云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把王成孝和段建都叫来,让他们俩负责查找宫本央重的行踪,自己则准备跟进钱义生案。
警务处已经把钱义生的档案和他正在查办的卷宗拿来,朱青云浏览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这时,吴忠武敲门进来,写了一份完整的验尸报告,附带着几张照片。
朱青云拿起两张照片,反复看着,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时,王成孝和段建功也大致了解了案情,对这个凶手很感兴趣,什么人有这么强的行动能力,恐怕他们单独遇上都不是对手。
朱青云把照片放在桌上,思索了一会,说:“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三人看后,也感觉有些异样,但却说不出来,朱青云提高声音,说:“孙秋白,进来。”
等他进门走近,朱青云指着照片,说:
“王四海在杀人时,是不是也是两指锁喉,我记得有一次,他侧踢一名日本兵,就是在这个位置,他对我说过,足以踢断对方两三根肋骨。”
“是。”孙秋白说:“这照片的伤处,像极了四海哥,如果不是他在上海牺牲了,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是他做的。”
孙秋白和王四海关系交好,又住在一个宿舍,有时还相互切磋,一个教拳脚一个教枪法。
吴忠武点头说:“这个人恐怕比王四海还要厉害,一脚就踢断了钱义生四根肋骨。”
“那我们就去拜访一下川中大家王门,也许会有线索,有这样拳腿功夫的人不会太多。”
王四海是王门中最优秀的二代弟子,据说,其实战能力比师傅还要高出一筹。
朱青云想,这个人并不难找,知人而后找人,就简单多了。
驱车两百多公里,足足用了三天三夜才赶到王家大院,王老爷子一心抗日救国,设武馆,广收学徒,不少人走上战场。
王四海的肖像挂在祠堂最显眼的位置,还有他英勇杀敌,壮烈牺牲的文字描述。
几人给王四海上香祭奠,随后,跟着一名小徒弟,来到王老爷子的书房。
老爷子精气神十足,说:
“朱处长,如果是来挑人,尽管说,王门以四海为榜样,愿意跟随长官,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朱青云把礼物亲手送上,说:
“那是当然,四海作战英勇,立功无数,王门弟子来多少,我们行动处都要。”
“那好,让徒弟们都在院子里集合,请长官挑人。”
“王老先生稍等,有一件事,在下想请教一下。”
“请说,但凡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朱青云想了想,说:“贵门中功夫能和四海一样的,有几个人?”
老爷子没有犹豫,说:“这么说吧,除了我,没有人是四海的对手,我本预备百年之后,将衣钵传给他,只可惜……”
作为一个武者,他一直强撑着,不露伤心之色,这时,想起与爱徒的约定,不禁黯然神伤。
孙秋白忍不住说:“可据我们所知,还有一人,起码是功夫不在四海哥之下。